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拳銀腳是高手,可是,高手也是寂寞的,他們現在雖然是山西一個大老闆的保鏢,生活無憂,可是天天吃喝玩樂,他們卻感到十分的無聊,所以一聽說這裡有一個乞丐高手,兩人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金拳銀腳是高手,雖然看上去醉醺醺的,可是感覺要比普通的高手靈敏,這是他們從來沒有對手的原因,他們也很自大,因爲他們的確有本事,可是他們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個有武功的乞丐,他們要去跟一個鬼比武,如果他們知道老駝只不過是一個鬼的替身,真正跟他們比武的是個有法力的鬼的話,說什麼他們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的。
衆人讓開了地方,光想看好看了。人一般都這樣,都喜歡圍觀,喜歡看熱鬧,就是生處危難之中,有好看的地方都要看看,這個時候大家剛纔擔心害怕的感覺居然沒有了,大家雖然很希望那兩個醉鬼能贏,但是他們更希望看到一場精彩的熱鬧。
金拳銀腳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說實話,他們一見到老駝就覺得失望,他們是練武之人,一看老駝根本不像武功高強的人,走路都歪歪倒倒的,可以說沒有什麼武功底子,他們想不明白,就這麼一個殘廢的乞丐,居然會鬧出怎麼大的動靜。可是他們兩人還要同時出手,因爲他們習慣兩人一起動手動腳,一個打幾拳,一個就要踢幾腳,不會多也不會少。
金拳銀腳大刺刺地站著,衝老駝說:“你先動手。”他們還是一人兩字。老駝也沒有客氣,上去就抓他們的褲腰帶,一手一個,扔了出去,金拳銀腳居然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象中了邪一樣,什麼武功高手,在鬼的面前,就是一根木頭,一點用都沒有。金拳是左手抓的,扔得近一點,跌在了老駝旁邊的地上,銀腳是那隻無形的右手抓的,扔得比較遠,飛過了七八張桌子後,摔在了一張桌子上,啪嗒一聲,桌子的腿斷了,上面的飯菜落了一地,銀腳爬了起來,可是實在太痛了,居然又摔在了地上。金拳卻沒事,站起來叫道:“不對!”老駝迷惑不解,問:“哪裡不對?”金拳沒有說話,遠處的銀腳說:“桌子。”
老駝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大家都不明白,就見金拳忽然自己飛過了七八張桌子,摔在一張桌子上,然後跟銀腳一樣跌在地上,金拳說:“這樣。”銀腿說:“纔對。”
原來他們是厭老駝摔他們摔得不一樣。
老駝覺得好笑,可是沒有來得及笑,因爲他居然直接下了樓,應該是胡小芹直接下了樓,離開了那座大樓,胡小芹好像忘記了大門上她自己寫的字,不管那幫人的進出了。下面的保安象見鬼一樣躲著老駝,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眼睜睜地看著老駝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這個地方。老駝不知道胡小芹急匆匆的要幹什麼去,他沒有問,因爲胡小芹要幹什麼,是不會跟老駝商量的,雖然那是老駝的身子,可是現在當家的卻是胡小芹了。
其實胡小芹知道那個親手殺死欒文化和兒子的兇手終於出現了,而且還是用欒文化的殺豬刀和磨刀棒當武器,怎麼回事呢?她一定要搞個明白,所以她現在急著要去找那個兇手小潘。
其實,老駝的身體要是不走的話,就能碰到那個小潘了,因爲老駝前腳剛走,小潘就來到了四海總公司的樓下。
小潘是個小偷,可是今天看到一個小偷後居然有一種想砍小偷手指的想法,他是跟蹤一個小偷,才跑到這裡的。本來小潘和那個小偷也認識,知道那人姓吳,以前好像還合作過,可今天爲什麼有砍吳小偷手指的衝動,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吳小偷也認識小潘,但他不知道小潘的膽子爲什麼會這麼大,居然偷了老闆家的保險庫,是個標準的吃裡扒外的叛徒。吳小偷見小潘跟蹤他,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他裝作沒看到,他要不知不覺地將小潘引到大老闆這裡來。胡小偷心裡還暗暗偷好笑,那個小潘居然真的傻不唧唧地跟來了。
這時,金手銀腳互相攙扶著,垂頭喪氣地走出大門,一擡頭就看見了小潘,小潘不認識他們,說道:“滾一邊去,奶奶的,好狗不擋路。”
金手銀腳氣得七竅生煙,兩人畢竟是高手,雖然受了點傷,可是功夫沒有失去多少,兩人心靈相通,要給小潘一點教訓,哪知道,倒黴的還是他們自己。
金拳銀腳忽然發動攻擊,本來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出腳的,可是剛剛吃了老駝的虧,心裡肯定不舒服,覺得一點面子都沒有,他們要把氣撒在小潘的身上,並且在小潘身上找回尊嚴。金色的拳頭和銀色的腳底象雨點那樣,砰砰砰落在小潘的身體上,可是金拳銀腳感覺就象打在死人身上一樣,對方只是往後退了幾步,猛的聽到一個破鑼似的叫聲傳來:“奶奶的,又來欺負老子了,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
小潘話音剛落,手裡變戲法一樣拿出兩樣東西,一把殺豬刀,一把磨刀棒,左手握刀右手拿磨刀棒,情急之下,居然不忘將刀磨一下,“嚓嚓嚓”的磨刀聲傳來,分外的刺耳,金拳銀腳更是心驚膽戰,他們怎麼也不明白,這個普普通通的城市裡,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的高手。白光一閃,兩人耳中聽到“噹噹”兩聲輕響,空中飛舞的金色的拳頭和銀色的腳底,剎那間就消失了,金拳銀腳已經跌坐在地上,恐怖地望著小潘,金拳的拳頭和銀腳的腳底慢慢滲出血來,兩人怎麼也搞不懂,刀槍不入的金手套和銀鞋子,怎麼會被一把殺豬刀給割破了呢。
小潘嘴裡發出“嘿嘿嘿”的怪笑聲,自言自語地說:“想不到我本事會這麼大,嘿嘿嘿。”
“你本事大個屁,只會偷雞摸狗!”
“是是是,你本事大好了,我們兩合作,想不發財也難啊,以前還怕曹家的東南西北風,以後還怕個屁,嘿嘿嘿。”
“你能發屁財?胡說八道。”
“是是是,你發財,你發財,可是現在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嘿嘿嘿。”
這些對話都發自小潘的口中,讓人奇怪的是,小潘的自言自語,居然就象兩個粗魯的人在擡槓,可明明就他一個人,難道他會自己說自己?剛剛從大樓裡出來的人都覺得糊塗了,爲什麼厲害的人都是神經兮兮的呢?小潘這個樣,那個臭乞丐也是這個樣子。
小潘身體裡的確還有一個人,他就是那個賣肉的屠夫欒文化,小潘就是欒文化鬼魂的替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鬼找替身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要不這個鬼找替身那個鬼找替身,這個世界老早就亂了套。
這還得從那天晚上說起。那晚,小潘惡狠狠地捅死了欒文化,看著欒文化瞪著眼睛,死不甘心的樣子,小潘的心裡其實也十分害怕。小潘本來跟欒文化素不相識的,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仇恨,可是這個殺豬的屠夫居然神經病無緣無故地砍了他手指,雖然他是小偷,可是他也沒有偷欒文化呀,這傢伙爲什麼要砍他手指呢?這種事碰到誰,誰都會生氣的。小潘就是因爲生氣,纔跟一幫殺手去欒文化家的,可是真正捅死了欒文化後,他心裡比誰都害怕,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偷,並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晚,他回到醫院,做了一夜的噩夢。
清晨,小潘剛睜開眼睛,猛然間就看到了那個被他殺死的欒文化,正握著拳頭,朝他打來,他嚇得從病牀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裡還大呼小叫,請求饒命。欒文化“咦”了一聲,很吃驚地問:“你怎麼能看到我呢?”小潘哆哆嗦嗦地說:“你要打我,我怎麼能看不到呢?”
欒文化好像特別的不相信,提拳朝小潘晃了晃,小潘馬上就磕頭求饒,欒文化相信了小潘的確能看得到他自己。
欒文化百思不得其解,一路走來,不知道碰到過多少熟人,他跟人家打招呼,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他,他不明白爲什麼,正在他胡思亂想,心神不寧之時,有一輛氣車朝他快速地開了過來,那開車的司機好像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點減速的跡象都沒有,欒文化想躲也來不及了,嚇得抱住了頭,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哪知道,過了半天,一點感覺都沒有,耳朵裡只聽到來來往往的開車聲,他慢慢睜開眼睛,就見一輛輛車從他身子裡穿過去,他居然跟空氣一樣,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經死過了,是絕對不會再死一次的。
欒文化記起他已經死了。那天在混混沌沌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瞇著眼睛的白麪漢子,那漢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我是糊塗鬼,是帶你去閻王殿的鬼差,你也不要害怕。”
欒文化眼睛一翻,說:“死都死了,還害怕一個屁。”
糊塗鬼笑了,說:“我還沒碰到過這麼想得開的鬼,好吧,不過先得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