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岑東站在床邊,看著在床上睡著了的人。閉著雙眼,眉頭緊皺,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以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睡覺的時候都是不安寧的。
楚岑東在床邊緩緩的坐下,醫生剛剛給方裳容打完針,纖細的手背上扎著針頭貼著膠帶,柔弱的仿佛成了輕而易舉就會被打敗了似得。
“裳容。”楚岑東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低柔著聲音,輕聲的喚了一聲,“感覺怎么樣了?”
方裳容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兩眼,有些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現在的場景又是怎么回事兒。
楚岑東握著方裳容的手,緩緩的說道:“你剛才暈倒了,你知道嗎?”
方裳容有些無措的搖了搖頭,她想不起來了。
“沒關系,好好休息吧。”楚岑東看著方裳容仍舊是茫然的模樣,微笑的搖了搖頭,捏了捏她的手,“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任何的事情了。”
楚家,楚老爺子的突然去世,很多事情都還等著楚岑東來處理,不可能永遠都陪在方裳容的身邊的。
“你再休息會兒,這兩天你實在是太累了。”楚岑東陪著方裳容一起掛完了一瓶葡萄糖之后,就讓醫生撤掉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只是,讓楚岑東沒有想到的,不過是自己不在的這么一會兒,便已經有人見縫插針的鉆了進來。
方知曉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你以為楚老爺子死了,你還能夠平平安安的當你這個楚家的少夫人嘛?”
方裳容不愿同方知曉說話,翻了個身便是眼不見為凈的。
方知曉看著方裳容背對著自己,不搭理自己的模樣,也不覺得生氣或者其他的什么,無所謂的開口說道:“方裳容,楚岑東是我的,從始至終都是我的。”
“楚岑東根本就不愛你,他對你的戀戀不舍不過是因為兄妹之情而已。”
方裳容被方知曉時沒完沒了的話念得頭疼,有些不耐煩的坐起身來,看著方知曉而后緩緩的開口說道:“如果你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方知曉,你說的那些話,你自己心里面有多少的底?你如果有足夠的把握,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重申?”
方裳容的一針見血,讓方知曉準備好的說辭,一時之間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方裳容看著方知曉啞口無言的模樣,又蓋上了被子,閉上了雙眼冷冷的說道:“現在請你出去,再沒有經過房間主人的同意的情況下,私自闖進來,我實在是不知道你那些所謂的教養到底是真是假。”
“方裳容!”方知曉被方裳容的話激的火冒三丈,厲聲尖叫。
方裳容全當做是沒聽見的,對于方知曉突然的大聲略微皺眉之后,慢慢悠悠的繼續說道:“麻煩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
“方裳容,你就得意吧。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方知曉冷笑著說著,“早
晚有一天,這個房間的主人是我。”
撒漫漫被韓啟歌帶著在外頭溜達了一圈,順便喂飽了之后才送回來。
看著搬著行李下車的方知曉,撒漫漫鄒了鄒眉頭,看著方知曉抱著孩子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便是沒忍住的直接上前過問:“你這是在做什么?什么人同意你住進來的?”
方知曉瞥了撒漫漫一眼,原本是不準備搭理的,卻在看見撒漫漫身邊的韓啟歌之后:“自然是楚家的人讓我住進來的,我懷里抱著的可是楚家的血脈,是楚岑東的長子。我不住在這里,我應該住到什么地方去?”
方知曉這般的模樣,撒漫漫伸手就是準備不客氣的,卻叫韓啟歌率先給攔下了。
“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就不該放著她逍遙法外!”撒漫漫捏緊了拳頭,惡狠狠的瞪著搬著行李住進方裳容隔壁房間的方知曉,“她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資格?!”
撒漫漫不明白,為什么方知曉能夠在這里橫行,卻沒有人能夠撼動。
韓啟歌拉著撒漫漫,把人攔在自己懷中,拍撫著她的脊背柔聲的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為什么會沒有辦法?”撒漫漫抬頭看著韓啟歌,抿著嘴角冷聲的說道,“這是楚家,她有什么資格住進來?當年背叛楚岑東的人是她,她抱著一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姓楚的孩子,憑什么就能夠住進來?”
韓啟歌略微冷了一張臉:“那個孩子,的確是楚岑東的。”
“什么?”撒漫漫看著韓啟歌,對于韓啟歌說的事情是不相信的,怎么就成了楚岑東的了?不是沒有證據的嘛?
“這段時間,方知曉帶著孩子去做了DNA的檢測,檢查的報告上寫著清清楚楚,孩子和楚岑東的關系的確是父子關系。”韓啟歌緩緩的開口。
這件事情還沒幾個人知道,這段時間都因為楚老爺子的事情而焦頭爛額,即便是當初方知曉拿著檢查報告而來的時候,楚岑東也未曾看過一眼。
“你要進楚家?”楚岑東看都不曾看過那張檢查報告,“原因。”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的孩子不能夠沒有父親。因為方裳容沒資格!”方知曉仰著頭,振振有詞的看著楚岑東,一字一句不容反駁。
“楚家老宅的房間,出了我的房間和爺爺的房間,其他的房間你隨便選。”
方知曉入住楚家老宅的事情,是楚岑東點頭答應了的,方知曉住進來的理直氣壯也是理所當然的。
撒漫漫不明白楚岑東怎么就能夠答應了這種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找楚岑東問清楚!”撒漫漫掙扎著要從韓啟歌的身邊離開,“我要找楚岑東問清楚,他在點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裳容的感受,有沒有替裳容考慮過。”
韓啟歌連忙拉著沖動行事的撒漫漫,皺著眉頭抿著嘴角:“你別去添亂,楚岑東不是沒有理智的人,他既然這么答應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你去問了反倒的添亂。”
“可是……”撒漫漫替著自
己的好友著急,為了好友急紅了雙眼,“方知曉住進來了,裳容怎么辦?楚岑東有沒有考慮過裳容要怎么辦?!”撒漫漫抬著頭看著韓啟歌,“方知曉住進來,就意味著楚岑東是認可方知曉的身份的,裳容要怎辦才好啊。”
韓啟歌也想不通楚岑東這么做到底是因為什么。
楚岑東對方裳容的感情,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既然喜歡的人是方裳容又為什么還要認同方知曉呢?
“他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蘇暮哲也是滿身的疲憊,作為楚岑東的好友,楚老爺子這位長輩對他這個后輩的照顧與愛護自然也從來不曾少過,楚老爺子的過世對于蘇暮哲而言無疑也是一場打擊。
幫著楚岑東料理楚老爺子的后事,蘇暮哲也是好些天沒有合過眼了,滿眼的紅血絲。
“走吧,方知曉住進來了,我們該帶著裳容離開了。”蘇暮哲同兩人說道,而后便是上了樓梯。
撒漫漫有些沒聽明白蘇暮哲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方知曉進來了,方裳容就要離開了?
“什么意思?是要讓裳容吧楚家少夫人的位置,讓給方知曉嘛?”撒漫漫拉住了上樓的蘇暮哲的手臂,仰著頭看著蘇暮哲,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蘇暮哲微笑的搖頭否決,“裳容這段事情的情緒不好,身體也需要調理,方知曉在這里你讓她怎么好好養身體?”
“可是……”
“楚家少夫人的位置,難道就是住進楚家老宅這么簡單嘛?”蘇暮哲微笑的看著撒漫漫,而后拂開了撒漫漫的手指,看了韓啟歌一眼示意韓啟歌拉著撒漫漫一點,“楚家少夫人,是楚岑東的妻子,自然是誰在楚岑東的身邊,誰才是。”
撒漫漫還是有些聽不明白,但是終覺是覺得蘇暮哲是不會害了方裳容的,畢竟方裳容可是蘇暮哲的徒弟啊。
“小徒弟。”蘇暮哲掩下了自己眼底的疲憊,推開了房門,輕笑著打著招呼,“才是幾天沒見,怎么就憔悴成這副模樣了?”
方裳容黯然的眸子看向蘇暮哲,張了張嘴,卻發現開不了口說不了話。
“師傅來接你走了。”
蘇暮哲看了撒漫漫一眼,撒漫漫連忙上前,拿了方裳容是衣服幫忙一起穿上的。
“為什么要走?去哪里?”方裳容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他們這是要帶著她去什么地方?為什么要離開?楚岑東人又在哪里?
蘇暮哲揉了揉方裳容的頭發,而后將人從床上抱了起來:“自然是帶你去清凈的地方,這段時間老宅必然是熱鬧的,你的身體醫生說需要靜養,這里可不適合。”
“楚岑東呢?”方裳容老老實實的讓蘇暮哲抱著,輕聲的詢問道。從她離開房間,到走到車邊,一路上路過了不少的地方,卻根本就沒有看見楚岑東的身影。
蘇暮哲停頓了腳步,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遠方。
“他啊,他有事情要忙。小徒弟,現在抱著你的人,可是師傅啊,你怎么可以想著別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