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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你是不是當我傻?這高墻電網(wǎng)的,你讓我往哪越去?想吃槍子也沒有這么著急的吧?” 趙老鬼呵呵一樂,故作玄虛狀又把話頭給懸在了半空中。
“我們趙老大既然開口了,那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估摸著,這事也只有他能辦成。”劉星皓適時地給趙老鬼丟了頂高帽子過去。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趙老鬼的心坎上,只見他心情大悅,喜滋滋的笑道:“還是皓子說話中聽,其實吧,這件事想做成了,還真沒有幾個人有這種本事。眼下這高墻電網(wǎng)咱們是翻不過去,可到了沒有高墻電網(wǎng)的地方,你覺得,還有多難?”
“沒有高墻電網(wǎng)的地方?你說哪兒?”不解其意的余耀海,忍不住又追問道。
“嘿嘿,哪兒?你我屁股底下坐著的這些木頭,你說是怎么來的?”趙老鬼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頓時在眾人的心中擊出了漣漪。
他說的這些木頭,都是犯人們從附近的山林里一棵一棵的砍伐之后運回來的。在那荒郊野嶺的山林中,確實沒有什么高墻電網(wǎng)。如果要越獄的話,也只有在那里出工的時候,最有可能性。
只不過可惜的是,能出外勤的犯人在整個第七監(jiān)獄都是鳳毛麟角,那是要經過嚴加審查的,一般的犯人自然沒有那種機會。
自由,這無疑是每個人都向往擁有的。特別是這些高墻之內,被剝奪了自由的犯人。他們對自由的渴望,簡直是如饑似渴!一聽說這事有門,幾個小兄弟立馬圍了上來,都催促著趙老鬼再說說細節(jié)的部分。
在這里已經呆了足足有四年多,趙老鬼也出過不少次外勤,這方圓幾里之內的山川叢林、花草樹木早都已經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再加上聽聞了不少“前輩們”越獄的故事,讓他吸取的不少寶貴的經驗。如果假設真的要來這么一次越獄的話,趙老鬼或許就是那個最佳的人選!
第七監(jiān)獄的歷史上,一共發(fā)生過五次犯人越獄的案例,其中一次犯人被當場擊斃!還有三次,成功脫逃的犯人均在第二天被抓回;只有一名犯人越獄成功過,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今也沒有被找到,有人說他被山里的狼吃了,也有人說他至今還躲在深山里的某處。反正說啥的都有,在第七監(jiān)獄里就快成一段傳奇了。
那位越獄成功的“前輩”,據(jù)說之前是一名退役的特種兵,身體和心理素質極好,反偵查能力也強。他是因為感情糾紛,一時怒極,出手殺了人,這才背上了官司。
在越獄之前,這位“前輩”在獄中的表現(xiàn)非常優(yōu)秀,他自制能力強,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待人和善彬彬有禮,還服從管教的指揮。這樣優(yōu)秀的犯人,你說讓他出外勤能不合適嘛?
可結果是,人家在一次外勤伐樹的時候,打暈了管教,搶了管教的槍,逃進了深山老林中,自此渺無音信。監(jiān)獄方面調派人馬地毯式搜山,結果搜查了半個多月也沒有搜到這位“前輩”。
出了犯人越獄這么大的事故之后,負責這個監(jiān)區(qū)的分監(jiān)區(qū)區(qū)隊長自然要背負責任引咎辭職。當天出外勤的幾個獄警以工作不力、能力不足為由,全部辭退。就連監(jiān)獄長也要調離原崗位降級處分,整個第七監(jiān)獄等于是換了一茬人。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先例,所以讓趙老鬼動了越獄這個心思。眼下這個越隊長把人給逼得連牢都坐不安生,他一來剝奪了大家放風的權利,還整天的叫人做工,一不高興還逮著人罵到臭頭,簡直就他媽是一個活閻王!
真要是把人逼急了,大不了犧牲我一個,幸福千百人!越獄被抓住了只不過加我?guī)啄晷潭眩绻f一僥幸成功的話,可以讓這個越隊長直接卷鋪蓋滾蛋!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可目前這一切還只是停留在嘴上說說而已,畢竟越獄也不是一件小事,真逃走了怎么辦?下一步往哪落腳?能不能找到吃的?怎么生活下去?怎么逃避警察無休止的追捕?這都是一個個無法逃避的問題。只是因為一時賭氣便沒腦子的策劃一場越獄行動,那就真成傻瓜了!
…………
一周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又迎來了一個月一次的探視日。
要說這第七監(jiān)獄里最期待探視的犯人,那就非汪興仁莫屬了。這一個禮拜的時間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過來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得窩在這么一個十幾平方的小監(jiān)倉里,還要每天出工扛木頭。長了這么大,他可從來沒有遭過這種罪啊!
他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終于盼到了這個月的第三個星期天。這天天剛亮,他早早地就從床板上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就巴巴地等在了牢門邊,激動得連早飯都沒怎么吃。
“我說小汪啊,你這米粥還喝不喝了?”一旁的老李哥瞧見汪興仁碗里剩了多半碗米粥,忍不住多嘴問了句。
“不喝不喝,這破米粥有什么好喝的,跟餿水似得。”汪興仁在家時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他的早餐一般都是喝牛奶吃面包煎蛋之類的,這熬得稀薄的米粥在他的眼里,壓根就不堪入口。
可他口中所說的餿水,別人正喝得津津有味呢,被他這么一說,紛紛側目瞪了過來,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嘴巴子才好。
身為莊稼人的老李哥,最見不得糟蹋糧食,他端起汪興仁剩下的半碗米粥,直接倒進了自己的碗里。“唉,你不喝咱們喝,你小子一看這就是沒挨過餓啊,要知道當年鬧***的時候……”
“好啦好啦好啦,你喝就喝了吧,別給我上憶苦思甜課了行不行?現(xiàn)在哪還有什么鬧饑荒的年代啊?只要有錢,啥時候你都餓不著,明白嘛?”汪興仁沒等老李哥把話說完就粗魯?shù)卮驍嗔怂脑掝^。
那老李哥性格本就溫吞,話被人打斷了只是撇了撇嘴,也沒再作聲,專心致志的喝起了碗里的米粥。
瞧見老李哥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汪興仁搖了搖頭,在心里暗暗想道:“今天就是探視日了,等我家里人把錢一送來,老子就要舒舒服服地做勞役去了。你們這些可憐的窮逼,哼!繼續(xù)喝你們的破米粥,扛你們的破木頭去吧!”
汪興仁雖然嘴上沒說,可打從心里一直是瞧不上與他同監(jiān)倉的這些人。他們一個個的出身貧寒,衛(wèi)生習慣又差,滿房間都是他們的腳臭味汗臭味,簡直叫人都不能呼吸。跟這些人關在一個房間里,完全就是對他的一種折磨。
“好在有先見之明,花錢買通了越隊長,這要是跟他們關在一個監(jiān)倉里過上個七年,還不把我給折磨瘋了啊!也不知道越隊長給我安排的具體是什么工作,輕不輕松……”汪興仁蹲在牢門邊腦子里不住的猜想著,這監(jiān)獄可大了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肥缺能值得上六萬塊。
走廊里開始響起了管教的腳步聲,一到了探視日,往往就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他們要押送犯人來來回回往返于監(jiān)倉與會見室之間,這一天忙活下來,要比平時出工看管犯人辛苦多了。
快步走來的是呂松寧呂管教,他照例穿著件筆挺的制服,邁步來到了三十八號監(jiān)倉前。一見地上蹲著的汪興仁,頓時皺起了眉頭,厲聲喝道:“見到管教不會立正嘛?蹲在那里像什么樣子!?”
一見是呂管教來了,耿旭剛立刻領著大家列隊站好。這位呂管教的厲害,監(jiān)倉里的人除了汪興仁大多都知道,要是惹毛了他,保準吃不了兜著走。
而此刻蹲在地上汪興仁,斜眼撇了撇門外的呂管教,從他制服肩膀上的警銜,說明了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獄警罷了。如今的汪興仁可是跟區(qū)隊長都已經掛上關系的人,你一個小小的普通獄警而已,跟我橫什么橫!
汪興仁站直了身子,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瑳_呂管教說道:“怎么樣,是帶我去會見室的吧?咱們別耽誤功夫了,趕緊走吧。”說罷他來到門邊,一副理所應當?shù)臉幼樱偷戎鴧喂芙探o他開門了。
“這規(guī)矩是誰教的?耿旭剛,這就是你教的新人?”呂松寧的臉上明顯的陰沉了下來,他那老辣的目光射到耿旭剛的臉上,仿佛能把他的肉都剜下一塊來似得。
“報告呂管教,實在不好意思,這位新人剛來沒多久,我還沒來得及教他會客接見的規(guī)矩。”耿旭剛臉上火辣辣的燙,他作為過渡倉的“頭板”,教不好人等于說是他這個頭板失職,這在里面可是非常丟人的一件事。
“沒教那你就現(xiàn)在開始教!這個新人今天的會客時間取消,什么時候學好了規(guī)矩,再說探視的事!”說罷呂管教把鑰匙一收,還真的就不開牢門了,轉身這就要走。
“我靠,你敢不叫我見我爸我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信不信我能把你身上這層皮給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