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阮汝看見去病心裡不安起來,只因去病殺了他大伯心愛的靈蛇,所以不想面對他。先前很高興也很願意把去病視爲知己、朋友、兄弟,是因爲有仇隱娘在,他是絕計不會因爲大伯的靈蛇而親手殺害去病的,所以他很想在這限有的時間裡和去病好好的交往。而現在仇隱娘死了,沒有人再會爲此事殺害去病,他此刻若是仍繼續和去病交往,心裡只會是愧疚,譴責。可是他更清楚人的一生找到一個真正的朋友、知己、兄弟不易,他不想放棄,但是又不得不放棄。
去病見他醒來笑道:“你終於醒來了,知道嗎?你整整昏睡兩天兩夜?!?
阮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去病接著道:“你怎麼傷成這樣?誰打傷你的?前輩呢?”
阮汝對去病的提問只是默不作聲。去病見他如此也不做追究,遂道:“這是青琳在鎮上給你買的一件新衣服,換上吧?!?
阮汝接過衣服仍是淡淡說了聲“謝謝?!比ゲ⌒Φ溃骸拔覀冎g還需要說這個詞嗎?”
這去病驟見阮汝心裡有的只是高興,根本沒有察覺到阮汝內心的波動,而在一旁的青琳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她曾聽去病說過,他和阮汝是那種相見恨晚的傾蓋之交,雖然時間短暫,卻有著能以心相托的篤定。而現在她見阮汝神情淡然,愛理不睬的,與去病所說的大相徑庭,她不明究竟爲何如此,但是她相信去病的眼光,同時對阮汝的爲人也有所瞭解,因此上,確信他們之間的那種真情實意。於是向前說道:“阮公子剛醒來,想必餓的緊,你呢爲了他這兩天也沒好好的吃飯,要不我們先下去吃飯,叫店小二把飯菜給阮公子端上來吃了飯再說。”
去病對阮汝道:“你剛醒來,身體還是很虛弱,就好好的養養。過會我們再聊。”
去病、青琳和蟾宮下樓,來到汝萍和念光的桌子前坐下。原來汝萍和念光先下來吃飯了。
念光問道:“張大哥,那個人怎麼樣?”去病道:“沒什麼事,已經醒了?!蹦罟獾溃骸八褪悄莻€要殺你但是又把你當成好兄弟的人?”
去病“嗯”了一聲。
念光接著說道:“看他的模樣不像什麼壞人?!?
蟾宮聽言道:“你知道?”
念光說道:“憑感覺吧?!?
蟾宮很不以爲然,繼而高喊道:“老闆,來一份‘碧波紫煙田雞’,要快?!?
店小二答應著去了。
幾人在這裡邊吃邊說,只見走進來兩位小道士,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都是偏胖,一個高些,一個略微低些。他們撿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坐下,要了幾樣可口小菜和一壺好酒。
只聽那個高一點的說道:“這一下我們後半生就不用愁了。當初我們餓的要死,讓你和我去做道士你還不肯,現在發了吧?!?
那個低一點的“嘿嘿”一笑道:“齊師兄,我們拿了這麼多的金銀珠寶,我怕師父他老人家會發現?!?
這位齊師兄白他一眼喝口酒道:“徐師弟,我說你辦事不用腦你還真是。像他們那樣的家庭多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就這麼一點,師傅會發現什麼?就算是被師傅知道了,又能怎樣,那時候我們早已是無影無蹤了。”
那位徐師弟伸出大拇指讚道:“能跟著齊師兄是我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以後只要是齊師兄的事,我一定是一馬當先,隨傳隨到?!?
齊師兄拍拍那位徐師弟的肩膀道:“徐師弟,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是什麼關係?需要這麼客氣嘛。來,喝酒。”
酒下肚後,那位徐師弟感慨道:“這世道就是不公,像那幫已經是死去的人,還戀戀不捨的霸佔著那樣美麗的莊院,那樣多的金銀珠寶。就算是皇帝也不如他們啊?!?
那位齊師兄道:“世道本就這樣,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我們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行了?!?
他說完看看四周道:“徐師弟你先喝著,我內急,去趟茅房。”
這邊齊、徐二人說的得意,卻被去病他們聽的一清二楚,從他們的口中猜出,這些珠寶八成是從賈府那裡來的。見這二位是道士打扮,於是就懷疑二太太他們是否遭到了那些修道人士的攻擊。
去病很是擔心,就要向前旁敲側擊的打聽清楚,剛要起身,就被蟾宮一把攔住道:“你坐著,我去問個明白?!?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那位徐師弟從懷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裡面盛的是一些藍色的的藥水,只見那位徐師弟把那些藍色的藥水滴在了菜裡。
蟾宮看見笑道:“有好戲看了?!?
汝萍露出不屑的表情,念光不安的看看汝萍看看去病,去病和青琳對看一眼。
這位徐師弟做妥當之後,端起酒杯就又若無其事的自飲起來。那位齊師兄從茅房回來說了幾句閒話,端起酒杯就要喝,突然道:“我們師兄弟兩今天該好好的慶賀一下。”說著轉身高叫道:“老闆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給道爺上一罈?!?
一會兒店小二端上一罈陳年老香的酒來,他看看對面的徐師弟又看看這位齊師兄道:“大爺這是你要的酒?!闭f完放下就走了。
這位齊師兄倒上兩碗道:“來,徐師弟我們喝一碗。”
這齊師兄是一仰脖就下了肚裡,徐師弟也是如此。兩人喝完,這徐師弟道:“齊師兄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請吃一口,說著就動筷夾了一大塊放在他的面前。”
齊師兄看看呵呵一笑,動筷就夾起吃了一口。
二人看著雙方是又吃又喝的,心裡都是暗暗的高興。原來這位齊師兄藉著去茅房的機會,要了這壇酒在裡面下了藥,自己事先服了解藥,並同時給店小二一些甜頭要他幫著忙些,詒騙他說裡面只是一些蒙汗藥。這店小二得了好處又出不了什麼人命也就樂意幫忙。
這二人一心都想把財寶據爲己有,但是到頭來卻是機關算盡,都把自己的性命給算了進去。但是這二人用的都是****,一時半刻的也不會毒發,因此上,二人還在親親密密高高興興的吃喝著。
二人正興致勃勃的說著要把這些財寶怎麼的平分了。只見從門口走進六七個道士,爲首的那位中等身材,看起來是非常的健碩,年齡約莫在二十五六,留著一字濃須,手提一把寶劍,身後的幾位皆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在穿著打扮上看似比這位要低一級。他們直徑向齊、徐二人走來。
這齊、徐二人看見他們皆是全身發抖害怕,手按寶劍似要起身相抗,但是始終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似乎被什麼按住站不起來一般。
原來這齊、徐二人皆是黃山烏衣道長門下,幾天前在消滅賈府的那幫鬼物時,他們趁人不備拿了一些金銀珠寶就溜之大吉了。誰想這一些竟被一個小道士在暗中看見,於是就告訴了甄雄。甄雄知道後是暴怒不已,於是就又稟報了魏軍,魏軍並不爲他們拿走那些珠寶而氣,只是爲他們叛逆不忠而氣。於是派了門下二代首席大弟子霍雲天前去把他二人捉上山來。
齊、徐二人看著霍雲天走到跟前,皆叫了一聲:“大師兄。”
他們知道要想從大師兄手裡逃走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於是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只聽霍雲天道:“你們兩個竟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來,快跟我回去!”
只聽那位齊師兄齊鑫道:“大師兄,我們回去了,師父他老人家定會重重的懲罰我們的,求你放過我們?!被綦吿斓溃骸斑@你大可放心,有大師伯和三師叔在,甄師叔是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更何況還有師祖在,只要你們在師祖面前認個錯,甄師叔也就不會再說什麼的??旄一厝グ?。”
齊、徐二人形有難色,逃又不得,去又不敢。霍雲天見他們這樣頓時作色道:“怎麼,難道叫我強行把你們帶走不成!”二人無法,只得隨他而去。
他們走後,去病甚是擔心二太太他們,遂對蟾宮道:“蟾兄弟,你悄悄的跟在他們的後面,若是二太太他們果真被這幫道士抓走,也好查看關在什麼地方。我們去二太太家裡看看,事後還在那個養心居碰面?!?
蟾宮答應著去了。
這邊去病對念光道:“阮兄受傷,需要人照料,楊兄弟就累煩你幫我好好的照看阮兄,等我們回來?!?
汝萍道:“弟弟,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就好好的在這待著等我回來,然後一起去看媽媽?!?
念光想要說什麼,但聽到汝萍的話也就點點頭把話嚥了回去。
這時去病正要對汝萍說些什麼,但是還不等開口就聽汝萍道:“我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會影響你們的,更何況二太太也算是幫過我的?!?
於是去病又囑咐了念光幾句話就向賈府趕去。
這齊、徐二人各自喝了對方暗中放的毒藥,不出半日皆毒發身亡,而那這些珠寶自然就落到了大師兄霍雲天的手裡,至於他回去怎麼向魏軍稟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