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
“不……”啞著、顫著、發狂的努力嘶喊,居然來自我。
來自一個啞巴的聲音……
我拳打腳踢,象發了狂一樣,沒有一點紗縵應有的婉約安謐。
可是,那個人,看不到。
他背對著我的身影,那么那么的決然。
我抓不住他,甚至連他的背影也抓不住。
能讓人四肢無力的藥物,被注射進了他的體內。
他被推進了那間玻璃房。
一群象饑餓的野獸一樣的男人,見到了撩人的“獵物”,瘋狂的撲了過去。
他沒有掙扎,僵硬的任那些“野獸”壓倒了他……
他不能掙扎,因為……軟弱無力、只會連累他的紗縵,脖子上正抵制著帶著致命病毒的針頭……
玻璃門,緩緩的,緩緩的關上……
所有的侍衛,不忍一睹,低著頭,全部都退出了屋外。
“啊!~”我象瘋子一樣尖叫,象癜子一樣掙扎。
不要!
那些“野獸”用無數的爪子,撕開了他的襯衣、西褲……
“紗縵公主,我、我、我警告你、你、你……不許亂動!”制壓著我的高大男人,因為我瘋狂的掙扎,也慌了。
我滿目仇紅。
“哈哈,辰伊.阿卜杜拉.沙特你也有今天,你習再多的武,也救不了自己!!!紗縵、紗縵,我女兒這張皇牌真是好用!……”蘇坦國王痛快、殘忍的在玻璃門外,觀賞著里面慘絕人繯的一幕。
瘋狂的掙扎中,我的手,咯到自己腰間的硬物。
紗縵,如果有一天,有人欺負你,一定要比對方更強悍,才能保護自己。
丫頭,遇到敵人,絕不能手軟!
一模一樣的兩張俊臉,同時浮現我的腦海。
我抽出腰間的刀,一鼓作氣,一刺。
一定要比對方更強悍!
絕不能手軟!絕不能手軟!
我從來沒想過,連一只小兔子也不敢傷害的自己,有一天,居然敢拿刀捅人。
即使……那么小的刀,根本傷不了一個那么健壯的男人。
但是,意外的,健壯的男人,臉色突然發黑,呈現一種中毒的現象,直仰仰的摔倒在地上。
針、針、針!
我撿起地上的針管!
放開辰伊哥哥!
我象瘋子一樣,沖向了蘇坦國王。
我應該,很理智的也用針頭威脅住蘇坦國王。
即使,我的力量很薄弱。
但是,紗縵沒用,看到幾個男人將辰伊哥哥緊緊壓在冰冷的桌子上,拿自己丑陋的東西去侮辱他……整個人,徹底崩潰……
辰伊哥哥只是戰栗了一下,身體痛楚到連修長的手指也泛白。但是,即使下唇被自己咬得血淋淋,他也沒有求饒一聲,面無表情的睜著眼睛,眼瞳沒有一絲的焦距。
……
我的心,狠狠的痛,狠狠的撕裂。
“放開他!”紅著眼,我發狠的將針頭刺入了來不及反應的蘇坦國王的手臂。
“你這瘋女人!”一個巴掌狠狠將我推倒,“來人!來人!快叫醫生!”蘇坦國王看著自己手臂上穩穩扎著的針管,驚恐、絕望的驚喊。
“來人!來人!救命啊!”
現場一片慌亂。
一群人,紛擁而至,慌張的擁走了蘇坦國王。
再也沒有人,會留神注意這里的“鬧劇”。
出來!辰伊哥哥安全了!!!
出來!辰伊哥哥……
我不斷的用力拍打著玻璃窗戶,流不出眼淚,因為,心,太痛,里面流出的,只有血淋淋的鮮血。
我慌張的找來一張凳子,一下又一下,用盡全力的摔著玻璃門。
快出來!快出來!
但是……沒有用……
凳子用力的摔在厚實的玻璃甚至一點裂痕也沒有,非常高級的隔音效果,甚至連強烈的撞擊聲也無法傳遞進去。
奢華皇宮里非常堅硬的防彈玻璃,將我和他的世界,牢牢的隔開。
“放、開、他!”我紅著眼睛,口齒不清的嘶喊。
我絕望、痛苦的尖叫,震得自己的耳膜也生痛。
但是,無法傳遞到里面……
我愛的人,痛到渾身顫抖,但是依然那么空洞的表情。
大片骯臟的濁白,伴隨著鮮色的殷紅,從他的股間,一直滲到地面上,白色、紅色、一團又一團蔓延、盛開……
我用盡也全力,也無法制止那團白色、紅色……
“禽獸、禽獸……”我依偎著玻璃,再也沒有力氣了,哭倒在地上。
他是我心中,笑起來,永遠干凈得象溪水一樣清澈的辰伊哥哥啊……
為什么,里面的人不是我?
為什么,里面的人不是我?
為什么,里面的人不是我!
一個又一個男人,骨骼粉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那是……辰伊哥哥的靈魂。
為什么,明明是炙熱的沙國,卻感覺寒冬臘月睡在冰塊上一樣,寒徹心扉。
我睜著眼睛,目睹著那一幕。
“禽、獸……”原來,最痛苦的境界是,眼淚已經流干了,汩汩流徜的,只有心口的鮮血。
心,痛到一半的靈魂也跟著他去了,另一半的靈魂命令自己,必須堅強。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玻璃門,終于,開了……
呆呆的癱軟在地上,不會哭,不會激動,不會尖叫的我,怔怔的看著那一個又一個的禽獸,一個個帶著驚恐卻又滿足的神情,尾出了玻璃屋,走出了這個房間。
所有人,都走光了
只剩下,我和他……
我想站起來,試了幾下,卻總是腿軟,摔倒。
只能呆呆的一寸又一寸的爬行了過去。
……
終于,爬到他的身邊……
發顫的手,顫得象落葉一樣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摩著他。
他渾身好濕,就連頭發,也象從水里剛剛打撈出來一樣。
我撫摩著他的頭發,他沒有一絲的表情。
臉貼著桌面,睜著眼睛,但是,他卻看不到。
“辰、伊……哥哥……”我顫著聲音,哽咽著喚他,喉間象被烈火焚燒一樣。
喊了幾聲。
終于,他蒼白的臉轉了過來,失焦的瞳,終于看到了我的存在。
但是,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紗縵會開口說話了。
他努力、努力想擠出淺淺的笑容,但,卻總是失敗,淡淡的、淡淡的,他輕聲說,“別、擔心……只是被、瘋狗……咬了幾口……”話沒有說完,他卻一陣冷顫,腿間的血流得更急了,將他席卷進黑暗、冰冷的黑洞。
我捂著唇,抱住昏迷著他的頭,忍不住“嗚嗚”的哽咽,卻依然掉不下眼淚。
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流血嗎?心腸絞碎,一滴滴的血淚融進心房,帶走我身上每一分溫度。
從此以后,紗縵沒有眼淚了,紗縵再也不懂該怎樣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