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放心。”小四面無表情的看著趙錫宇走遠,點了一根煙,在賭場門外抽完,這才進門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蕭以寒就起床了,換上一襲純白色的長裙,小腹微微隆起,裙子的下擺縫制著一圈蕾絲,看起來可愛極了。
蕭以寒化了一個淡妝,細長的柳葉眉下面一雙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上下飛動。小巧而不失細致的鼻子均勻地呼吸,長長的一頭棕色秀發像一條棕色的瀑布披散在肩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怎么說呢,今天的蕭以寒跟平常很不一樣,收斂起了身上的戾氣和仇恨,裝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就像是涉世未深,不諳世事的鄰家姑娘。
蕭以寒看了一眼鏡子當中的自己,一雙纖細的手撫上了自己隆起的小腹,臉上掛起了笑容,自言自語道,“孩子,今天你爸爸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但是你放心,媽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你幫我好不好。”
鏡子里的蕭以寒臉上掛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拿起桌上的一個粉色手包,蕭以寒邁著高傲的步伐從自己的房間里面出去。
陶書紅和趙錫宇正坐在客廳里面吃早飯,看到蕭以寒下來的時候,忙招呼蕭以寒過來吃東西,“以寒,快過來吃點東西,不然一會會餓。”
“我喝點牛奶就好。”蕭以寒微微皺眉,剛化好的妝,她不想弄臟。
今天是李靜婉的婚禮,她相信李靜婉肯定很漂亮,但是自己也絕對不想被她比下去,在那么多的記者面前,蕭以寒必須讓自己看起來足夠的自信和大方,不容許自己的身上有一星半點的瑕疵。
“這樣怎么行,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陶書紅緊緊的皺著眉頭,沖著蕭以寒說道。
一旁的趙錫宇拍了拍陶書紅的手,沖著陶書紅說道,“好了好了,今天江書陽結婚,她心情肯定是不太好的,你就別逼她了。”
蕭以寒拿了一杯牛奶喝完,正打算出門的時候,陶書紅叫住了蕭以寒,沖著蕭以寒說道,“以寒,把這個帶上。”
陶書紅從桌子上面拿起了一個盒子,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
蕭以寒疑惑的接過了陶書紅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條祖母綠的寶石項鏈,只一眼,蕭以寒就認出了它,然后眼睛都亮了,“媽,這不是……”
蕭以寒想起,自己曾經無數次的向陶書紅要過這條項鏈,陶書紅都拒絕了。
這條項鏈不光是好看,更重要的是,那是陶書紅的陪嫁,陶書紅一向很喜歡,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戴,這會竟然拿出來給蕭以寒了,這才是讓蕭以寒覺得驚奇的地方。
“怎么了怎么了,這項鏈很貴?”趙錫宇湊上來,沖著陶書紅問道,“有多貴?”
“你懂什么?”陶書紅白了一眼面前的趙錫宇,沖著趙錫宇說道,“這是當年我爸給我的嫁妝,早就已經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價值的了。”
“媽,你這是什么意思?”蕭以寒微微皺眉,狂喜過后就是冷靜,蕭以寒想不通,為什么陶書紅會在這么時候把這條項鏈拿出來,“您之前可是連碰都不讓我碰,這會……”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陶書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沖著面前的蕭以寒說道,“媽知道,我跟你爸離婚,再加上家里的公司破產,對你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你的生活水平也比不上之前那樣,可能平時眼睛眨都不眨就能買的衣服,包包,現在也只能看看而已。”
“你說這些干什么?”蕭以寒不滿的皺起了眉頭,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聽到陶書紅這樣說的時候,蕭以寒還是覺得很尷尬。
生活水平是降低了,但是也不用陶書紅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吧?
“你聽我把話說完。”陶書紅微微皺眉,沖著面前的蕭以寒說道,“這條項鏈,本來就是咱們家的傳家寶,我一直不肯給你,不過就是怕你哪天把它賣了,但是以寒,做媽媽的永遠不會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
陶書紅一臉哀傷的看著面前的蕭以寒,沖著蕭以寒說道,“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樣東西能夠拿出來跟那個女人比,以寒,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媽不想讓你這么寒酸的過去,這條項鏈,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了,你帶著這條項鏈過去,不會讓人看不起。”
“媽……”蕭以寒的聲音里帶著鼻音,大概是沒想到陶書紅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這樣的“驚喜”。
“別哭,這么漂亮的妝,哭花了可就不好了。”陶書紅安慰著蕭以寒,“來,我幫你戴上。”
蕭以寒笑著讓陶書紅把項鏈替自己戴上,捏著手里的項鏈,蕭以寒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趙錫宇站在一旁,看著蕭以寒脖子上的項鏈,眼睛里滿是貪婪。
“走吧,我送你過去。”趙錫宇看了一眼面前的蕭以寒,沖著蕭以寒說道,“估計江書陽和李靜婉這會都已經從家里出發了,咱們早點去,萬一要是進不去,還能有時間想辦法。”
“我跟你一起去。”陶書紅微微皺眉,沖著面前的蕭以寒說道,“我聽說那個何時和裴逸庭也去,以寒,我怕你一個人對付不來。”
“你就別跟著去添亂了。”趙錫宇微微皺眉,“再說了,就算以寒一個人搞不定,還有我和我手底下的那些個手下呢,急什么。”
“不行,你們誰也沒有接觸過何時,你們根本就不了解他們……”陶書紅皺眉,“以寒現在懷著孩子,萬一要是有個什么差錯的,誰也負不了這個責任,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要有何時在,今天的事情就不會那么順利。”
蕭以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最后沖著趙錫宇說道,“我媽說的對,只要有何時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安安穩穩的,要不還是讓媽跟我一起去吧。”
“行行行,一起去就一起去,趕緊出發吧,要不來不及了。”趙錫宇才不在話陶書紅去不去的問題,今天的事情他盡心就好,就算是不成功,他也無所謂。
陶書紅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只要有自己在,至少能幫蕭以寒盯著點何時的動向,也好讓蕭以寒放心的去對付李靜婉。
蕭以寒到酒店門口的時候,隔著車窗,就看見李靜婉笑容滿面的挽著江書陽的手臂,兩人正招呼著賓客,似乎,誰也沒有因為李靜婉的失蹤而受到一星半點的影響,蕭以寒緊緊的皺著眉頭,“江書陽看起來很開心,但是趙錫宇,你不覺得……李靜婉的表現很奇怪嗎?”
“什么?”趙錫宇正在開車,聽到蕭以寒這樣說的時候,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站在酒店門口的李靜婉,滿臉的幸福,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這讓趙錫宇覺得很奇怪。
雖然心里明白,但是趙錫宇在表面上也什么都沒說,笑了笑,“畢竟是結婚的日子,高興點也是正常。”
“不,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李靜婉高興的太反常了。”蕭以寒緊緊的皺著眉頭,據她對李靜婉的了解,她不是這么沒心沒肺的人,雖然現在人回來了,但是被拍了那樣的照片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這不可能。
“行了,你也別想這么多了。”陶書紅拍了拍蕭以寒的手,沖著蕭以寒說道,“以寒,不管今天發生什么樣的情況,你都已經沒有退縮的權利了,所以,李靜婉到底什么樣子,跟你沒關系,你只要想清楚,你自己要怎么做就可以了。”
陶書紅看了一眼酒店門口的李靜婉,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再說了,李靜婉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不好的話,今天的婚禮根本不會舉行,以寒,你這個情敵不好對付,你必須小心對待。”
陶書紅的話說的有道理,蕭以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書陽,然后轉過頭來,沖著趙錫宇問道,“走吧,咱們從后門進去。”
早晚有一天,站在江書陽身邊的人會是她蕭以寒,而不是李靜婉。
趙錫宇的車子停在酒店后門口的時候,小四出來迎接,“趙哥,里面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賓客記者都到齊了,咱們再把那些照片放出去。”
蕭以寒看了一眼小四,有些不屑的說道,“我告訴你們,今天的事情絕對不容許出現任何的差錯,否則的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蕭大小姐。”小四收斂的臉上的笑容,冷笑了一聲,沖著蕭以寒說道,上下打量了一下蕭以寒,盡管一身白,卻怎么也遮不住蕭以寒從骨子里面就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戾氣和惡毒。
相比之下,李靜婉整個人就是人如其名,溫婉善良,大方得體。
小四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要是江書陽,肯定也會選擇李靜婉這樣的女人,而不是蕭以寒這樣的蛇蝎美人。
“趙哥,外面現在全是人,咱們還是就在這里待著,千萬別出去了,萬一要是讓江書陽等人發現咱們的蹤跡,那咱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小四沖著趙錫宇說道,趙錫宇微微點頭,“聽到沒有,婚禮開始之前,都在這里待著,誰也別出去。”
小四告訴趙錫宇,自己是花了大價錢,才買通了音響師,讓自己魚目混珠,趙錫宇聽了,連聲夸贊小四有本事。
小四表面上笑著,但是心里卻在冷笑。
婚禮是十一點五十八分的時候準時開始的,幾人待得地方,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況,看著外面那一張張洋溢著笑意的臉,蕭以寒覺得刺眼極了。
在暗處整整待了一個小時,蕭以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走,一旁的趙錫宇急忙攔住了蕭以寒,皺著眉頭問道,“你要去哪,我不是說了嗎,咱們幾個誰也不能出去,你是想搞砸今天的事情嗎?”
“讓開!”蕭以寒不耐煩的皺著眉頭,沖著趙錫宇說道,“你放心,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肯定會小心的。”
“以寒,你還是聽他的吧,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就別再生什么事端了,萬一要是發生了什么,或者被人發現了,到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陶書紅也站到了趙錫宇的身邊,沖著蕭以寒說道。
蕭以寒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他是真的沒辦法再在這里待下去,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氣,“媽,我知道出去有風險,可是……可是你們總不能不讓我這個孕婦出去上廁所吧?”
“……”陶書紅和趙錫宇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還是陶書紅開了口,沖著面前的蕭以寒說道,“要不,我陪你去?”
“別……”蕭以寒連連擺手,沖著陶書紅說道,“你們自己也說了,出去很危險,我要是自己一個人出去,說不定還沒什么,但你跟我一起出去,目標這么大,想不被人發現都難。”
蕭以寒頓了頓,沖著陶書紅說道,“放心,我就是出去上個廁所,一會就回來了。”
“算了算了。”趙錫宇擺了擺手,沖著蕭以寒說道,“這會兒婚宴還沒開始,賓客還沒到齊,趁著現在人不多,趕緊去。”
蕭以寒轉身就走,從衛生間上完廁所回來,蕭以寒混在賓客之中,趁亂去門口看了一眼江書陽和李靜婉,兩人背對著自己,蕭以寒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一轉頭,就看到何時牽著裴逸庭的手走到了江書陽和李靜婉的面前。
何時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走起路來也有些吃力,可是看裴逸庭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蕭以寒只覺得鼻頭泛酸。
同樣是懷孕的女人,怎么差別就這么大呢?
何時的身邊有裴逸庭小心翼翼的護著,但是自己呢?什么都沒有。
這一切,蕭以寒自然而然的怪到了李靜婉的身上,要不是因為她的出現,自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蕭以寒怨毒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李靜婉,看到她笑容滿面的跟何時打招呼,一臉熟稔的樣子,蕭以寒不知道,這兩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悉了。
何時像是有感應一般,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蕭以寒站的方向,然后若無其事的轉開了眼睛,壓低了聲音沖著裴逸庭說道,“她果然來了。”
“嗯。”裴逸庭淡淡的應了一聲,沖著何時說道,“今天是她最后的機會了,她要是不來,江書陽就真的取了別人,而且是昭告天下,她怎么可能不急?所以她一定會來。”
裴逸庭攬著何時的腰,沖著身邊的何時說道,“一會你可千萬別沖動,這是他們的事情,你別把自己搭進去,我看那李靜婉挺有本事的,自己應該可以解決的。”
何時微微皺眉,“話是這樣說,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們一下。”
何時掃了一眼蕭以寒剛剛站過的地方,人早就已經消失了,想必也是怕自己發覺。
裴逸庭攬著何時,走到了江書陽的面前,淡淡的笑了笑,說了兩句祝福的話,然后遞上自己的紅包,李靜婉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何時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要提醒一下李靜婉。
“李小姐,有件事情,我覺得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何時開口,雖然她曾表態自己不會插手這件事情,但是看到蕭以寒出現在這里的時候,何時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李靜婉,她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蕭以寒在李靜婉的婚禮上面搗亂。
結婚這樣的事情,一輩子只有一次,所以沒有女生希望它發生意外,李靜婉肯定也是一樣。
“何小姐是想跟我說蕭以寒的事情嗎?”李靜婉淡淡的笑了笑,沖著何時問道。
何時楞了一下,略微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沖著李靜婉問道,“你知道?” ωωω?тt kǎn?¢ ○
“嗯,我知道。”李靜婉淡淡的點了點頭,“蕭以寒要是一直躲在暗處想著怎么使陰招,這樣對我很不利,我跟江書陽結婚,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不是每天想著怎么斗小三,所以我考慮再三,不管怎么防蕭以寒,都無濟于事,倒不如把她引出來,她想做什么,我見招拆招,我要一次性把她打回原形,讓她永遠都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何時楞了一下,大概是李靜婉一向給人溫婉的形象,所以何時從來沒有想過,溫婉的李靜婉也會有這么強硬的一面,讓何時覺得很不適應。
“看來是我多慮了。”何時淡淡的笑了笑,“剛剛我看到蕭以寒就站在你身后,想著她不知道怎么混了進來,所以才想給你提個醒。”
何時現在才知道,在愛情面前,誰都是自私的,就算李靜婉都溫柔,但是在蕭以寒這樣的女人面前,依舊能充滿勇氣。
“小時。”何時轉身就走,李靜婉忙叫住了何時,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叫你小時嗎?”
“當然可以。”說真的,何時由衷的欣賞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姑娘,也愿意跟這樣的姑娘成為朋友,“怎么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我知道,你現在懷孕,所以很多事情不想去管,所以我能夠自己解決的,我都自己做了,但是小時,你知道蕭以寒是個什么樣的女人,陰招一個接著一個,讓人防不勝防,我擔心……蕭以寒的計謀要是被我拆穿了,會往我身上潑臟水,所以小時,必要的時候,我想請你站出來。”李靜婉沒等何時回答,急忙又加了一句話,“當然,我會盡量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你……”
“我答應你。”何時淡淡的點了點頭,就為李靜婉的這份勇氣,她也愿意幫忙。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李靜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何時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感慨良多,深深的看了一眼渾身充滿著斗志的李靜婉,笑了笑,走到了裴逸庭的身邊,挽著裴逸庭的手臂,走進了酒店。
路上,裴逸庭沖著何時問道,“她是不是又找你幫忙了?”
何時淡淡的應了一聲,看裴逸庭臉上露出不贊同,忙說道,“哎呀,就是一點小忙,不會出什么事情的,你就放心吧,再說了,你不是在我身邊么?”
“你啊……”裴逸庭無奈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何時,沖著何時說道,“我就知道你閑不下來。”
何時吐了吐舌頭,找了個能看到所有地方的位置坐了下來。
十一點五十八分,婚禮準時開始。
婚禮主持的聲音一下子把何時的回憶拉到了兩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那時候自己的身邊還站著蕭逸然,轉眼兩年過去,早已是物是人非,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懷著裴逸庭的寶寶,何時覺得無比的心安。
裴逸庭像是察覺到了何時的情緒,側頭朝著身邊的何時笑了笑,像是給何時安慰一般。
“城市的每個角落里,每天都有一段段美麗的愛情傳說,在這其中有簡單的,有復雜的,有迷人的,可能也有平凡的,然而就在今天,江書陽先生和李靜婉女士將攜起手來,讓我們見證他們最美麗的婚禮現場。”
“現在我們的新人已經準備好了,有請我們今天最幸福最帥氣的男人出場。”婚禮現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江書陽出現的那一刻,臉上掛著笑容,這樣的笑容,何時在裴逸庭的臉上經常看到,大概,這樣的表情,就叫做幸福。
何時不禁為李靜婉高興,找到了這樣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
江書陽在舞臺中間站定,追光燈打在他的身上,何時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裴逸庭站在那里。
他在舞臺中間,而從紅毯盡頭緩緩走過來的人,也換成了自己。
何時輕笑了一聲,將這荒唐的想法從自己的腦子里面趕了出去,看向了正緩緩走來的李靜婉。
她今天,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