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答應了陳然的邀請,然后便告辭離開了醫院。走出百十米之后,李愚掏出,撥通了高士新的電話。
“喂,是高老師嗎?”李愚問道。
“是小李啊,情況怎么樣?”高士新在電話里問道。
“病人已經醒了,應該是沒有危險了。”李愚答道。
“真的!”高士新的聲音里透著欣喜,“是你出手救治的嗎?”
“我也出了一份力氣吧。”李愚低調地說道,接著便簡單地把看病的過程向高士新說了一遍。
高士新聽罷,哈哈笑著,說道:“不錯不錯,看來我賭對了。小李,你剛才說羅老神醫對你印象不錯?”
“我給了他一份無影毒的解藥藥方,他倒是挺高興的。”李愚道。
高士新道:“這就太好了。李愚,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說如果你能夠把病人救過來,藥膳坊的事情就有轉機了。”
李愚道:“我正想問高老師這件事呢,學生愚鈍,不知道轉機在何處。”
高士新道:“就應在羅維成的身上啊。我事先沒跟你說,是怕你過于刻意了,反而引起羅老的反感,現在看起來,你的處理是很好的。這樣吧,你現在就打個車到鴻寶齋來,我跟你細細地說道說道。”
李愚現在對打車已經非常熟練了,他掛斷電話,信手攔了輛出租車,便來到了鴻寶齋。他一進門,便看到蔡梅林笑吟吟地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春風:
“李愚來了,真是稀客啊,今天來了就別走了,晚上咱們一塊喝兩杯。”
“蔡老板太客氣了。”李愚趕緊說道。
“什么客氣!”蔡梅林立起眉毛,假裝不高興地說道,“咱們之間還用說什么客氣,你幫了我們鴻寶齋這么大的忙,一塊喝兩杯酒算得了什么?”
李愚道:“我哪里幫過蔡老板什么忙,倒是我開藥膳坊的時候,多虧了蔡梅林借錢,要不我和師兄他們還不知道上哪去籌錢呢。”
“那是應該的。”蔡梅林道,他用手一指廳堂正中央的一個小型展臺,說道:“李愚,你來看看,你那對大紅袍雞血石,現在可真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呢。”
李愚這才發現,在那個小展臺上,擺放著的,正是他借給蔡梅林的那對雞血石。兩枚印章一立一臥,擺成了一個造型,外面用幾分厚的玻璃鋼板罩著。玻璃罩的四個角上各有一盞射燈,借助著玻璃反光,恰到好處地把光線投到了印章上面,使得印章上那些雞血色變得愈發紅艷。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李愚先前并沒有覺得這對雞血石印章有那么漂亮,這樣用玻璃罩子一罩,再打上燈光,還真有些美侖美奐的感覺。
“你知道嗎,就這對雞血石,現在整個云江省的收藏界都知道了。京城、滬城的大收藏家也有慕名前來觀賞的。想要出高價拿下的,不少于50個人。你猜猜看,出價出得最高的,到了多少?”蔡梅林如數家珍地說著,最后向李愚賣了個關子。
李愚笑道:“蔡老板可把我問住了,我又不懂行情,怎么猜得出這些人的報價。”
“是這個數!”蔡梅林伸出一個巴掌,對李愚說道。
“500萬?”李愚問道。
“什么500萬!500萬讓他們多看一眼都虧了。”蔡梅林沒好氣地說道,“是5000萬!如果我開口,人家連6000萬沒準都愿意出。”
“居然會如此值錢!”李愚被蔡梅林說的價錢給驚著了,雖然此前高士新也曾說過這對雞血石是至寶,起碼能值上千萬,但李愚并沒有深切的感受。現在聽蔡梅林說居然有人愿意出5000萬甚至是6000萬來買下,李愚實實在在地感到震撼了。
“怎么樣,李愚,你有沒有意向要出手啊?”蔡梅林問道。
李愚想了想,搖搖頭道:“不了,還是就擺在蔡老板店里好了。藥膳坊現在經營不錯,我能拿到分紅,便是不急著用錢了。5000萬也好,6000萬也好,這畢竟是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我隨隨便便把它賣掉,有些對不起師父了。”
“嗯,這樣也好。”蔡梅林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這對雞血石擺在這里,給鴻寶齋帶來的好處是無法估量的。它能夠讓人覺得鴻寶齋有強大的實力,而且能夠吸引許多人前來參觀,順帶著促進了店內文玩的銷售。如果李愚選擇把這對雞血石賣掉,鴻寶齋失去了鎮店之寶,影響是可以看見的。
“其實不賣掉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蔡梅林替李愚做著分析,“雞血石的資源是有限的,昌化那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過極品的雞血石了,這說明資源已經瀕臨枯竭。在這種情況下,像這對印章一樣高品質的雞血石,價格肯定還會瘋漲。現在賣掉,遠不如在手上囤幾年再賣,屆時價格起碼能比現在翻上一番。”
李愚笑道:“蔡老板分析得對。不過,我倒沒想那么多,我只是覺得,既然蔡老板如此喜歡,那就在蔡老板這里多擺些時日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呃呃,那是,那是。”蔡梅林尷尬地笑著。他此前說了那么一大套,其實不就是想把雞血石繼續留在店里嗎。李愚沒有違逆他的愿望,但卻直截了當地把他心里所想給說出來了。李愚這樣說的意思是很明白,那就是他非常清楚蔡梅林的想法,也愿意給蔡梅林這個面子,但是,這個面子要給在明處,要讓蔡梅林能夠念他的好處。
李愚把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蔡梅林還能說啥?他只能賠著笑,岔開了話題,道:“李愚,你是來找高教授的吧?他在后院喝茶呢,你直接過去就行了,我忙完這點事,再去和你們聊天。”
李愚向蔡梅林拱了拱手,然后便向后院走去。高士新果然正在那里喝著茶,手里還抱了一個什么瓷瓶子,估計是在做文物鑒定吧。看到李愚走來,高士新把瓷瓶放到一邊,用手示意了一下,招呼李愚坐下,并隨手給他倒了杯茶,擱在他的面前。
李愚與高士新也挺熟悉了,沒有太拘禮,只是道了聲謝,然后說道:“高老師,您說藥膳坊的事情要著落在羅老身上,莫非他有很強的人脈?”
高士新呵呵笑了,說道:“我只跟你說一件事,當年中央那位老人家到云江省來視察,偶然說起自己身上有個舊疾,一到冬天就犯。省里的領導推薦了羅老去問診,羅老用了三副藥就把老人家的舊疾給根治了。從那以后,整個云江省上下,有誰敢不給羅老面子?”
“竟有這事?”李愚吃驚道。他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對于一些人情世故的事情也都有所了解。高士新說的那位老人家,他當然知道是什么人,羅維成給老人家治過病,其地位的確不可小覷。
接著,李愚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在與羅維成交流的時候,他知道集萃堂的一些絕技都是來自于先人的傳承,換言之,就是當年創辦集萃堂的羅根生從藥師門學來的那些技藝。一個藥師門的弟子就有如此高的醫術,那么范無痕留下的藥師本經里,該有多少無價之寶啊?
李愚不是醫生出身,對于治病的事情并不精通。這兩個月時間,他閑來沒事就翻看藥師本經,其中有關用毒解毒的內容自然是看得最為仔細,有關藥膳的那部分,也有所涉獵。此外還有很大一部分篇幅是關于治病的內容,他也多少看了一些,記得有治療各種疑難雜癥的秘方。他原本沒想好用這些秘方能夠換得什么利益,現在想來,即便自己不去給人治病,能夠與羅維成聯手,也是不錯的一個選擇。
李愚來到這個時代,最初并沒有爭名奪利之心。在他看來,能夠不用再每天打打殺殺,不會看到餓殍遍野,就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了。他只想低調地在這個繁華盛世中當個富家翁,好好享受一下現代文明。
然而,劉青河的事情,給了他一個很大的刺激。他發現,無論身處哪個時代,除非自己不想生活得更好,否則不可避免地都要遭遇各種各樣的威脅。藥膳館日進斗金,能夠為他提供豐厚的回報,但恰恰因為這一點,就引來了權貴的覬覦,迫使他不得不到處求人,去化解自己面臨的困境。
為了讓自己能夠生活得更舒適一些,也為了自己身邊的朋友能夠不受各種無謂的窩囊氣,李愚開始有了一種要培育自身勢力的沖動。
從高士新的描述來看,羅維成正是憑借著一手高超的醫術,獲得了足以自保的地位,這一點李愚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那些牛烘烘的什么主任醫師、急診科領導之類,在羅維成面前都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
李愚手里握有藥師本經,里面必定有許多連羅維成也不曾掌握的絕學,如果他能以藥師本經作為資本,與羅維成或者其他的什么名醫合作,那么可以收獲的利益,該會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