她點點頭,明顯的看到青格的眼里流露出一絲懼意和不忍。杜枷辰不是不想讓她知道嗎,他們不都護著她嗎?她偏偏要讓她知道,而且要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看你們怎么護得了她?
蘇湄繼續(xù)佯裝傷心,心里卻邪惡的盤算著,可憐兮兮的對著青格說道:“那你一定也記得那個槍殺你們的人吧?”
青格再次點點頭,思緒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地方,槍殺他們的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長著一張飽經(jīng)滄桑兇惡的臉。
“青格,你一定要救救他,杜枷辰一向對你寵愛有加,你的話他一定會聽的,求你了。”蘇湄順勢就要給青格跪下,青格一驚連忙扶起她。
“你這是干什么?”青格雙眸一沉,自己在他心中真有那么大的分量嗎?青格不信。
“你一定要救他啊,程叔叔自小就對我和哥哥極好的,我們沒有父母,他就像對待親生孩子一般對待我們,我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我那么好的程叔叔死去,我去求過杜枷辰了,他說程叔叔的命他是要定了,青格,現(xiàn)在只有你能勸動他,你幫我們?nèi)デ笄笏脝幔俊?
“他快被杜枷辰殺死了。”轟的一聲,青格的腦袋幾乎爆炸,殺人,他又要……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站立不住。仿佛那些倒在血污中的眼神,不甘的,怨恨的,直勾勾的又在盯著她看,她的胃里一陣攪拌,難受的揪緊腹部的衣服,面無血色的臉劃過一絲苦楚。
蘇湄看著她難受的模樣,并不打算就此罷手,她繼續(xù)加醋:“你知不知道,上次欺辱你的那些人,被杜枷辰帶回來后折磨的半死,就在幾天前被秘密處決了,想到就覺得殘忍,那不管怎樣都是鮮活的生命啊!你也知道杜枷辰的脾氣,程叔叔一定會死的很慘的,你救救他吧!”
秘密處決,他不是答應過她會放他們一條生路嗎?他不是說過嗎?難道只是騙她的,只可憐她還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他的心,冰涼如鐵,堅硬如鐵,又怎么會存在一點點兒的溫度。是她太傻,太天真!
她突然捂住心口,松開蘇湄的手,急急忙忙的朝衛(wèi)生間的方向跑去。不經(jīng)意間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抬頭,卻看不清眼前的臉孔,視線模糊一片,淚眼婆娑。她退出他的懷抱,繞過他的身邊。
威廉分明看到她的眼里有一絲痛楚和凄迷,甚至還有一些無奈,他想握緊她削瘦的雙肩,來不及,她已跑遠,只留下懷里淡淡的清香,告訴著他,剛剛的一幕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不是他的想象,更不是夢境。
她還是離開了!威廉失落不已,落寞的看向身后消失的人影。
“就這么心疼她?”蘇湄開口,語氣中盡是妒意。
威廉轉頭看向蘇湄,剛剛的失意仿佛不是真的,眼里哪還有一絲落寞,桀驁,澄明,似乎能洞悉一切。
想不到威廉也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幾乎將人看穿。
威廉不答反問,緩緩地停在蘇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冷冷開口:“你對她說了什么?為什么她會哭成那樣?”
“我只是告訴一些她應該知道的,至于她哭成那樣,只能怪她太蠢。”她的話讓捏住她下巴的手再次收緊,骨頭都要捏碎了。
“想不到立竟然有你這么個心如蛇蝎的妹妹,你還真是歹毒啊!忘了提醒你,不要以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他的手松開她的下巴,繼續(xù)往下游移,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這一瞬間他眼里的寒冷,就像隨時隨地都能掐斷她的脖子。
蘇湄早已驚呆了,他竟然有這么冰冷的眼神,記憶中的他就是一個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花花大少。她早應該想到能和杜枷辰和哥哥并稱四少的,不可能只是簡單的人物,換句話說,他們都是一類人,只不過表現(xiàn)的不一樣,但都無法改變他們骨子里的嗜血和冰冷,尤其是對待敵人,比如杜枷辰,比如哥哥,比如眼前的威廉和一直未露面的喬,他們骨子里都是一路人。
令她震驚的還不單單如此,他剛剛在說什么,他說她做的事?難道他抓到她的把柄了?
“不要用這種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你想的沒錯,我手里有你傷害她的證據(jù),你最好老實點兒,別在有什么行動,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他仿佛知道蘇湄的想法,冷聲開口,警告意味十足。
怎么可能,蘇湄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一直都是用電話和那幫人聯(lián)系,從來沒有露過面,過后就把那個臨時電話丟到海里了,就算有什么遺漏,哥哥也已經(jīng)幫她最終解決掉了,他不可能找得到證據(jù)?
蘇湄信誓旦旦的開口:“證據(jù),我又沒做什么,你不要血口噴人。”
威廉的手扣上她的的脖子,猛一使力,掐住她的咽喉:“你還真是死不悔改,就算立幫你一次又怎樣,你這樣早晚把他害死。”說完,他一甩手,蘇湄重重跌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痛苦的咳嗽。
“咳咳……咳咳……”等她呼吸正常后,那還有威廉的影子。
該死的夏青格,你還真是好命,每個人都幫你!
夜里,杜枷辰走進臥室,青格已經(jīng)睡著了。他今天回來的較晚,剛剛在書房商討對程前等人的處理問題,等到商量完,都已經(jīng)是凌晨了。
他怕吵醒她,最近她總是睡得不安穩(wěn),一點聲音他都能感覺到她醒來翻身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一角,自己躺了進去,幫她掖好被角,理了理額前的頭發(fā),在她眉間印下一個輕吻,才心滿意足的睡下。
他剛剛進入睡眠狀態(tài),模模糊糊中聽到邊上人不安驚懼的喊聲,他一驚,徹底清醒。
青格胡亂的揮舞著雙手,嘴里不斷的哭喊,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發(fā)出破碎的呼喊聲。
“啊……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我也不想的……我。”她的手極力揮舞,想要躲避什么,噩夢中的她神情凄苦,驚慌害怕,滿面淚容。
杜枷辰神色緊張的靠近青格,扶起她的身子拉進懷里:“青格,醒醒,青格,怎么了,快醒醒啊。”他焦急的聲音傳來,青格顯然陷在噩夢中無法自拔,眼睛緊閉。
“醒醒,醒醒啊。”青格睜開眼,恐慌襲上心頭。
她流淚的雙眼凄迷的開著他,手抓著他的袖口。
“杜枷辰,我夢到那些人他們倒在地上,嘴角流著血,用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他們說是我害死他們的,我是殺人兇手,我殺了他們,啊……”青格越說越激動,掙脫杜枷辰的懷抱,聲嘶力竭的哭喊:“我會遭到報應的,我是殺人兇手,杜枷辰,我會下地獄的。”
青格抱著被子,躲在墻角,仿佛用盡所有氣力般,驚恐的喃喃自語:“我會下地獄的,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是我。”
杜枷辰心痛的看著她,長臂一揮把她攬進自己的胸膛,他不知道上次槍擊事件對她的影響這么大,早知道會這樣他怎么也不會將她攪合進去。他哪里會想到,青格不單單是因為槍擊事件,還有蘇湄挑撥離間的事情在里面,青格誤以為杜枷辰真的把那些流氓殺了,才會如此激動,以至于想起了她不愿意觸碰的記憶。
那些流氓逃走了,杜枷辰也沒有再繼續(xù)追究,就當是他對青格的承諾兌現(xiàn),放過他們一命,他根本不知道,青格對他的誤會,對這件事的耿耿于懷。
誤會重重的兩個人在這個夜里,更加難以入眠。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下地獄的,相信我,相信我,不會讓你下地獄的,那些人是我殺的,該下地獄的也是我。”
青格聽到他的話反而更加悲痛,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出聲。
他把她摟得更加緊了:“如果真有報應,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如果真有報應,就報應在他身上好了,他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不忍心她遭受心靈的譴責,所以,一切懲罰都沖著他來吧。
杜枷辰再次來到地牢,優(yōu)雅的坐在旁邊的臺階上,不仔細觀察很難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倦容。他就坐在臺階上高傲的看著綁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程前,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嘲笑。他才是天生的王者,即使坐在最破舊的臺階上,他高傲的眼神還是那樣冷峻,不可一世。
透漏著睥睨眾生的神采。
程前被他折磨的早已沒有力氣反抗,頭有氣無力的垂在一旁。
他平靜的開口:“你可以選擇一下,想活的話,低頭認輸,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他說完低下頭,看著身下的臺階,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既然你不選,那就怪不得我了。”“來人,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