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爲難地說:“不行啊,我是三哥的手下,你不知道,以前,我每天偷的錢,都要上交三哥的,我要是有本事,我自己老早就單幹了。我剛乾小偷時,幾乎天天被抓,天天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的,後來跟了三哥,跟三哥簽約後,就好了,上回你這神經病……你砍了我手指,還不是三哥拿錢給我醫治,你以爲小偷好乾,要是沒有三哥的保護,象我這種人現在不是吃官司,老早已經被人家打得起不來了?,F在各行各業掙錢都難啊,小偷也一樣。”
小潘嚕哩嚕囌說了半天,覺得身體裡的欒文化沒有搭理他,他不知道欒文化現在在幹什麼,小潘感覺自己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他心裡一動,難道欒文化死之前,家裡還藏著什麼值錢的寶貝?小潘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亮了,小偷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想到有好東西拿,心裡就無比的激動,眼睛也會放光。
小潘翻了不少東西,依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感覺跟一個拾垃圾的差不多,挑來撿去都垃圾。忽然,小潘朝一個牆角撲過去,然後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從牆角邊摸出一個小包,小潘瞪大眼睛,卻見包裡除了一把殺豬刀和一根磨刀棒之外,什麼都沒有,小潘感到失望之極,可是自己的手卻不聽話地摸這兩樣東西,好像寶貝一樣,小潘真不知道身體裡的欒文化搞什麼鬼,可是又沒有辦法,他覺得自己真正變成了一個神經病了。
其實小潘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是欒文化身前賴以生存的吃飯家伙,是欒文化的靈魂依託,有了這兩樣東西,欒文化不上小潘身體的時候,靈魂可以依附在上面。這種道理小潘是不知道的,當然欒文化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道理,他回家找靈魂依託的東西,那是鬼魂的本能反應而已。
小潘覺得自己很仔細地藏好這兩樣東西,然後就出了門,現在欒文化把小潘的身體當做是自己的了,想怎麼樣就這麼樣,小潘生氣也沒有用,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睡覺的,可是就這麼來來回回的空忙乎,小潘覺得欒文化是在故意折磨他。
走著走著,小潘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他驚得目瞪口呆,他以前偷人家的東西,給人家發現了,也沒有逃得這麼快過,這不是在做夢吧。一會功夫,到了一個大樓前,小潘居然就在牆上走了上去,一點也沒有要掉下來的感覺,小潘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肯定覺得又心慌又好奇,其實,這種本事對鬼來說,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乞丐老駝就經歷過好幾次。
好不容易看到一扇窗戶開著,小潘就一下子跳了進去。大樓裡黑漆漆的,小潘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剛纔由於特別的驚訝,更是沒有在意自己來的地方,小潘還沒有開口問,就提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他感到非常的生氣,這手是自己的,居然隨便打自己,這是什麼道理?正在生氣,就聽自己嘴裡說:“你個死小偷,現在到了地方了,幹嘛不去偷?”
小潘生氣地問:“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偷什麼?”
小潘身體裡的欒文化說:“我要很多很多的錢。”
小潘吃驚地問:“這是銀行嗎?那要是逮到了,會槍斃的,你反正已經死了,無所謂的,我可活著,我不想被槍斃,我不幹。再說,你要錢幹什麼?你已經死了,死人還需要錢嗎?”
欒文化用小潘的嘴說:“我要留下一筆遺產,我要讓自己成爲一個富翁,活著的時候窩窩囊囊,死了也要威風一次?!?
小潘固執地說:“我是不會偷銀行的,銀行太厲害了,不要說偷了,就是銀行自己搞錯了多給你錢了,你要是不還,說不定還要吃官司呢,你以爲鬧著玩的?”
小潘身體裡的欒文化嘿嘿一笑,說:“這裡是四海地產,哪裡是什麼銀行,看你膽小的,還當什麼小偷。”
小潘鬆了口氣,可是嘴巴里還是說道:“那也不行,這是二老闆的地盤,我怎麼能偷呢?要是給三哥知道了,我還有命嗎?再說了,就是我有這個膽,也不知道他們的錢放在哪裡啊,這裡我從來沒有來過,我哪有資格來這裡???”
小潘身體裡的欒文化想想也對,他一個小偷,怎麼能知道曹家的機密所在呢,要是找的話,怎麼大的地方,到天亮也不一定能找到。於是不理小潘了,鬼是不需要睡覺的,可是小潘的確困了,在地上一坐,就打起了呼嚕。小潘迷迷糊糊的時候,居然覺得自己在走路,而且是悄悄地在走路,他一下子就醒了,睜眼一看,居然在跟在一女三男四個人的後面,那個女人小潘不認得,可是有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小潘跟他有過數面之緣,小潘知道他就是二老闆曹朝南,還有兩個保安,小潘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奇怪的是,他們好象根本沒有在意他,更可笑的是,那個二老闆還轉頭看了幾次,可是竟然也沒有看到自己,那個女人還說他疑神疑鬼的,小潘覺得奇怪,好像做夢一樣。小潘哪裡知道,其實這是欒文化用了鬼遮眼的法力,不過這種法力不能長時間的用,因爲那樣要消耗其他的法力的。
儘管這樣,小潘的心砰砰的跳,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可是就是感到害怕,他們來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前面的房間,就象一個很大的保險箱,小潘看到門上的鎖,他雖然是個很成熟的小偷,可是他根本沒有把握能開這種鎖,還有密碼,那個女人按了半天,小潘根本是記不得的,這麼一個地方,小潘還是第一次看到。門一開,小潘不知道爲什麼就擠進去了,而且比他們還快了一步。
裡面不大,可是地上堆滿了一堆堆的錢,一堆堆的金條,小潘活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這個時候,他的手特別的癢,心裡莫名的興奮,管他是誰,他都不在乎了,他就想把錢佔爲己有,小偷都是這個樣子,看到錢心裡就是癢癢,哪怕自己的老子也要偷一把。
就在小潘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時候,他們居然發現了他,小潘腦子裡“嗡”的一下,小偷被發現的時候,一開始都是害怕的,可是小潘來不及害怕,他感覺手裡忽然多了兩樣東西,一把殺豬刀,一把磨刀棒,後來發生的事,已經不是小潘控制的了,他感覺自己就象喝醉了酒一樣,糊里糊塗的,幹什麼都不需要經過大腦的了。小潘就記得,他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個大包,將所有的錢,所有的金條全部放進了那個大包,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太貪心了,由於數量太大了,那個大包裡面塞得鼓鼓的,怎麼重,能拿得動嗎?可是居然拿動了,而且還感覺沒有想象的重。
小潘雖然醒著,可還是覺得自己混混沌沌的,就象做夢一樣,不過他還是記得去了一個大商場,買了一套體面的衣服,又去了理髮店,修了一下大鬍子,接下來又進了一家高檔的飯店,他要了不少菜,喝了不少酒,結果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潘是被一股臭氣薰醒的,一開始他還以爲自己在茅坑裡,後來聽到自己的嘴巴里叫道:“你個臭乞丐,呵呵呵,還沒有死呢?奶奶的不公平,我都死了,你爲什麼還活著......”
“你誰啊?我可不認識你......”
“奶奶的,那天我還請你喝酒呢,怎麼忘了?”
“聽你的口音,倒象是殺豬賣肉的欒文化,可是你鬍子拉渣的,誰見過你啦......”
“呵呵呵,你個臭乞丐,今天碰到我,算你運氣,你下半輩子可以不用當乞丐了。”
小潘說著話,覺得自己拉開了包,把錢一沓一沓的錢往那個乞丐懷裡塞,那臭乞丐的破棉襖裡面一下子鼓鼓囊囊的,小潘心裡十分心疼,憑什麼要把錢給這個臭烘烘的乞丐?可是手裡居然又塞給了那乞丐好幾根金條。小潘恨得牙癢癢,可是馬上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的嘴裡喝道:“再羅裡吧嗦,老子打死你這個王八蛋!”
這一巴掌打得太狠了,小潘又心疼又氣憤,一口氣沒有緩過來,一下子暈了過去。等到再有點感覺的時候,已經坐在欒文化那個破破爛爛的家了,昨晚看到的兩幫人,還有那兩個街道幹部都在,屋裡還多了四個人,感覺比昨天更擠了。
就聽一個街道幹部乾咳一聲,說:“人都到齊了,法院的兩個同志,公證處的兩個同志,在百忙之中也抽時間來了,我們就開始吧。那個什麼欒文化的朋友,你先說兩句吧。”今天小潘打扮成一個闊佬,很明顯,街道的幹部對他客氣了很多。
小潘就聽他嘴巴里說:“我是欒文化……最最要好的朋友,欒文化委託我全權處理他的事情。首先我先告訴大家一個秘密,其實欒文化是個隱形富豪……”
小潘說到這裡,兩幫人都笑了,有的還竊竊私語地說:“今天換了一身衣服,可說的還是瘋話。”
“神經病就是神經病,一件衣服是改變不了本性的?!?
小潘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欒文化家的傢俱是很值錢的,到底值多少錢,你們是想象不到的。欒革命,現在你要想清楚,到底要房子,還是要欒文化家的傢俱,房子和傢俱,你只能選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