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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這個國度,一旦到了夏天,那就是連綿不絕的悶熱天氣。若是趕上了下雨的時候,那還能稍微涼快上一些。現在日頭正高,天上像是下了火,滾滾熱浪蒸騰著大地,熱得人沒著沒落的。
頂著烈日的霍叔一行人,他們肩上手上拿著各種伐樹用的工具,正在森林里尋找著合適做棺材的木料。做棺材的木料,首選就是柏木了,這種木頭方便取材,易于成形,所以大都是用柏木來造。
眼下這樹林中到處是知了煩人的鳴叫聲,叫得人心里只發慌。偶爾間聽見幾聲清脆悅耳的鳥啼,叫人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老霍,你看這棵樹怎么樣?”高光榮瞧中了一棵粗壯的柏樹,上前拍了拍。這棵樹直徑大約三十公分左右,十多米高,樹干挺拔筆直,到真是一塊上好的料子。都說這柏木常年不朽,四時常青,拿來做棺材非常的合適。
而此時的霍金貴,心里一直暗暗思索著劉星皓說的那番話,對老村長的死因,他也是充滿了疑惑。這一分神之下,沒搭理高光榮不說,還自己悶不吭聲地繼續往前走著,一副叫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眼看這老霍連搭理也沒搭理自己,高光榮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暗暗罵道:“你個老鰥夫,村長這一死,怕是以為自己就要上位了吧?哼!也不撒泡尿瞧瞧你那副德行!”他心里面雖然有著大大的不爽,可臉上也不好發作出來,只得默默隨著老霍繼續前行。
誰知這一走,又走了半個多小時,這老霍的腳步硬是沒有停下來過,難道這一路上見了這么多棵樹,就沒有一棵合適的?
高光榮有些憋不住肚子里的火了,上前一步擋在了霍金貴的面前,大聲質問道:“我說你挑棵樹怎么搞得比挑媳婦還仔細?到底還要看多久你才能選中?”
老霍原本的思路突然一下被打亂了,整個人一怔,抬起眼來看了看面前的高光榮,一臉茫然道:“你說什么呢?什么挑媳婦不挑媳婦的?”
“我問你這樹還要選多久?都走了這么半天了,你就沒有一棵相中的?”高光榮沒好氣的搶白了他一頓。
“樹?你看著決定就行了,我沒意見。”老霍這一句話出口,差點沒把高光榮給氣死。好么,搞了半天,你來了句沒意見!沒意見你剛才怎么不說話的?這大熱的天,無端端走了這么久的冤枉路,輪到誰頭上都免不了要發脾氣啊!
“那就這棵了?”高光榮隨便指著旁邊的一棵樹問道。
“行。”霍金貴打眼看了看,這棵杉樹也不差,便把身上的鋸條繩索都卸了下來。
伐樹的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這次跟著出來的幾個年輕人個頂個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幾個人分工合作,倒省了兩位老頭的力氣。
霍金貴與高光榮尋了個涼蔭的地方席地而坐,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我說老霍啊,咱們這老村長突然就這么走了,你看下一任村長的人選,咱們村子里還有誰能勝任的?”高光榮說話的時候,那雙精明透頂的眼睛一直在霍金貴的臉上打著轉。他這是借著聊天的機會,想從老霍的嘴里套套話啊。
“現在說這事干嘛?老村長這眼看著才剛走,頭七都還沒過呢,現在就想這事,是不是太早了?”霍金貴皺了皺眉頭,對這事并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其實老霍這人仁義厚道,在村子里面的威望也很高,村子里年輕的后輩們大多是跟著他學會的打獵之術。如果有人推舉他為下一任村長的話,相信自然會獲得很多人的支持。
“唉,什么早不早的,這還不是擺在眼前的事情。咱們望北村啊,我看也就是你有這個能耐可以接下這個擔子咯。”高光榮試探性的恭維了老霍兩句,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有這個心思。
可霍金貴卻搖了搖頭,對村長這個位子并沒有表現出特別強烈的意愿。“村里年歲比我長的老兄還有好幾位,我肚子里沒什么文化,只怕是擔不了這么重的擔子。其實老高你就比我強的多啊,村里就數你家開荒開的最多,收的糧食也最多。你要是當了村長,對我們望北村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嘛。”
“哈哈哈,瞧你說的,我高光榮何德何能啊。其實村長這個活可是不好干,天天東家長李家短的啥事都要管,我可怕是應付不來啊。”高光榮嘴上雖然一直在說不要,可心里其實盼望的不得了。要是真讓他當了村長,他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自家地里種的糧食,全都換成罌粟!甚至是把全村的土地,都種滿五彩繽紛的罌粟花!
別看這高光榮漢字認不出幾個,可人家的頭腦卻是精明的很咧。這種糧食一年下來辛辛苦苦賺得那些錢,和種罌粟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也就只有老村長那么傻那么迂腐的老頭子,才會放著白花花的鈔票不去賺,講什么無愧于心。
我呸!無愧于心能當飯吃嘛?能當錢花嗎?
而且這老村長最可恨的一點就是不但自己不肯種罌粟,還不許村里的其他人種罌粟。這不是擋人的財路嘛!現在好不容易這個老頑固已經不在了,還有誰會阻攔自己?在如今這個金錢社會,只有把錢揣進自己的腰包,才是真正的王道!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這兩個各懷心思的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個稀里糊涂。而年輕人們干起活來卻是格外的賣力,不一會兒,便將這棵大杉樹給鋸倒在地。
望著這棵砰然倒地的大樹,眼前被擋住的視線突然開闊了起來。這讓霍金貴突然意識了什么,他原本一直懷疑是那些跟老村長有仇有怨的人才會對他下毒,現在突然想到,會不會是有人嫌老村長太過礙眼,才想辦法除掉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