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自從找依依未果的蒲胥因回到別墅后,最近迷上了晏幾道的(鷓鴣天),閑來無事時,就拿起古詩詞本走到后花園的鳥籠小格子旁,一遍一遍的對著它念這首詩,有時對著自家的墻壁,有時對著自家的燈光,有時對著自家的草木。
他甚至都放棄了看那些社會生物。
拿起手機本想給周依依打電話,可最終還是被他莫名其妙的給忍住了,手機被他隨手一扔,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個角落。
他足不出戶,每天只在自家別墅里閑逛,無聊了就逗逗鸚鵡,有心思了就念念詩詞。
若不是王禹都每頓飯都來看他,他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活著。
又到中午吃午飯的時間;
“蒲先生,可以吃飯了。”
自從周依依不再當蒲胥因的護理后,他突然就又多了一項活,本來打算找個保姆的,卻硬是被大人給狠狠的斥責了一頓,還說:“找什么保姆,難道我就那么差勁,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嗎?”
好吧好吧,眼前的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他每頓飯都來,估計早就餓的冒煙了,還說自己生活能自理,這難道就是生活的自理法。
嗷,他徹底崇拜上了他家的先生。
蒲胥因剛從后院負手而立,姿勢清雅的出來,他大步的直接跨進了洗手間,清理了一番鸚鵡的排泄物,嗯,那味道雖然確實不怎么好,但活動活動筋骨,頓時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
鎮定自若的走到餐桌前吃飯,看著這一桌美食,隨便夾起一道菜放進嘴里,頓時吐了出來,再沒有半點食欲,索性放下筷子:“王禹,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吃這些東西。”
他表示很無奈:“蒲先生,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每道菜都已經少放油,少放鹽,多放味精了,您如此怪異的吃法,餐廳的廚師都已經用怪異的眼光開始看我了。”
蒲胥因站起身轉身朝沙發上走去:“那是你的事,總之這些飯菜我吃著不滿意,再換。”
王禹立刻垂首頓足,一百只烏鴉從他的頭頂飛過,這個大人到底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挑起食來了,以前也沒見他這么刁鉆過。
想到周依依,立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蒲先生,要不要我把周小姐給您叫回來。”王禹彎著腰,恭敬的小心的,探尋的詢問著蒲胥因的意見。
幾乎是立刻,坐在沙發上的蒲胥因義正言辭的拒絕:“不行,人家一個姑娘,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再去打擾她。”
怎么?現在顧忌到人家是姑娘了,以前把人家欺負慘的時候怎么沒這么想?
當然,王禹的這些話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
惹蒲胥因生氣的下場是,王禹直接提著未動的飯菜灰溜溜的從別墅中被趕了出來。
于是,心灰意冷的王禹表示感慨,以前的
蒲先生也沒這么難伺候,現在的他真是越來越難琢磨透他的心思。
以前,他雖然古板一點,不愛說話,而且坐在桌頭一座就是一天或者一上午,那個時候,他不挑食,遵循食物著營養搭配‘
雖然兩人的交流少之又之,可也省了不少麻煩不是。
再看看現在,看看手中未動分毫的飯菜,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再次出發去買稱他口味的午餐,現在已是下午兩點,確定還能再吃午餐?
于是王禹仰天長嘆:“老天吶,把以前的蒲先生還回來吧。”
感慨過后,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王禹提著盒子下了臺階,走到垃圾桶旁,很是泄氣的準備把這些沒人要的飯菜處理掉,突然看見馬路邊正朝這邊走來一個紅色的俏麗身影,定睛一看時。頓時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提著還沒來得及扔的飯菜,急急的攔住了周依依的去路。
周依依本在邊走路邊神游的想著心事,冷不防的被人這么一攔,頓時嚇了一跳,直拍著心臟:“天吶,王禹,你走路都不帶聲的,突然冒出來想干嘛?”
是的,她和林陽所說的有事便是決定來找蒲胥因,不管這件事情的結果是什么,總要有一個解決的方案,而那個方案她除了面對,別無選擇。
周依依是帶著一路憂愁過來的,此時此刻當她真正走到他家的別墅外后,竟不知見面時要開口說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他存在著什么樣的感情,相見卻又不敢見。
王禹把食盤打開,遞到周依依的面前說:“周小姐,麻煩你勸勸蒲先生吧,他都已經兩頓沒吃飯了。”
“兩頓沒吃飯?怎么回事?”周依依驚訝的看著食盤中分毫未動的飯菜,疑惑的抬頭看著王禹說:“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想絕食。”
一聽絕食周依依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這個蒲胥因就算生她的氣,也不應該傷害自己的身體。
王禹連忙解釋說:“絕食倒沒有,只是今天,我來給蒲先生送了三回飯了,樣樣都不合他胃口。”
周依依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他看了王禹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的別墅大門說:“你先回去吧,我進去看看。”
“那這飯?”王禹提了提食盤并保證的說:“這些飯絕對不能吃,都是油少鹽少的。”
“你看著處理吧。”
周依依推門進入蒲胥因的別墅時,客廳沒人,偌大的房間一旦沒了聲響,就立馬變的冷冷清清。
她把她認為蒲胥因能去的房間都找了一遍,廚房,臥室,書房,可是都不見他的身影,最后推開后花園的推拉門時,看到了一個彎著腰在逗鸚鵡的身影,她出現的那一刻,而他也正好聽到響動聲扭過頭。
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搖搖相對著,視線在空中相撞,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這是他們在幾天前的夜晚那個失敗的表白后第一次見面,她心情忐忑,根本就沒有想好為什么要和他見面,同樣沒有想好的是見面后第一句話該說些什么。
大概過了十秒,就當周依依打算移過目光,
輕輕打一聲招呼,然后走到廚房給他做飯時。
蒲胥因有了動作,一把把手上的鳥食扔進了鳥籠里,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手悠然的放進褲子口袋里,邁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周依依。
總之,這一套動作用氣定神閑形容再適合不過。
她承認,她是被這緊張的氛圍給嚇住了,又加上蒲胥因現在的臉色實在是不好看,他嶙峋的俊臉,冷冽的眼神,緊抿著的雙眸,微皺的眉頭,仿佛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直接凍成冰塊。
周依依強迫自己不去對視著他的眼睛,別扭的移開目光,同時心臟的部位在隱隱的,不規律的跳動,仿佛下一秒便要破膛而出。
直到她感覺到一個壓迫性的身影停在了自己面前,還沒來得及呼吸,就聽那身影冷冰冰的聲音傳出:“抬頭看著我。”
周依依不動,繼續低著頭,直到那身影再一次用冷上十分的話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內容。
她一個激靈,渾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抬頭對上他黝黑深邃的眸子,他緊緊的盯著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一般。
兩人的距離在不到十厘米之處,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就這樣直挺挺的立在她的面前,周依依本來的那一點驕傲瞬間被被蒲胥因的氣勢壓榨的連渣都不剩。
她再次移開目光,不敢直視著他的眼睛,戰戰兢兢的開口:“蒲,蒲先生。”
沒反應?過了一會,當周依依苦思冥想該用什么借口來結束這不安的氛圍時,他突然開口,語氣是冰涼透骨的冷:“你既然走了,還回來干什么?”
“我,我……”周依依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時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詞匯來解釋,她更是從頭徹尾的慌亂,兩只手在底下因緊張不停的握著。
“當初說喜歡我的是你,在表白現場逃走的也是你,周依依,這樣耍我好玩嗎?有意思嗎?”
周依依不自覺的向后退了半步,急忙否認的說:“不是這樣的,蒲先生,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么樣的?你是想說你從頭到尾沒有喜歡過我,還是想說你只是把我當做那家伙的替身,當做戀愛的臆想,現在你的初戀一回來了,你就投懷送抱是吧?”
她朦朧的淚水瞬間氤氳了眼眶,嘴角因顫抖不斷的抖動著,她又緩緩的抬起目光對上蒲胥因毫無表情的眼神說:“蒲先生,不是這樣的,我喜歡過你,從沒有把你當過是誰的替身,從來沒有。”
蒲胥因突然自嘲的扯動嘴角笑了起來,終于不再去盯著周依依瞧,而是隨意的望向花園里的花朵“呵呵,好一個喜歡過,你有什么話就直說,我蒲胥因是什么人,不會纏上你。”
周依依的淚水終于無抵制的落下,滴在水泥路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她緊抿著嘴低下頭淚水卻流的更兇了。
而蒲胥因斜瞥了她一眼不屑一顧的說:“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者是我,你還倒委屈上了;怎么覺得我很可憐,想要同情我嗎?我告訴你周依依,你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馬上把眼淚擦干,離開我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