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周依依歪著頭想了半天,她有多久沒有聽到林新這個名字了?十六年了?還是更早,想不到再次提及,雖然隔了無數年輪,卻無法陌生。
“盧氏企業的上門女婿,好不容易爬上了董事長的位置卻在前些年趕上了金融危機,企業一夕離崩;這幾年才漸漸穩定局勢,就差從頭來過;聽說他只有一個離家在外的女兒,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孤苦無依。。。。。?!?
林陽繼續說著,周依依默默的聽著,然而內心止不住的波濤洶涌,一股涼氣從她的頭頂一直躥到腳底。
“所以呢?”周依依壓下心中漸漸泛起的情緒,抬眸看著對面的林陽:“你一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绷株柵c她對視搖頭否認:“上次你去電視臺廣播,被他無意間看到,后來他打電話問我,才確認是你;本來在上次的晚會上,我打算安排你們見面,誰知道你走的早,他來的遲,就這樣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你有什么權利自作主張。”周依依沒壓住火,顫抖著嘴唇質問林陽:“你和他又是什么關系?”
“我是他的養子,怎么樣?很意外吧?!绷株柌粍勇暽〈捷p啟間又仿佛是在自嘲:“我就說吧,這次談話后,我們肯定會扯上關系;同時,你也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這個點已是晚飯的時間,餐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熙熙嚷嚷;透明窗戶外的陽光已隱隱落入山脊,炙烤了一天的衛
城在這一刻突然得到釋放,開始涼爽起來;服務員不斷從他們身邊路過,而桌子上的食物卻分毫未動。
十六年了,她早已適應了各種各樣的臨時打擊,起先的心緒波動到后來的回歸平穩,周依依并沒有用太長的時間,她不是不在乎,而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如果你是來認親的。”她眸光堅定,語氣平緩,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在里面:“那么恐怕你不會心想事成。”
“為什么?”林陽著急問明白。
周依依凄涼的笑了:“自從我十歲那年,他為了不影響在盧家人面前的地位,逼我簽下‘不是父女’的協議書后,我和他便已斷了這親情?!?
在林陽的記憶里,金融危機發生后,在得知林新的妻子不能生育后,他嘴邊常掛著的便是周依依這個名字,他說他愧對她,愧對到即使用一生也無法去彌補;到后來林陽才得知原來林新還有一個女兒,為此事他和他的妻子沒少發生口舌之爭。
這也都是近幾年發生的事,雖說林陽是他的兒子,到底也不是親生的,且不論這事林新做的到底道不道德,關鍵在于受害者那方能不能冰釋前嫌,從而原諒他;不過今天看周依依的態度,這個梗似乎永遠也過不去。
“你和爸爸長的真的很像?!绷株栆恢倍⒅芤酪烙嗯聪膫饶槪懈卸l的說道。
周依依聽到那溫潤、清亮帶有磁性的聲音自對面傳來,她從那噪雜的
飯客群中移回目光,正看到林陽一臉燦爛微笑的看著自己:“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這張臉不是我的?!?
“林陽?!敝芤酪览^續說:“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也不是找到方法后就能解決的;我和林新--除了有血緣關系外,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的聯系;你若是不信大可回去問問他,問他除了怕后繼無人外對我可有一丁點以外的感情。我們都不想做自欺欺人的人,且不論道德和法律擺在那?!?
林陽聞此言,略一沉思思索后,播音般的嗓音款款說道:“這件事我定會問問清楚的,給你一個交待,也給我自己一個交待。”
“嗯。”周依依微扯嘴角點了點頭。
出了餐廳,微風習習,月朗星稀,周依依神情恍惚的踱步在街道邊,兩旁的路燈已全部大開,湛黃的顏色仿佛使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層神秘的色彩中,身邊的車輛呼嘯而過又呼嘯而來,吹散了思緒,吹來了憂傷。
她何嘗不想擁有親情之暖,又何嘗不想有爸爸疼,媽媽愛;可是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自從十歲那年母親突發心臟病意外去世后,周依依心中便緊繃著一根弦,不敢觸碰亦不敢提及,堅強如她,一直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咬牙撐著,又有誰在乎過她的感受。
莫名的思緒泉涌,林陽的舊事重提惹得周依依心中的那根弦徹底崩斷。心如撕裂般劇痛,她終究是沒忍住,蹲在馬路邊放聲痛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