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叛逃者毫無疑問對蓬萊目前有著巨大意義——前提是對方是真的投誠。
在梁左來之前,其余四人就已經找到了各自在“水仙號”之中的位置,駕駛員兼維修員是桑巴,武裝戰斗人員計元奎,大副是甄望舒,炮手欒平。
奇物堡壘戰斗飛行群的最大優勢在于可以規模攻擊也可以四散而開,游而不擊,加之原本每一艘小型飛船都裝配有高頻火炮、掛載飛彈作為標配武器裝備。如此一來彌補了射手數量嚴重不足的缺陷,靈活又具備一定戰力。
“隊長,距離目標區域已經在危險距離內。”坐在駕駛室控制飛船的桑巴仿佛變了一個人,認真干練:“我必須減速,目標區域已經和前線很近,旁邊就是無妄界。”
無妄界充當了昆侖蓬萊的緩沖地帶,可是雙方還是經常在那里附近產生摩擦甚至小規模交火,結果往往是失敗者吃悶虧,持續扯皮下去,毫無結果。
炮手欒平也匯報道:“隊長,已經進入掛載飛彈攻擊范圍內。”
梁左略略有些緊張,他擅長沖鋒陷陣,可是運籌帷幄方面并不顯著。
不過他這人有一個好,不懂就問。
“按照慣例,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一個人過去接應?”
他實在不知道接應人應該是怎樣——以前曾經在某星球執行聯盟任務接應一個內應的記憶早就模糊不可記得了。
梁左身旁的甄望舒開口說:“隊長,不如用我的靈貓過去試探一下,看看前方有沒有情況。”
他點頭說好。
于是甄望舒叫出她的貓,那是一只渾身銀光粼粼的纖細生物,輕輕搖晃柔軟的尾巴骨節,蹭了蹭甄望舒手臂。
得到主人命令之后,靈貓從旁邊的通道滑出水仙號。
一出了飛船,靈貓四肢回收,變形成翅膀狀,尾巴如同蛇一樣蜷縮成緊緊環裝,里頭噴射出火焰,它變成了一架靈巧的小型飛行器朝著目標地趕去。
甄望舒摸出計量板投影在墻壁上,靈貓的綠點朝著紅色標記地址一點點靠近,它是采取的類似于衛星一般的盤旋式靠攏,這樣便于觀察,也容易逃脫。
實時影像上,那里有一顆懸浮的隕石,隕石上靈貓著落,小心翼翼調查每一塊區域,最后發現石縫里隱蔽地夾著張符紙。
靈貓小心翼翼擦著隕石叼起符紙就飛了回來。
梁左拿到了這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符箓,發現里頭有夾層。原來是定位傳送符,這東西價格不菲,對方留了一手,并未真人直接出現。
才小心撕開一道口,一個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們只能一個人過來,把定位傳送符貼在他身上,讓管事的來!其他人不準過來!不然我就引爆這張符!”
男聲里帶著一絲緊張,近乎焦慮,越是憤怒說明情況越是超出他的控制。
梁左下達命令:“桑巴,飛船朝回開,欒平注意隨時可以開火,甄望舒,我不在時你全權處理水仙號協調事宜,計元奎隨時準備備戰。”
他撕開符箓貼在胸口:“我去去就回來。”
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他就消失在原地。
梁左落在某顆巨大隕石上,面前擺放了一個陶罐,有顆人頭放在陶罐口子上,嘴角微動。錢穆此時雙眼被挖掉,眼洞里卻沒有血流出,被人用手段灼燒結痂了傷口,他張開嘴,嘴里沒有一顆牙齒,舌頭也被切斷,變成了一個不可看不可說,只能等待自己死亡降臨的絕望者。
這是玉京山對叛徒的手段。
梁左用手觸碰他腦袋,碰到的頭骨已經片片碎裂開來,頭皮勉強將其黏住,就像是擋風玻璃破碎那般。
“別擔心,我帶你去蓬萊醫治。”梁左透過意識中樞直接與錢穆對話。
“小心……小心……快跑……跑……”
錢穆聲音虛弱。
梁左頭也不回左手肘部擊中背后突然出現嘗試勒住自己脖子的人,右手反手照膽刀刺穿對方胸口,來不及拔刀他猛地低頭,一根銀色鎖鏈擦著他面頰而過。
與此同時地上雙腳腳踝被六壬鎖捆住,梁左雙腿被猛地拉成一字馬,他手朝隕石一擊斬鐵,隕石一分為二,躲在內部的人被斬成兩段,他將錢穆的人頭抱在懷里。
“堅持住,我帶你去找醫生。”
梁左冷冷看著六個布下陣法將他鎖在中間的玉京山人,里頭還有兩位服飾明顯不同于其他人的高級干部。
“十六巡檢派來兩個,真是看得起我。”
一位巡檢道:“面對麒麟新星,我們沒有資本放松警惕,梁左,束手就擒,否則你難逃一死。”
“讓開,不然殺了你。”
梁左眼神冰冷,已經轉換進入了生死斗模式。
“陣起。”另一巡檢喊:“梁左拒絕投降,當誅殺。”
他們勝券在握,因為只是付出一人戰死的代價就用尸體封鎖了梁左的寶具照膽刀,以人為陣,封印寶物,梁左沒有其他辦法突破,更何況是六人疊加,六壬鎖加持的戰陣。
陷陣其內,梁左不驚不怒:“武器是死的,不過是身體的延伸。失去一把,還可以造,單純的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他五指張開,元氣在手中劇烈沸騰,一道道高速運行的氣流形成了一把看不見的“劍”,握在手里,梁左看向他們:“誰先來。”
最開頭那巡檢冷笑:“裝神弄鬼……”
“鬼……”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頭上有一抹血跡,巡檢不可置信地說:“不……不……幻覺……”
“現在聽到了嗎?飛龍的風聲。”
巡檢的腦袋從脖子上斷裂,無頭尸身墜入黑暗的虛空之中。
其他幾人大驚!怎么可能有人突破陣法攻擊到陣法之外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陣法本身就是精密復雜的能量回路構建防御網,讓人一絲一毫的氣息都無法散發出來……
除非是,破法者?
梁左是破法者?
幾人都一臉懵懂。
梁左手中無形之劍隨手一揮,劍指往前一點,剩余五人眉心都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傷口,幾人話都來不及說出口,意識中樞已經被擊碎。
這是梁左從大風吹那里學到的“定位傳送術”,到來時他就在外頭做了幾個定位標記,看似被困陣法,其實不過是借象化身,真身一直藏匿在外。
一手抓住剩余那一位巡檢,梁左雙目看著對方雙眼:“別裝了,就是要留你這個活口。其他人死前都看到了你也‘死’了,哪怕你們有什么手段記錄這里,你也是安全了。”
他隨手封印了對方心臟力量中樞:“和我合作,你能在蓬萊活下去,不然讓你生不如死。”
被梁左之前狠辣手段震懾,他竟然興不起抵抗的心思,眼神飄忽。
梁左來不及等待水仙號過來匯合,只是簡單和甄望舒、龔喜講了下情況,就自行抓著俘虜和傷員一路全速趕路,返回時龔喜親自帶人來接應到他。
“你真是幫了大忙了!”龔喜見到那巡檢,一臉欣喜:“我馬上為你邀功!”
梁左著急將手里的人頭遞過去:“龔喜先生,能不能救救他?”
龔喜查看了一番,搖頭:“他已經死了。”
死了?
梁左觸碰到錢穆的頭部,無論他怎么嘗試和對方溝通,都沒有回應,他強行用氣查看對方腦部狀況,發現里頭意識中樞已經片片破碎。
梁左木木地離開了龔喜的辦公區,回到水仙號。
“師……隊長,不愧是隊長,簡直手到擒來,玉京山的陰謀簡直隨手破解。”甄望舒一臉如有榮焉:“下次,能不能讓我去試試啊?”
倒是計元奎發現了不妥,朝甄望舒擺擺手,低聲對其他幾人:“讓他靜一靜……死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朋友。”
梁左出了水仙號,呆呆坐在飛船的頭部,看著無邊無際的星空,心里莫名有些荒涼。
韓靖現在在哪?他是生是死,我們還會見面嗎?
冷不防,梁左腦子里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現在是方寸山廣播電臺時間,歡迎大家收聽,我是你們的主持人青子。昨日有以太觀眾給主播留言,說遇到了感情問題,我們來看一看這位觀眾的難題。”
播音員是一個年輕女子,聲音輕快吐字清晰:“這位觀眾遇到的情況是……”
“我是一個沉默的人,不知道該怎么向喜歡的人說話。喜歡的人又有其他優秀的青睞者,所以我很苦惱,到底是去打暈她直接強上,還是繼續不說話,等機會。”
播音員說:“這位觀眾,你的思想很危險啊,當然是強上了!強上都不敢,算什么以太漢子!”
“下一條。我的愛人最近似乎不愛我了,以前每天睡覺夢游都會喊我名字十二次,現在只喊了十次,昨天甚至只有九次,他是不是出軌了?”
女播音嗯嗯思考了一番:“大概是吧。男人都是善變的,而且新鮮的永遠受歡迎,不是長得好看就一直能天長地久的,所以,大膽去質問、去罵他!”
梁左聽得一肚子火,忍不住發出信息:“胡說八道什么呀你!”
對方似乎給嚇了一跳:“什么人!你怎么可能進入我這邊的頻段?”
梁左忍不住笑了:“我只是一個見義勇為的觀眾,你這人三觀有問題,瞎胡說誤導觀眾,讓人家出事你就開心了?”
“這位觀眾,請注意用詞,我這里是方寸山廣播電臺……咦,這聲音……”對方試探道:“怎么有點耳熟?有點像梁左……”
“我就叫梁左,不過我們應該不認識。”
“以太人梁左我當然不認識,我認識的是昆侖梁左。”青子一曬:“沒想到世界真小,還有同名同姓的……”
“我就是昆侖的梁左。”
“你?你在哪?”
“蓬萊,奇物山莊。”
“你這個白癡……”青子趕緊說:“今天的播音到此結束,請觀眾朋友們明天接著收聽。”
“喂喂,你是不是又勾搭了新的姑娘啊,竟然把我給忘記了!”
梁左想了想,聲音的確很熟,青子的名字……好像之前還記得清楚,可是為什么腦子里突然就一片空白?
讓我打開手機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