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沙手臂一橫,身后的呼喝嘎然而止。兩人相向而立,懷沙沉默的看著以前的部下。現在是各為其主了。以前她以這支軍隊自豪,以為除了墨騎就是千乘了,可是看到蟒軍的力量,懷沙明白,千乘軍少了一樣東西,沒有這樣東西他永遠成了了精銳--殺氣!
銀甲人帶著華麗的銀盔,衣袍上繡著繁復的裝飾,語帶傲慢的喝道:“易懷沙,千乘候有令,命爾等就地解甲,不得造次。否則一律按造反定罪!”
懷沙認得此人,曾經因為三聲點卯不到,被自己責了二十軍棍,降兩級留用。可看他現在的陣杖,不僅官復原職,恐怕還有提升。萬俟清也算有些手腕。
懷沙道:“呔!對面聽著,萬俟延心懷鬼胎,助紂為虐,罪當萬死!懷沙此番乃護駕而來,奉勸諸位快快讓路,不要耽誤時機!否則,休怪我槍下無情!”說罷,手中亮銀槍一抖,銀閃閃晃的對方胯下戰馬嘶嘶后退!
這桿亮銀槍最奇特的在與它的槍桿,刀劍不斷,又彈性十足。耍動起來,曲折回環,仿佛擰了千萬個彎兒。是當年戰后,用西澤獸隊中異獸的筋做內芯制成的。每年巡守,千乘軍和西澤的小股交戰斷斷續續,這桿大槍下,已經聚了無數西澤武士的亡魂。
軍中戰鼓咚咚,兩人兜馬沖上陣前。懷沙欲速戰速決,端槍橫披揖禮,即擺出攻擊態勢。那人曾經和懷沙巡守,知道這桿大槍的厲害,有心回防,去怕累了軍心,牙齦一咬,橫下一條心。趁懷沙揖禮,竟擺動手中方天畫戟,偷襲而來。懷沙馬上一個鐵板橋,堪堪躲過。戰鼓震天,馬蹄得得,胯下戰馬如通靈一般,一個旋身,讓開那人,將懷沙帶到一邊,懷沙挺身坐正,長槍一把,一記銀龍出水,大槍披風而入,發出嗚嗚的聲音。天地仿佛變成了大海,空氣變成滔天的巨浪,挑在銀槍的槍尖上,狠狠的壓向對方!仿佛一陣凜冽的哭聲,鉆進所有人的耳鼓,撕心裂肺!
懷沙緊咬下唇,視線和槍尖連成一條直線,中心原點是對面的銀甲將軍——
噗,沒有任何懸念的,眾人眼里只是一道銀色的閃電帶著擦破黑暗的鋒芒,刷的一閃——
軍旗招展,隨后一片靜默。那銀甲將軍依然擺著沖鋒的架勢,端坐馬上。懷沙槍尖向下,鮮血慢慢滴入泥土--一滴,兩滴,三滴……
嘩啦,對面將軍的護心鏡碎成齏粉,銀麟紛紛而落。隨后汩汩鮮血噴涌而出,僵硬的尸身匍匐在馬上,翻滾下來!身后戰鼓齊鳴,蟒軍沖破瞬間的死寂,像出柙的猛虎,又像地獄里的索魂軍,帶著些許的神經質,如潮水一般涌上……
在這銀鱗紅血中,天都大陸最血腥的歷史開啟了。
人數兩方面相當,但是銀甲士兵本就是懷沙舊部,對懷沙心存敬畏已久;而蟒軍雖說是烏合之眾,可是好勇斗狠,單兵戰斗力并不弱。懷沙上來就殺了對方的主帥,千乘軍這一部已經是群龍無首,被蟒軍沖了個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