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陽看著桌子上的手術刀,一時間有點精神恍惚。這兩天總是這樣,對于過去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他完全記不得了。昨天剛做完的一臺手術,他竟然忘記了術后檢查,而且當當班護士叫他的時候,他卻說手術不是他做的。
護士很納悶,解釋了好一會兒,張柏陽還是不承認手術是他做的,不過最后他還是到了病房,給病人做了全面的檢查。直到病人拉著他的手千恩萬謝的時候,他才依稀記得了一些東西。
張柏陽甩甩頭,將冷氣開大了一些,好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下。他站起來,走到飲水機前面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光了。飲水機的水桶咕咚咕咚地往下漏水,疏通內打著旋兒,并有氣泡往上泛著。看了好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
“張醫生,又來了一個病人,和上次的癥狀一模一樣!”
張柏陽慢慢地放下了水杯,“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準備吧!”
護士走了出去,張柏陽看了看桌子上的手術刀,跟著走了出去。來到手術室內,病人應躺在手術臺上了。在麻醉劑的作用下,病人漸漸安靜下來。張柏陽看了看他的瞳孔,紫紅色的。
張柏陽看著病人,似乎沒有準備手術的意思。他就這么一直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旁邊的護士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候,躺在手術臺上被麻醉的病人的大腿抽搐一下,緊跟著抽出擴展到了全身。隨著腦袋的劇烈搖晃,粘稠的白色沫子從嘴里流了出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三分鐘,然后整間手術室安靜了下來。
“這是第幾個了?”張柏陽這才說了第一句話。
“五個!”
“全都是以前我的病人?”
“是!”旁邊的護士被手術室內壓抑的氣氛搞的有些慌亂,她有些恐懼的看著張柏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走吧!”
張柏陽把手術刀往架子上一扔,走出了手術室。然后手術室外傳來病人家屬的哭聲。幾個護士將病人推了出來,并且告訴病人家屬實情,說是病人的尸體要留下來做病理研究。病人家屬當然不愿意,當即在外面吵了起來。
張柏陽被家屬圍得密不透風,“大家先冷靜一下,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五例了,院方懷疑可能是某種未知的傳染病,所以要留下來研究。如果是真的傳染病,也是為了防止進一步擴散,希望大家理解。”
“理解個屁,”人群中一個男子沖了過來,抓住了張柏陽的衣領子,“我弟弟一個月前在你們醫院做的手術,那時候你說康復了,檢查著沒問題,讓我們出院。那為什么,現在又出現了新的病情,這個你們怎么解釋?”
張柏陽被那個男子拽著,很不舒服,掙扎了幾下,那個人就是不撒手,他看著那個男子,“你先放手!”
“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今天還就不撒手了!”
“我說,你他•;媽的放手!”張柏陽突然大喊一聲,一腳將那個家屬踹了出去,不僅如此,張柏陽沒等那個男人站起來,跑上去對著他的肋骨就是狠狠的幾腳,直到踹的那個人嘴里都吐出血來。
病人家屬趕緊把張柏陽拉開,旁邊的護士都傻了眼,在別人一再催促之下才將那個男人送去了外科救治。
張柏陽看著眾人奇異的目光,張皇失措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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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啊,我們這是一間小廟,放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院長那張惡心的嘴臉依然在張柏陽腦海中不斷浮現,他收拾好了東西,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對面埋頭寫東西的小胡,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張柏陽拿了自己的東西,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
“什么嬰兒索命,你別胡說?”門斜對面的咨詢臺上,兩個護士正在嘀咕著什么。
“你還別不信,如果不是嬰兒索命,怎么好端端康復了的病人,無緣無故的死掉了呢?”
“那肯定是有什么新的傳染病吧,醫院的領導不是這么說的嗎?”
“什么傳染病?那都是唬人的,傳染病能搞的病人連尸體都不翼而飛了嗎?再說了,如果是真的傳染病,那就更不能呆了,你是沒看見病人犯病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哎呀,可嚇人了!”
“你別說了,我越聽越害怕!”
“反正我是想好了,我不能在這里干了,真的呆不下去了,張醫生不都辭職了嗎?”
“啊,張,張醫生!”
張柏陽看著這兩個護士,沒有說什么,低頭從她們身邊經過,慢慢地走到了樓道拐角,回頭看了一眼,然后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