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念兒和離憂回到寨子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雨后的空氣濕潤潤的,被陽光一照在東邊山頭亮出一道艷麗的彩虹,左念兒立在小山坡上還回望著剛剛龍神消失的方向,離憂上前拉了她一把道:“怎么了?走啊?”
一仰頭見左念兒望著遠處神情凄楚,一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了下來。
離憂不知所措地問:“喂,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左念兒搖了搖頭,用袖幅擦著臉頰道:“沒事的!我只是……只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很悲傷……像是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離憂完全不懂她的意思,歪著腦袋皺著眉,兩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心,安慰道:“那一定不是真的,念兒你是餓了吧,我餓了就想哭啊!我們趕快回去吧!”
左念兒“嗯”了一聲,繼續跟著他向前走。遠處是清晰可見的山寨,看著清晨裊裊升起的炊煙,左念兒突然有種思念的感覺,她思念簡,思念封邪,思念易懷沙,還有許許多多她曾經愛過和愛過她的人!
簡說得對!她該回南陽!該回去看看了!
昭帝三年,左念兒回到了南陽,那時候的易懷沙還沒有恢復記憶,此后的兩年左念兒一直學做一個孝女陪在易懷沙身邊,盡管易懷沙并不記得她們曾經相處的細節,但到底母女連心,那血濃于水的親情是與生俱來的。
而此間蛟族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龍神打通了海眼,安置于蛟河湍急的水流之中,那回到大海的蛟人可以順著蛟河回歸南陽,海眼打通的那一天,左世都牽著懷沙的手,兩人并肩立在蛟河之畔,左世都輕輕喟嘆:早知如此,你我和范梁又何必掙扎?又何必犧牲?
懷沙雖不記得從前的事,但這些年左世都也說了許多,她此刻聽了只是笑道:“都是命數上的節點,看似可以避開,也許范梁的犧牲也只是那一個小小的節環,如果不穿過,或許龍神不會歸位,如果沒有犧牲也不會有今天的勝景!”
昭帝四年,南陽蛟河贏來百年來第一個純血的蛟人,那是一個蛟女,懷沙抱著她,看著她額頭黑青色的鱗片微笑,蛟族的繁衍恢復了!那離開蛟河千年的龍神終于回來庇佑他的子民,懷沙將蛟女輕輕遞于長老懷中,牽著左念兒來到蛟族神秘的祭壇。
而她們在祭壇深處并沒有遇到龍神,而是看到的石床上臥著一個假寐的男子。
在驚呼聲中男子睜開了雙眼,懷沙不置信地捂住了口。
只見他身著一身藍色龍紋織錦長袍,腰間綁著一根銀色鱗甲帶,一頭烏黑飄逸的黑發以及一雙湖水般清澈的鳳眼,瀟灑文雅而又英姿勃勃。
“即墨!”懷沙失聲哭了出來,那是即墨啊!那為愛而死去的癡情*人,他怎么會在這里?
男子淺淺一笑,對著她和左念兒說:“吾乃龍神蟠漓!易懷沙,爾等護我族人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