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聽的李君上說的慎重至極,也就接過信來好好收藏。他兩個人拿了李君上準備好的盤纏,從洞里走出來就直朝著渡口走去。李文秀瞧瞧沉默的陳玉成道:“要不要去先看看小小師妹,跟她道個別吧?”陳玉成長嘆一聲,道:“不要了。李師伯把自己一生的心血交給我,我怎么能夠為了自己,將他的心血置于險地呢?我們趕緊走吧,我想小小她會理解我的。”
兩人到了渡口,坐船回到江南道。刀宗地處北都,也就是當年太宗皇帝李世民起兵的山西,棍宗在幽州,劍宗在臨淄郡。為避開追殺,兩人一路南下,到了蘇州境內。這時候距離兩人離開普陀山已經有半個月了,半個月來并沒有遇到任何跟靈臺方寸門有關的人員,想來已經擺脫了追殺。兩人放松之下,帶著游玩的心態到了太湖。
“湖不深而遼闊,山不高而清秀。”太湖湖面煙波繚繞,遠處群山時隱時現,不遠處還有幾戶人家落在湖邊,果然是讓人流連忘返美景。太湖也就是當年范蠡帶著西施歸隱的地方,更是每朝每代文人騷客駐足的佳地。陳玉成跟李文秀泛舟湖上,李文秀看著湖里的游魚,一頭青絲快要落在湖面。陳玉成看著一片美景,感嘆自然造物之巧。游玩了許久,看著已經到了中午,兩人到了太湖附近一所酒樓里,找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邊吃著邊欣賞著太湖的人文景觀。
李文秀正托著臉看著窗外,忽然覺得身上有種異樣的感覺。她是習武之人,知道這是身體感應到了周圍的不尋常。四處一看,樓上隔著他們兩三張桌子的地方,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坐在桌子旁,正在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李文秀禮貌地朝他笑笑。那青年一呆,更加移不開目光。這時候陳玉成也看到李文秀的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青年凳子旁邊靠著的一把長劍,知道是武林中人,心生警惕。
那青年看了李文秀一會,轉過身去自顧自的喝酒。陳玉成低聲道:“你認得他嗎?”李文秀道:“不認的,我看他不是一般人,說不定是沖著我們來的。”陳玉成道:“我看他那把佩劍隱隱透出藍光,這個人的劍術不低啊,會不會是劍宗的人?”李文秀道:“劍宗的人你不認識嗎?”陳玉成道:“誰知道云澤以前到底都做過些什么事情,說不定這是他找來的幫手也不一定啊。”李文秀點點頭,道:“你說怎么辦?”陳玉成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靜觀其變吧。”
那濃眉青年自顧自地喝了一會酒。拿起筷子敲著酒杯吟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惟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那青年吟畢,起身一手拿著劍,一手端著酒杯來到了陳玉成這一桌上,道:“在下看兩位一身浩然之氣,叨擾一下來交個朋友可好?”
李文秀心道:“要動手的來了。”陳玉成笑道:“交心不交面,從此重相憶。既然要相交,何必在乎姓名?”那青年一愣,隨機哈哈笑道:“說得好,說得好。我問姓名倒顯得我俗套了。”那青年說完,不經意地看了李文秀一眼。
那青年看著兩人點的菜沒有酒,笑道:“在下看來,人生有三樂,是有好景,有好菜,有好酒。太湖的景色天下聞名,這一樂是有了。兩位來到太湖邊的酒樓,雖然點了許多菜,可在下看來這些菜可不算的上等,這二樂可就差許多了。至于這三樂嘛,兩位面前擺的是茶不是酒,這就完全享受不到樂趣了。”陳玉成跟李文秀聽了這青年的話,心道:“這是耍的什么詭計?”
那青年看著兩人不做聲,以為他們默認了自己的話。就道:“今天我就做東,好好請兩位吃一頓,順便感受一下這人生三樂是何等趣味!”那青年伸手招呼店小二過來,道:“給我們來上太湖三白,醬香排骨,再打上幾斤陳年花雕。”那店小二聽著這青年的菜譜,也覺得奇怪,怔了怔到后廚交代去了。
不一會,菜跟酒就全都上來了。陳玉成跟李文秀也不說什么,靜看著那青年整治。那青年分別給他兩個倒上一杯酒。李文秀出生于大家,對于這些見的多了,倒是不在意。陳玉成生于北方,從沒見過南方酒,只覺得馥郁芬芳,撲鼻而來,只是聞著就有醉醺醺之意,忍不住贊道:“好酒!”低頭一看,酒色橙黃清亮,心下贊嘆不已。那青年笑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從來沒有喝過酒似的。人生的三大樂事,你已經去掉一樂了!”那青年舉起酒杯道:“我先敬兩位一杯!”
陳玉成跟李文秀雖然懷著警惕之心,但是喝杯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兩人跟著舉杯,陳玉成只覺得香氣更濃,一口喝下嘴里感到辛辣,但隨即是甘香醇厚之感,心情不禁為之爽朗。
那青年喝下一杯酒,接著吟道:“儂家添后嗣,千金喜臨門。殷切成佳釀,窖藏為之存。呀呀正學語,倏忽要成婚。開壇酬親友,香飄十里聞。愛汝何欣欣,誨爾何諄諄。此酒莫豪飲,細品父母恩。”樓上正在吃飯的眾人聽到這青年吟的詩,都不禁拍手鼓掌。陳玉成雖然聽不太懂,可是在太湖邊上,喝著美酒聽著吟詩,心下也不禁愜意無比。
那青年道:“兩位可知道,這花雕酒又名狀元紅,女兒紅。據說這里的人等生下女兒到歲時,便開始大量釀酒,等到冬天池塘中的水干枯時,將盛酒的壇子封好口,埋于池塘中。哪怕到春天的積水滿池塘時,也不挖出來。只有當女兒出嫁時,才將埋在原池塘中的酒挖出來,用來招待雙方的客人。這種酒也就稱之為女兒紅了。而這種酒因為其儲存的包裝物為經雕刻繪畫過的酒壇,故又稱之為花雕。這就是花雕嫁女的由來了。”
那青年說完忽的拿起劍。陳玉成跟李文秀都是一驚,紛紛跟著站起來,卻看那青年并不朝兩人進攻,只是拔出劍自己在樓上舞了起來。樓上的食客看著紛紛喝彩,陳玉成跟李文秀卻是對于對方是敵是友分不清楚,只是兩人不自覺都進入了守備狀態,以防止那青年突然進攻。陳玉成這時候仔細看那青年的劍法,只見他的劍招根本不成招數,只是單純地刺、劈、劃、削,瞧來沒有絲毫劍宗招式的影子,心中稍定。
再看一會,只見那青年雖然出招沒有章法,可是劍招之中竟然破綻極少,而且劍鋒之上隱隱透露出劍氣,陳玉成又不禁心寒。那青年舞到好處,眾食客紛紛叫好。陳玉成知道對方這是舞劍,并沒有出全力,不然劍氣縱橫,酒樓上人人早就受傷。這時,那青年忽然沒由來地朝著天空中虛刺一劍,兩人目光隨著長劍看天之際,那青年突然身子一轉,劍鋒直朝著李文秀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