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智自覺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臉上掛不住,道:“如今他們三個已經成親了,你便是怪他也沒用。再說,這事正是老衲親口同意的,你們要怪便怪我罷。”
他不說話還好,話音剛落,李若華勃然大怒道:“你還好意思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孩子原本好端端的,就是被你給帶壞了。”
靈智朗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什么問題?再說啦,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愿,難道還能讓他休了英兒與無雙不成?”
李若華破口大罵:“好哇,本來老身倒沒想過將這小子如何,如今看來,不給你們祖孫二人一點兒顏色看看,是不成了。”
眼見二人越吵越不開交,楊過心中感激靈智的拳拳愛護之意,將事情攬到自己頭上,這時候忙上前求道:“祖師婆婆息怒,要怪就怪小子一人,不關祖師爺的事情,要打要罰,任憑祖師婆婆處置。”
李若華道:“孫婆婆常說,天下男子就沒個好人。”她突然聲音嚴厲,喝道:“當年老身便警告過你,不可負了凌波這孩子,否則瞧我饒不饒你?”
楊過順口道:“你自然饒我。”李若華本來威嚇示警,不意他竟立即答出這句話來,一怔之下,倒拿他無法可想,只好喝道:“少給我嬉皮笑臉,你自己說,老身該如何處置你?”
靈智接口道:“莫如罰他一輩子待凌波她們好如何?”
這時,李莫愁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只凌波一個徒兒,你讓她給這臭小子做妾,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本來按照她的脾氣,必定先殺了程英與陸無雙二人再說,只是她這幾年呆在古墓當中修身養性,脾氣已然大改,這才沒有當場發作。不過洪凌波到底是她的徒弟,不替她出了這口惡氣,怎么忍得下去?
靈智擠出一個笑臉道:“正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們也想凌波這孩子有個好歸宿罷?其實小兒輩的事情,說到底還是要讓他們自己處理,咱們跟著瞎摻和干什么?”
李莫愁其實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就是不愿意自家徒兒受委屈,這才短短半年,竟然一下子多出兩個老婆出來,洪凌波一下子排到了第三位,哪怕胸懷再寬廣的女人也接受不了,更何況她性格原本就偏激。
原本心中有不小委屈的陸無雙,聽見李莫愁說話,越瞧她越是眼熟,驟然驚呼出聲道:“你是李莫愁?”
這一下叫出聲,程英也登時認出她來了,當下兩姐妹推開兩步,凝神戒備。要知道當年陸家莊一場大戰,李莫愁給二人的陰影太重了,即便如今她們二人武功有成,卻還是充滿畏懼。
李莫愁被她們認了出來,嘴角邊似笑非笑,嬌媚百端,眼中卻冰冷一片,再也難以克制,身子一晃,一招“無所不至”朝二人前胸、咽喉等要害籠罩而去,同時開口道:“當年沒有解決掉你們,卻不想留下如今這么一個禍根。”
靈智見她直接動手,心頭火起,跨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喝道:“住手,跟兩個小孩子較真干甚么?”
李莫愁被靈智捏住手腕,眼中閃過一絲委屈,倔強的道:“你護得了她們一時,護不了她們一輩子。”說完之后,抽出手腕,冷哼一聲,扭頭走進古墓當中。
直到李莫愁的人影消失在古墓深處,程英與陸無雙二人這才放下緊繃的精神,她們二人剛剛一瞬間確實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知道若不是靈智出手,一場大戰勢必免不了,心中對于靈智感激的同時,不由得同時埋怨起楊過來。這個時候,她們當然知道一直以來她們認為的凌姑娘全名喚作洪凌波,正是“赤練仙子”李莫愁的開山大弟子。
靈智連忙使個眼色給楊過,楊過會意,這才走到一邊對著程英與陸無雙解釋起來。而這時,靈智則對著李若華與洪凌波二人道:“若華,你如真是為了凌波好,就成全了她們罷。咱們如今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出來?”
李若華見他軟語相求,登時心軟,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嘴上卻對著洪凌波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凌波,你說,想把這臭小子如何?是大卸八塊還是五馬分尸,師叔祖都依你。”
洪凌波一抹眼淚,雖然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卻也知道此時不能逼迫楊過,當即出口求情道:“弟子有什么辦法,只能任他欺侮啦?”
李若華聞言,登時笑了起來,對著楊過罵道:“臭小子,當真便宜你了,日后膽敢有一絲一毫欺侮凌波,老身饒不了你。”
楊過見祖師婆婆已經答應,此事已經成了一大半,連忙應下,嘴上賣乖,開始哄起三女起來。
靈智心道:“總算告一段落了,只需哄好莫愁便皆大歡喜了。”心中一動,對著楊過幾人道:“你們自己聊聊,老衲與你祖師婆婆去做李莫愁的思想工作。”
說完,二人攜手邁入古墓。不提楊過如何在三女面前低三下四,簽下一系列的不平等條款,但說李莫愁進了古墓之后,走入自己那間石室,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心中怒氣兀自難平。這時,靈智走入房間,笑道:“怎么啦?生氣啦?”
李莫愁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靈智見狀,上前兩步,緊挨著她坐著,一手放在她大腿上,一手扶在她肩頭,柔聲道:“為了幾個小輩的事情,你又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
李莫愁嬌軀一顫,粉面通紅,繼而眼露迷離之色,含糊不清的道:“為什么不生氣?凌波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唔?把手拿開,死禿驢!如今?如今你卻讓她三女?三女共侍一夫,難道我們師徒二人,生來?生來是給你?欺負的不成?”
一場盤腸大戰下來,靈智終于成功的說服了李莫愁同意楊過與洪凌波之事。接下來,二人在古墓里面林朝英的畫像前拜了天地之后,然后一一給靈智、李若華以及李莫愁等人奉了茶,最后洪凌波給程英、陸無雙二人奉茶,示意同為姐妹,不分大小,只入門晚,這才奉茶。
一番動作下來,總算禮成。
靈智對著眼前的四人道:“既然你們三個都嫁給了過兒,日后就需相夫教子,延續他楊家的忠烈血脈,況且老衲還等著抱重孫呢!”
他此話一出,三女大羞,倒是楊過嘻嘻的笑了起來。
靈智又道:“這幾日,你們在古墓當中住下,寧兒、龍兒,你們指點一下英兒與無雙的劍法,把那套‘玉女素心劍法’傳授給她們。也好讓她們行走江湖之時,多些手段護身。”
李思寧與小龍女點頭應下。
只見靈智話風一轉,對著二人奇道:“寧兒、龍兒,你們成親也有好幾年了,怎的始終懷不上孩子?一會兒老衲幫你們把把脈,瞧瞧問題出在哪里。”
其實李思寧等人也暗自詫異,特別是小龍女,即便她生性淡然,但是數年來未曾替李思寧生下孩兒,始終是一件心事。他們知道靈智醫術非凡,見識高明,自不會無的放矢,是以均輕輕點頭。
就在靈智領著楊過幾人在古墓暫住之時,天下風云激蕩,蒙古人終于下定決心攻打大宋。大軍分兩路而行,一路兵鋒直指襄陽,一路直撲漢中、蜀中最后一只到yn大理等地。
相較于后一路大軍的順暢不同,由忽必烈率領的大軍,小勝幾場之后,終于在襄陽城下受挫。倒不是說襄陽城守將有多厲害,而是襄陽城中有郭靖黃蓉夫婦存在。二人均是當世豪杰,一個兵法出眾,一個謀略無雙,兼之交游廣闊,自當日英雄大會之后,便一直與各路好漢抗蒙守城,打退了一波又一波蒙古大軍的攻勢。
襄陽城中,郭靖、黃蓉夫婦忙于國家大事,難免少了許多時間與郭芙親近。此刻武敦儒呆在絕情谷當中,程英與陸無雙二人跟著靈智到了古墓。這諾大的襄陽城中,只剩下武修文一個陪著她,難免顯得冷清。
這一日,二人在城中閑逛,見到不少百姓一臉菜色,眼中一片惶惶。他們自幼受郭靖教導,對于蒙古人無甚好感,這時見到百姓的慘狀,不由的大罵。
郭芙道:“這些賊子當真可恨,但愿爹爹媽媽早日將他們趕走。”說完,望著旁邊的武修文道:“小武哥哥,我跟你說,你想要討我爹娘歡心,干么不多立戰功?整日價纏在我身旁,豈不讓我爹娘看輕了?”
武修文跳了起來,大聲道:“對,我去刺殺忽必烈,解了襄陽之圍,那時你許不許我?”郭芙嫣然一笑道:“你立了這等大功,我便想不許你,只怕也不能呢。但忽必烈身旁有多少護衛?單是一個金輪國師,就連爹爹也未必勝得了。”
這話原是二人打趣之語,可是武修文心中愛極了郭芙,回去之后越想越是可行。他自覺武功不差,即便不能成功,當可全身而退,是夜一個人提起長劍偷偷摸到了蒙古大營當中。
當晚,明月當空,蒙古大營浩浩蕩蕩,覆蓋十余里方圓。一對對兵丁不時來回巡邏,他仗著輕功不差,極為靈巧的避開了蒙古人布下的哨探,只是一到了營盤當中,不由得傻了眼。原來蒙古人安營扎寨與中原大不一樣,他們不喜住在房屋當中,是以在空曠之地扎下一個個蒙古包,一眼望去,蒙古包遍布,你教他如何分得清哪個是忽必烈的帥帳?
不過武修文倒也不笨,他心想忽必烈身份自不一樣,必然是呆在最大的那個營帳當中,所以三兩下放翻一個兵丁之后,換過一身裝扮,直撲一個奢華無比的大帳。
也是他運氣差,本來這個大帳確實是忽必烈居住的。只是忽必烈為了取得密宗的支持,示意對蒙古國師金輪法王百般討好,不僅予求予允,更是連自己居住的大帳都讓給了他。
武修文在帳外,借著燈火依稀見一個身影坐在一旁,一咬牙,抽出長劍劃破大帳直往那道人影刺去。
他一劍刺出,眼前一花,這時,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你是什么人?”
武修文回過頭來一瞧,認出那人乃是當日在英雄大會上同楊過比斗過的金輪法王,登時驚呼出聲道:“怎么是你?”
金輪法王眉頭一皺,見這人一身蒙古兵丁打扮,卻直撲這個最大的營帳,料想是來刺殺忽必烈的,當即冷冷的說道:“怎么?很失望?”
武修文倒也不懼,在他想來,楊過都能打贏這和尚,自己即便不敵,但是對方要拿下自己倒沒那么容易。可是他忘記了當日靈智已然說過金輪法王一身“龍象般若功”已經練至第九層,便是郭靖親來,都不見得能拿下金輪。
武修文長劍一甩,左手背負在身后,沉聲道:“在下只找忽必烈一人,還望大師莫管閑事。”
這時,金輪法王已經認出了他乃是郭靖的弟子。他雖然覺得武修文太過不自量力,但是轉念一想,對方既然敢只身前來,必定有過人之處,不見楊過跟他年紀相差不大,一手劍法卻連自己也抗衡不了么?是以金輪法王頗為客氣對著武修文說道:“這位師侄,大營當中高手不少,你一人前來,只怕討不了好啊!老衲奉勸你一句,趁別人沒有發現之前,還是退去罷。”他原是好意,心想這人既然是宗主他老人家的徒孫,那么算起來正是自己的晚輩,這大營當中有幾個好手連自己都不敢說穩贏,他一個年輕人又如何能敵?到時候有所損傷,宗主他老人家問起來,難免不好交代。
這時,門帷掀處,進來一人,身材高瘦,臉無血色,形若僵尸,乃是湘西名宿瀟湘子。他一進帳門,瞧見持劍與金輪對立的武修文,眼珠一轉,應測測的道:“國師,這人是誰?可要在下相助?”
金輪法王眉頭大皺,他自然聽出瀟湘子話語當中的輕視之意,不過卻不好直接對武修文下手,當即朗聲道:“這位少俠,乃是郭靖郭大俠的高徒,武功高強。”他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瀟湘子的神態,見他眼中精光四射,心知已然上鉤,當下不再言語。
瀟湘子心想:“原來這小子是郭靖的徒弟,很好很好,幸虧老子今天動了心思要來拜訪這個大喇嘛,否則怎能撞見這一番功勞。待我擒下這小子,獻給王爺,屆時自然高看我一分,也好將這國師之位奪來坐坐。”他自負武功了得,一直不曾將金輪法王瞧在眼中,平日里冷嘲熱諷,這時哪里還忍得住,面上青氣,就要伸手去抓武修文。
說起瀟湘子,就不得不提他的來歷。他出身湘西趕尸一派,練的是“僵尸功”,用的兵器是一根哭喪棒。這“僵尸功”借助尸體的死氣煞氣練功,練到最后,整個人宛如僵尸一般,渾身堅硬無比,刀槍不入,更兼力大無窮。他投靠忽必烈,也是為了借助這兩軍交戰所產生的尸體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