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只覺得雙眼景象越來越模糊,搖了搖頭,閉上眼再次睜開,流沙河中已經恢復了原狀,流淌的沙子一層層涌動,仿佛下面根本就眉宇一場大戰。
“地目術也只能夠到達這個程度,再次強行開啟的話對施法人和使用者都會造成損傷。”迦葉解釋說:“我們還是等吧。”
梁左點點頭,突然想起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七夜的追隨者,那兩人自從地雷引爆之后就失去了蹤影。
“他們啊,兩個都沿著河往前跑了。”
迦葉隨意回答著。
梁左有些遺憾,本來還準備策反他們倆人的。比起七夜這樣森嚴不懂得體諒下屬的老板,五溪雖然一直是跑跑跑的姿態,可是劉備不也是這樣嗎?一個老板有沒有前途不能只看眼前,要看他的氣度,抱負,待人接物的水準。梁左初中時就開始周末打工斷斷續續持續到了大學,也算半個工作過的人,見識過的老板店長不少。
七夜絕不是一個好老板。
雖然五溪也不見得能夠完成他的偉大理想“世界和平”,可是這樣一個理想主義者總是要可愛和讓人覺得有意思得多。好吧,加上還有一個頗有喜劇色彩的“撤撤撤”口頭禪,嗯,忽略可能被殺的后果,想起來也挺好笑的。
他的想法就是煽動那兩名追隨者反叛,成為五溪團隊的人。奇物山莊那位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斥候,金剛又擁有很好的防御能力,是兩名能夠發揮很大用處的隊友。
可惜他們都逃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甚至都沒有回頭等待一下,可想而知對于七夜的意見有多大。
為了剩能量,迦葉將無影刀的飛行姿態收了起來,于是倆人只能夠遠遠坐著等待流沙河上出現最后的勝者。
“要不要打個賭?”
梁左覺得無聊,想了個話題。
“賭什么?”
“賭輸贏,你賭七夜和五溪誰會贏?”
“廢話,當然是賭五溪,不然我們都完蛋。”
迦葉瞄了他一眼,一臉看白癡的樣子。
“不不不,我們不這么賭。我們賭他們能不能一起出來,你覺得能嗎?”
迦葉搖頭:“你先給個彩頭。”
“彩頭就是一個要求吧。”
“好。”
最終迦葉認為倆人不能一起出來,梁左只能夠選能夠一起出來。
話才完畢,流沙河終于產生了異狀。里頭仿佛出現了一個漩渦,一根根尖刺冒出了流沙河河面,沙刺們都一時間活躍起來。霍的,一條沙刺突然從沙浪中沖天而起飛向岸邊,直沖梁左迦葉這邊而來。倆人嚇得趕緊分別逃走。
只聽到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
“是我……”
梁左定神一看,這頭沙刺有些奇怪。它的腦袋下面有兩只腳,長長的尾巴上骨刺遍布,看起來就像是……
咦,怎么長著五溪的臉?
“是我……”
五溪吃力地從沙刺的骨骸下爬出來,仰面大字型面對太陽,閉上了眼開始休息恢復。在他身上的傷勢比起任何一次都要重,一整只左胳膊沒有了,右臂也被咬得坑坑洼洼,看起來可怖又毛骨悚然,傷口上都是一些撕咬的尖銳牙印,他的胸口也被刺穿,傷口正在慢慢結痂,雙腿上也仿佛是遭受過一次針刺板的刮擦,上面都是血肉模糊,看起來凄慘無比。
梁左倒是對他不擔心,龍伯國人只要沒被吃掉沒一下子死掉,慢慢總能夠恢復原狀。
轉而他的注意力被那頭還在岸上左右擺動身軀的沙刺所吸引。
這家伙身長足足有二十多米,以前裸露在沙河表面的都是它的背脊上的刺,這些刺排列整齊的其實是發白的骨骸,非常尖銳。看起來像是某種亞馬遜森林古代巨蛇的骨骸,可是沙刺的腦袋是沒有眼睛的,那里只有一張骨頭組成的類似于呼吸器的結構,不斷張開合攏,仿佛離開了流沙河之后非常難受。沙刺的內在脊椎骨非常有韌性,它不斷蜷曲身體,像是小泥鰍一樣,骨頭可以自如彎曲甚至重疊。
最令梁左意外的是,沙刺是擁有兩個頭,或者說,它身體的兩端各有各的作用,一頭是有骨頭組成的呼吸器,另一頭則是擁有鉗子一般的骨蟄和左右張開的嘴,里頭全是細細的骨刺,末端應該是被五溪出流沙河時強行崩斷了,只有斷骨還在左右搖晃。那張嘴則是拼命在地上扭動著,不一會兒就停止了行動。
沙刺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哪怕是眼前遭受重創它也在努力地想要游回沙河中去,只是仿佛有一股巨力拉扯著它讓他無法挪開身體。
梁左仔細一看發現是五溪。
他僅剩的一只手死死攥住沙刺呼吸器下面的一截脊柱,哪怕現在陷入短暫昏迷自我修復也不松手。
看著看著,梁左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觸碰沙刺的奇異感覺。
等他回過神來,他的手指已經觸到了沙刺的骨片,下一秒他整個人被抽飛。
“你瘋了!”
迦葉又驚又怒。
梁左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之前那一段時間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產生了行為。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眼睛之中的“燼”。他趕緊查看了一番,也不對啊,燼躺在眼球之中安安靜靜沉睡著,幾乎沒有一絲力量溢出。
那么是眼前的沙刺催眠或者說引誘?
他舔了舔舌頭,決定再次嘗試一番。
“迦葉,你看住我,如果我再有之前的行動就把我打醒,我要試一試是不是沙刺具有短暫催眠能力……”
沒等迦葉回答他就自顧自再次靠近沙刺,這種奇特的生物軀體中放出產生了一只看不見的眼睛,眼睛里是陰沉又寒冷的綠色,那些綠色不會讓人想到生命,只會令人聯系其失去氣息的尸體與殘骸。
梁左再次飛了出去。
搖搖頭醒來,他只覺得眼睛有些發脹。
“你的‘燼’被它激活了。”
迦葉將無影刀給他當鏡子用,梁左發現锃亮的刀身上,自己的左眼已經變成了焦黑色,眼睛周圍的皮膚也是慘白,血管變成了墨綠色,好在這情況一會兒就消失了。
梁左不敢再次嘗試,坐得離沙刺遠遠的,學著五溪的樣子打坐冥想。
他自己的冥想就是什么也不想,嘗試恢復自己消耗的精神。
迦葉站在無影刀上,看了看五溪,又看了看梁左,眼帶憂色。她看了看自己腳下,躊躇片刻,將腳上纏著的白布一圈圈取了下來,里頭是一雙干凈白皙的腳,只是腳掌上畫著血管一般的紅色紋路,看起來有些滲人。
她雙手迅速比了個術式,雙眼赤紅,看向梁左。
一會兒后她閉上眼,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