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人生諸事,進易退難。別看秀秀和阿飛放糧成功,進攻得勝,但防守未必取勝,秀秀能保住自己這個假巡按不被拆穿嗎?凡事謀定而后動,這是不易的道理,率性莽撞而行,則常常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境地。
第2-10問:“心雨式”的智斗已經開始上演,這算是“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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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桌上的那湯碗正是李皓軒手中彈出的石子打破的,目的嘛,自然為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而劉飛趁此機會,趕緊向秀秀示意:斷筆!
文秀朱唇一抿,美眸流轉,立刻領會了其中的玄機,趕忙趁著花廳中眾人借尋聲望著李鶴,驚慌失措、驚呼聲一片之時,雙手握住湖筆,十指瞬間用力,那筆桿隨即折斷,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而這輕微的“咔吧”聲,則被秀秀適時的尖叫聲所掩蓋。
花廳眾人又是一陣騷亂,紛紛將目光從李鶴的桌子上轉移到了條案前文必正的身上,不時有人低聲議論著:今天這事,可真是怪異啊!就連躲在遠處的知縣張協,都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幾步湊到了人前,新奇地瞪著眼睛張望著,心中暗想:嘿嘿,這次的酒宴,可是不太平?。撚写鬅狒[看了!
而駙馬爺唐凱此刻心中倒是一動,也關切地站起身來,關注著文秀的一舉一動,不禁暗笑著,秀秀啊秀秀啊,這臺大戲,你可要唱仔細嘍,于百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此時的于百之也正轉頭望著文秀,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老師爺卻是處亂不驚。臉上的神情尤為鎮定,那嘴角上甚至還掛著一絲淡定的冷笑,似乎這突然發生的一切盡在他的預料之中,并不十分意外。
文秀的這一聲驚呼,引得劉飛和李皓軒同時上前圍住了她,兩人煞有介事地詢問著:“文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而文秀裝作驚恐的樣子,右手一甩,將那斷筆扔下,左手緊緊捂住右手的虎口處。朱唇微顫,口中呻吟不止,一副痛苦的模樣。
“啪、啪”。輕微的一點聲響,那潔白的宣紙之上,落了兩滴鮮紅的血水,猶如茫茫雪山之巔盛開了兩簇艷紅的梅花。
“怎么?大人受傷了?”劉飛一見血跡,頓時心中一沉。暗想,我只示意秀秀斷筆,這血從何而來呢?難道當真受傷了不成?他不由得轉頭疑惑地望著李皓軒。而皓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也是一頭霧水,不解地微微搖了搖頭。
見花廳中一片混亂,楊勇帶著幾名王府侍衛擁了進來。保護在老王爺的身旁。潞安王則像是一個看熱鬧的孩子一般,站起身來,饒有興致的從正座上走了下來。濃濃的眉毛一挑,撇著嘴言道:“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呀?”
見老王爺走了過來,花廳之中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不敢妄議。于百之畢恭畢敬地來到王爺身側,躬身施禮之后。不緊不慢地回稟道:“啟稟王爺,剛剛不知何故。李大人的湯碗突然破碎,隨后嘛,文大人這里也似乎發生了點意外?!?
老王爺點點頭,探著腦袋打量著文秀,問道:“文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這時候的文秀正捂著右手,那手背之上肌膚縫隙之間微微能看到一點血絲,巡按的師爺和侍衛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見王爺問起,文秀眉頭一皺,眼眸中盡是沮喪地答道:“哎,下官被那碎瓷片劃傷了手。”說著,舉起右臂,展開左手,將傷口呈現了眾人面前。
潞安王、于百之以及眾官吏們定睛一看,果然,那巡按大人的虎口處一道劃痕,血跡未干。
文秀展示一下傷口,便有趕緊收了回來,旁邊到李皓軒已經找了干凈的羅帕,幫著文秀仔細地將傷口包扎了起來。而劉飛一見秀秀那帶著血跡的傷口,便猶如那傷口是在自己的心頭一般,心疼不已,不禁連連嘆氣,目光之中充滿著憐惜。
他本想著,秀秀借機折斷湖筆,他這里再胡謅一番斷筆之不吉,有違時辰、天象之類,便將題字一事推脫掉罷了,誰知這丫頭竟然因此負傷,這倒是不必自己大費周章了,且這個推辭的理由更加充分、自然。只是如此一來,他倒覺心中隱隱愧疚,自己這個師爺本應在這樣的危急時刻思慮周全,良策御敵,而自己急中生智出來的斷筆之法,卻遠遠不如這丫頭借題發揮出來的苦肉計穩妥。
其實,那傷口并非什么瓷片劃傷了,而是秀秀斷筆之后,用那筆桿的斷裂之處,隨手劃開的一道口子。文秀暗想,斷筆之后,劉飛必有下文,定會巧妙地將我這里的題字之難化解掉,但若是于百之苦苦相逼,想必劉飛那里也不太好推脫,倒不如來個干脆的,手上有傷,諒那老王爺也不能再為難于我了。
只不過那李鶴湯碗破碎已是詭異,如今巡按大人再因此而受傷,更加的匪夷所思了,這整個過程略帶做作之痕,讓人難以信服。
潞安王一聽文秀這話,轉頭望了望李鶴桌子的位置,又轉回頭瞟著那條案,輕蔑地搖著頭,陰陽怪氣地笑著言道:“哎呀,巡按大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王爺身旁的于百之更是奸笑不止,頷首附和道:“王爺說得極是啊,這好好的湯碗,怎么就能碎了呢?這李大人身邊這么多人都沒事,如何那碎片就正好劃到你巡按大人手上呀?”此時于百之還在心中暗自心疼自己那根上好的湖筆呢。
“呃……”文秀一聽于百之生疑,頓時有些心涼,難道自己不惜親手劃傷右手,如此血流不止,還換不來一個平安脫身嗎?她朱唇微顫,卷翹的睫毛低垂了下來,掩住眸子中的失落與氣惱,左手輕撫著已被羅帕包裹的右手虎口,心里七上八下亂作一團,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劉飛見狀,趕忙上前,用堅定犀利的目光瞟著于百之,口中言語如冰地說道:“呵呵,在下也覺得奇怪呢,這世上果真就有如何巧合之事呀!想當初,文大人奉旨河南賑災,這前腳兒剛一離開京城,這后腳兒大批殺手便追殺而至,于師爺,您說說,這不也是太過巧合之事了嗎?”
潞安王一聽劉飛提及了追殺文必正一事,不由得眉頭一皺,臉色暗沉,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耷拉著眼皮,低頭玩弄著手上的戒指,悶聲問道:“我說這位劉師爺,本王面前,你此言何意呀?”
劉飛趕緊抱拳拱手,恭敬地朝著老王爺一施禮,含笑言道:“呃,劉飛剛剛也是聽得于師爺所言,一時有感而發,失言、在下失言了,王爺恕罪呀。”
文秀見劉飛以文必正遇刺之事回擊了于百之的質疑,不禁暗挑大指,眼珠一轉,也在一旁幫忙言道:“劉師爺啊,這過去的事情就休要再提了,王爺大人大量,自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今日王爺有心,特意為本官擺下著慶功酒宴,本是件高興的事情,劉師爺,切莫掃了大家的興致啊!”
劉飛趕緊一抱拳,躬身言道:“是,大人教訓得是。”
文秀又一挑眼眉,見老王爺和于百之一時都無言以對,自是心中得意,嘴角彎起,掛上了一個調皮的笑容,美眸流轉,又朗聲言道:“呵呵,這些小事,我看就不要錙銖必較了,大家繼續喝酒,盡興要緊!”
于百之苦笑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無奈地言道:“好吧,既然巡按大人受傷,那題字一事只好待文大人傷好后再說了?!毖粤T,他轉過身,背對著文秀等人,偷偷向著老王爺遞去一個作罷的眼神。
潞安王見于百之已是無計可施了,也不再計較其他,只轉身回到正座坐好,口中嘟囔著:“好好好,繼續喝酒……”
隨后, 于百之命人撤下了條案,將花廳整理干凈。趁著踱步回到王爺身邊的機會,他朝著楊勇一使眼色,那楊勇立即會意,轉身出了花廳。
于百之回到王爺的身邊,繼續拿起了自己的鵝毛扇,胸有成竹地輕輕搖動,似乎根本不在乎剛剛的失利。他充滿著自信地朝著潞安王微微一笑,鵝毛扇向下一壓,而老王爺見了,則開懷大笑,舉杯繼續暢飲,似乎此時那酒才喝出應有的韻味和興致來。
而這邊文秀也在劉飛的攙扶下回到自己的桌前坐好,只是劉飛找了時機,低聲對她言道:“一會兒借口身體不適,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眲w隱隱覺得,此次的慶功宴,那于百之定然是有所準備的,只怕這題字一事只是個簡單的開頭試探而已,真正的大麻煩還在后面,與其坐等,不如暫避,此刻主動退一步,未必是壞事。
文秀點頭,心中暗道,總算心有靈犀一回,這也正是此時我心中所想啊!
待到眾人皆回到桌前坐好,老王爺命侍女們獻上歌舞一曲?;◤d正中,數名妙齡美女輕歌曼舞,衣袖飄飄,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紅顏美色,一個個都是樂在其中。
只是駙馬爺唐凱今日卻是無心賞舞,盡管秀秀并未暴露,但他依然為此擔心不已,他怕于百之疑心已起,今后便不會善罷甘休,而老王爺對自己的不信任,才是他最大的憂慮!
為秀秀捏把汗的,不只是唐凱,還有洛陽知縣張協,他回到角落的桌子前坐下,暗自感嘆道:哎,這潞安王的報復來了,我說文必正啊,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否則便是死期將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