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和幾個丫鬟的嘴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半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如玉用手指纏著髮絲玩,像極了一個十二歲單純可愛的姑娘,她就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姑娘啊,作甚要裝成什麼公子哥,給他父親母親在丞相爺祖父面前爭面子,爭家主之位,浪費了那麼多豆蔻青春,她還真覺得自己腦袋病的不要要的,現在也該清醒了。
林嬤嬤是她的乳孃自是知道她的身份,內室裡的幾個丫鬟也是四夫人派來的,也是知道孟如玉是女子之身。
只是她女扮男裝這樣久了,一下子要換成女裝,還要把她的身份公佈於衆,這樣的過程是在太快,令人膛目結舌。
“你們幾個聽好了,今天我跟你們說過的話,不要嚼舌根告訴了旁人,連我爹和我娘,你們也不要說。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誰說出去了,就不止是把你們趕出丞相府那麼簡單,咱們後院不是有一個枯井嗎,你們要是想作死就跳進去好了。”
林嬤嬤和幾個丫鬟聽到平日裡最溫和的孟如玉撂狠話,更是驚得渾身溼了冷汗。
孟如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該幹嘛幹嘛去,還愣在這裡幹嘛?”
“是,五公子!”
林嬤嬤辦事倒是利落,沒多久就捧來了幾條裙衣和幾件首飾。
孟如玉掃了一眼,“這些裙衣也太素淨了,還有這些首飾,也有些太俗氣了?”
林嬤嬤爲難道:“五公子,奴婢已經盡力了,這已是丞相府裡僅有的並且沒被其他幾房的小姐拿走的裙衣和首飾了。”
孟如玉坐在銅鏡前,“罷了,快給我梳妝打扮下,等下去晚了,可就不熱鬧了。”
“是,五公子!”
孟如玉笑著糾正道,“林嬤嬤,從今以後我是丞相府裡的六小姐,我可不是什麼五公子了。”
“是,老奴知道了!”
林嬤嬤手腳利落,很快給孟如玉梳妝打扮好,孟如玉就這樣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長裙。
林嬤嬤是她的乳孃,自認爲孟如玉是怎麼打扮都好的,她滿意的看著銅鏡裡這樣一個嬌俏的小美人,嘖嘖誇讚,“六小姐當真是俏麗可人,傾城之色。”
孟如玉也很滿意現在姑娘家家的模樣,還真是一個俏麗的美人,她並不謙虛,輕撫柔滑白皙的面頰,“我難道以前就不美了嗎?”
林嬤嬤以爲孟如玉不高興了,她忙道歉,“對不起六小姐,老奴並不是這個意思。”
孟如玉笑的眉眼彎彎,“嬤嬤何必這樣緊張,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林嬤嬤不自然的笑了笑,“是老奴多心了!”已經摸不清自家小姐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孟如玉往外面那麼一走,施施然的如同羽化的仙子一般,美的耀眼。
林嬤嬤問,“六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是要看如楓公子嗎?聽說他昏睡了一晚,清晨才醒,他嚷著要見六小姐您。”
孟如玉擡起頭,迎著刺眼的陽光,忍不住想流淚,她咬了咬脣,倔強的讓眼淚倒回眼眶。
她的弟弟如楓,他有那麼想見她嗎?
曾經,他還牙牙學語的時候,就纏著她,跟著她,長大後那麼尊敬她,那麼愛護她。
可到頭來,還不是被爹孃嬌慣壞了,離她也越來越遠了,到了最後也離奇的死了。
她前世活的也夠悲哀了,大概是太溫順和善良,太相信親人了,纔會被親人這樣害死。
“不,我們要去見老夫人!”
她到了孟老夫人的院子,擡眼看到上面寫著安詳居。
這安詳居顧名思義是指平安祥和,但她想起曾經孟丞相府,哪有幾天是太平的,說到底還是這個安詳居不吉利。
她脣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不等安詳居的婆子進屋通傳老夫人,她已經掀起簾子進了外室的廳堂。
孟老夫人拄著一隻雕刻著虎頭獸紋的梨花木柺杖,頭戴著貂皮套帽,用一隻碧綠色的簪子插進套帽和花白的髮絲裡,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又利落。
她習慣了穿那身芍藥刺繡的暗綠色緞面裙衣,坐那張黑木雕刻花鳥吉祥的太師椅,一派的素容,倒是一個規矩厲害的人物。
孟如玉不緊不慢的走進去,倒是嚇得孟老夫人不輕。
她指著孟如玉問道,“你是誰家姑娘,怎得進了我的屋子?”
坐在廳中的其他孟家女眷,視線也都凝在了孟如玉的身上。
看她一身素淨的白色長裙,容貌清麗無雙,因爲年歲不大,舉止間又有那麼幾分清純、俏麗可人。
但她的面色並不好,像似大病初癒,有幾分憔悴,但仍不失美感。
四房的夫人王氏看到孟如玉到了孟老夫人的屋子裡,像個呆頭鵝一樣看了老半響,沒有任何反應。
孟如玉倒是很好奇了,她不是一直偏心如楓,如今不去如楓身邊照看著,來老夫人這裡討好個什麼勁兒呢,怎麼樣現在驚嚇了吧,自找的。
孟如玉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給孟老夫人請安,輕輕喚一聲,“孫女孟如玉見過祖母!”
猶如黃鶯出谷的輕喚,把孟老夫人差點嚇得抽死過去,“你說啥?你是孟如玉?”
四夫人王氏這才反應過來,忙走到如玉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如玉你這是作甚?不好好在屋中靜養,怎得扮成姑娘家家的模樣,把你祖母和幾位伯母嬸嬸都嚇壞了。”
孟如玉不依,固執的不走,“孃親,您不是常說,做人要誠實嗎?昨天女兒救了弟弟如楓,雖然沒得到你們在身邊照顧,但是我腦子卻被那池塘裡的冰水凍的清醒了。做人呢就要誠實,我是女兒身,作甚你們要把我扮成男兒身,欺騙祖父祖母,讓他們寒心呢?”
她還委屈的看向孟老夫人,“祖母,您說如玉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