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麗雯生李愚的氣,不過是覺得他不務(wù)正業(yè)。在她看來,制止暴力拆遷之類的事情,屬于治安警察的事,以李愚的能耐,干這種事情實在是浪費。
不過,聽李愚說完梅天富的所作所為之后,歐麗雯的氣就轉(zhuǎn)到梅天富身上去了,她恨恨地罵道:“一個小小的開發(fā)商,竟然敢如此囂張,還真是沒王法了!”
李愚笑道:“歐姐,人家可不是什么小小的開發(fā)商,他和瑞博的馬總是并稱渝海雙雄的。”
“呸!”歐麗雯唾了一口,“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件事我回去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如果這個梅天富一貫這樣驕橫跋扈,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收拾收拾他。”
“歐姐圣明!”李愚恭維道。
“不許給我灌迷魂湯。”歐麗雯道,“剛才你說的是梅天富,這個謝衛(wèi)又是怎么回事?”
聽歐麗雯說起謝衛(wèi),李愚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guān)何產(chǎn)林的情況向歐麗雯詳細說了一遍,歐麗雯的神情也變了。
“居然牽扯這么大。”歐麗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何產(chǎn)林的情況,我有所耳聞,不過沒有認真去了解。聽你這樣說,他在渝海的勢力非同小可,恐怕渝海市局對他也是投鼠忌器。你和這樣的流氓團伙發(fā)生沖突,恐怕日后會麻煩不斷的。”
“是啊,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了。”李愚無奈地笑著說道。
何產(chǎn)林調(diào)走張曉龍,是給了李愚一個面子,但隨后又派來謝衛(wèi)和黃福生,自然就是向李愚顯示力量,警告李愚不要與自己為難。可李愚偏偏打跑了黃福生,還把謝衛(wèi)一伙送進了派出所。由于歐麗雯的介入,估計謝衛(wèi)一伙人怎么也得在拘留所住上三五天,算是栽了。
這樣一來,李愚與何產(chǎn)林的矛盾就更重了,榮云健礙于身份,也無法居中調(diào)停,誰知道何產(chǎn)林下一步會如何針對李愚。
“柳樹村的事,你能不能先放手?”歐麗雯又把話頭扯回來了。
李愚搖搖頭道:“半途而廢,這不是我的性格。再說了,事情鬧到這一步,如果不能堅持下去,只怕梅天富會對這些居民變本加厲,我豈不是害了柳樹村的人?”
歐麗雯道:“我只是讓你放手,沒說別人不能接手。這樣吧,我安排陳少波、黃瑞兩個抽時間照顧一下柳樹村,就說這里有我們需要的線索……”
“呃……”李愚無語了,假公濟私到這個程度,也就是歐麗雯能做得出來了。不過,如果真的是安全系統(tǒng)的人插手了,梅天富和何產(chǎn)林恐怕都會覺得頭疼。陳少波和黃瑞不必像李愚這樣天天守在村里,只要偶爾來露個臉,甚至向徐常奇他們打個招呼,就足夠能夠罩住這一片了,這就是體制內(nèi)和體制外的區(qū)別吧。
“這件事我?guī)私槿耄稚⒁幌潞萎a(chǎn)林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沒精力關(guān)注你。然后你再找個機會向何產(chǎn)林賠個不是,事情也就算過去了,你覺得如何。”歐麗雯說道。
“那就多謝歐姐了。”李愚說道。歐麗雯這個處理方案,對他來說當然是最有利的,他現(xiàn)在羽翼未豐,還不具備與何產(chǎn)林徹底翻臉的資本,退一步是更為明智的。
“先別忙謝我。”歐麗雯詭秘地一笑,說道,“我可不是白幫你的喲。”
“什么意思?”李愚頓覺后背發(fā)涼,有一種被人明碼標價準備賣掉的預(yù)感。
歐麗雯也覺得自己把李愚嚇著了,便換了一個表情,裝作慵懶的樣子,拖著長腔道:“是這樣的,我來之前,正好接到鴻寶齋蔡老板的一個電話,說他有事想請你幫幾天忙。我安排人把你替換出來,主要是受他的委托,你要謝,就謝他去吧。”
“鴻寶齋蔡老板?”李愚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蔡梅林那邊,他倒是有些日子沒去拜訪了,不過這中間也通過幾回電話,算是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的。蔡梅林要找自己幫忙,怎么會通過歐麗雯來傳話,這不是咄咄怪事嗎?再說,歐麗雯又是怎么認識蔡老板的,兩個人實在沒有任何一點交集啊。
“歐姐,這是怎么回事,你和蔡老板原來就認識?”李愚詫異地問道。
歐麗雯搖頭道:“不認識,我到現(xiàn)在都不認識他是誰,只通過一個電話而已。”
“他怎么會給你打電話呢?他也不知道我在幫你做事啊。”
“我怎么知道?”歐麗雯聳聳肩,拒絕給李愚一個解釋。她說自己不知道,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茫然之色,那意思就是在告訴李愚:我是知道原因的,可我就是不告訴你……
“好吧,那我自己和他聯(lián)系吧。”李愚知道歐麗雯的脾氣,這個老姑娘有點惡趣味,看別人越著急,她就越開心,對待這種人的最好辦法,就是別去求她。
歐麗雯傳完了話,也沒別的事情,便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李愚的車還停在柳樹村,而且前后擋風(fēng)玻璃都被砸碎了,想開也開不了。他掏出,給馬磊打了個電話,請馬磊安排個人去柳樹村把車開走,到4s店修理一下,順便也告訴馬磊這邊的進展。聽說有市局刑警隊的人介入,馬磊很是歡喜,向李愚道了幾聲辛苦,讓李愚安心去辦蔡梅林那邊的事情,不必再惦記著柳樹村了。
李愚不知道,馬磊已經(jīng)開始打柳樹村舊城改造項目的主意了。只要這邊暴力拆遷無法進行下去,鼎榮公司在柳樹村的工作就會陷入僵局。屆時馬磊可以在市里運作一番,把柳樹村項目搶過來,給梅天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添一個堵。這種事,李愚是參與不進去的,所以馬磊也沒必要向李愚說明。不過,如果事情能成,馬磊打算給李愚分上一些紅利,畢竟李愚才是這件事的最大功臣。
李愚接著又給文天打了個電話,交代他后續(xù)與歐麗雯保持聯(lián)系,準備接受陳少波、黃瑞他們的指揮。文天聽說李愚不再參與此事,有些失望,不過李愚答應(yīng)他,過一段會傳授他一些武功,而且會正式把重建歸鴻門的事情提上日程,這又讓文天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交代完這些首尾,李愚才開始給蔡梅林打電話,詢問他找自己有什么事。電話接通,蔡梅林哼哼哈哈地,態(tài)度挺客氣,卻始終不肯透露事情的原委,只是叫李愚趕緊到鴻寶齋去面談。
“見鬼了,蔡梅林跟我玩什么玄虛。”
掛斷電話,李愚嘟囔著,來到大路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開往鴻寶齋。
一路上,李愚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其中沒有一樣是值得蔡梅林如此吞吞吐吐的。想到最后,李愚也犯懶了,不再想下去。反正也快到了,一見面,不就啥都清楚了嗎?
車到鴻寶齋門口,李愚結(jié)賬下車,走進店堂。早有熟悉的鴻寶齋伙計迎了上來,笑著招呼道:“李老板來了,蔡老板在后院候著你呢。”
李愚是帶著自己的防暴棍來的,他當然不便拎著根棍子去后院見蔡梅林,因此把防暴棍往那家伙手里一遞,兩手空空地穿過店堂,走向后院。
對于鴻寶齋,李愚是非常熟悉的,也就是這段時間因為忙著幾件事情,所以沒有過來。他熟門熟路地推開通往后院的門,剛走進后院兩步,忽然覺得身后陰風(fēng)驟起,像是有人偷襲。他心中一凜,來不及回頭,便向前躥出一大步,避開了對方的一記殺招。再轉(zhuǎn)身看時,只見自己的身后站著一位30來歲的漢子,中等身材,衣著平常,兩只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練家子的模樣。剛才應(yīng)當就是此人趁著李愚不備,在他背后打了一記黑拳,也就是李愚的臨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否則此時恐怕已經(jīng)栽到地上去了。
“閣下是誰!”李愚語氣不悅地喝問道。
這是在鴻寶齋的后院,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想必是與蔡梅林有一點關(guān)系的,所以李愚一時還不便翻臉。如果換成在荒郊野外,有人敢這樣偷襲他,他恐怕連問話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就上前與對方開打了。
那漢子繃著臉,冷冷地問道:“你就是李愚嗎?”
“是我!”
“吃我一拳!”
漢子說著,便欺身過來,揮拳向李愚的面門打來。李愚見對方正是沖自己來的,而且又不說任何理由,也就不再廢話了,抬手封擋,同時一招天馬流星腿,向著對方的腰眼踹去。
“嘭!嘭!”
對方的拳頭擊中了李愚的前臂,同時另一只手架開了李愚的飛腿,雙方交換了一招,各自向后退了半步。
是個高手!
李愚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對方的拳頭之沉,是李愚在這個時代從未見過的,甚至榮云健的拳鋒都不如此人這般強悍。對方防御自己那招流星腿,用的是巧勁,借著后退半步之機,卸掉了自己攻擊的力度,應(yīng)對手法也是相當嫻熟的。
“果然有兩下子!”
對方的嘴里發(fā)出來一句贊嘆,但臉上依然是毫無表情。不等李愚說什么,他再次撲上前來,拳頭揮舞,虎虎生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