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的入夜無法判斷,直到突然周圍漆黑一片梁左才確定,這算是一個白晝循環的標志。轉瞬他就發現自己手臂變得再次充滿了力量,連愈合的傷痛和發癢都沒有一點感覺。
他認真地用手指撫摸著愈合的肘關節,捏來捏去,確定不是幻覺。
“第一次我也和你一樣,好奇。這怪地方超出常理的太多了。”
黑暗中梁左只看得到雷振點燃的紅色煙頭。
雷振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來:“我試過,這里的墻壁連我這把黑刀都砍不動,喪尸也沒法留下一點痕跡。還有床,桌子什么的,就像是根本無法損壞。當然最讓人火大的還是那臺機器,看起來像是老虎機,不給你任何提示,只問著你要硬幣……”
梁左問道:“雷哥,最開始就你一個人嗎?”
“嗯。”
坐過電梯后雷振就直接進了這個屋子。開始他還以為是遭遇仇人被監禁,做生意的人難免會得罪人。很快他就否定了這一點。因為里頭的東西太鬼怪,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弄得出來的。
雷振嘿嘿笑了聲:“梁小弟,你發現沒有,這里沒有任何空隙讓氧氣進入。”
梁左不由愣了下。
他回想了一下,的確這屋子里根本沒有窗戶,而那扇門外面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周圍嚴絲合縫,基本上就是一個密室。可自從進來之后到現在,哪怕與喪尸的戰斗那么激烈也沒有覺得呼吸困難過,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梁左稍微發散了一下思維:“會不會是通過一些我們無法注意到的地方進行空氣交換的,就像是飛機上一樣?”
雷振的煙頭更亮了:“這不重要,關鍵是為什么會到這個地方來。我們能夠出去嗎?”
梁左本想說肯定可以,然而他還是保留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雷哥,你說之前你打通了那個房間,有得到什么東西嗎?”
“東西?沒什么東西,打通了里頭就亮了,鬼都沒有一個,就一張床,睡覺挺舒服的。不過我怕我貪睡誤事,就睡了一次后來都是在這邊客廳里睡的。”
他還想問點事。
雷振打斷他:“睡吧,明天還有大戰要干。”
煙頭已滅。
入夜。
第二天。
雷振選擇的是唯一打通的房間對面那一間。白色大門,黃銅柱狀把手,仿佛只需要輕輕一擰就能夠獲得里頭的一切。
他叼著煙,回頭看了看梁左:“梁小弟,記住我給你說的那些了嗎?進去后你就在我身側,隨時注意用盾牌擋隔,聽我指揮。”
梁左點點頭,比了個OK手勢,將手中盾牌握得更緊一點。
雷振吸了一口氣往里推開門。
梁左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聽到一聲悶哼,是雷振受到了襲擊。
雷振破口大罵:“梁左,你在干嘛!”
梁左想要解釋卻發現現在不是時候,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下一秒,突然里頭亮了不少,不過依舊是偏向陰沉,仿佛是在酒吧昏黃的燈光下。
“我去你媽的!”
雷振似乎被偷襲了,不斷咒罵著給自己打氣。
梁左這才發現原來他被一個人偶正在追打。
人偶看起來和普通人高度相仿,不到一百八十公分,不過生得長手長腳,頭戴一張繪有鬼臉的面具。梁左只看得清面具上有兩只圓圓的眼睛,眼睛周圍有紅色火焰花紋,然后有一張咧開到耳朵的大嘴。不,這個長手長腳人并沒有耳朵,頭部光禿禿的,身上也光禿禿的,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火柴人。
這個火柴人手持一根挺粗的棍子,橫打豎劈,畫圓抽打,幾乎每一下都擊中雷振,打得雷振不斷摔倒。好在火柴人手持的是棍子,而不是某些利器,否則一兩個回合雷振應該就是重傷。
最后雷振終于熬不住大喊一聲飛速后退。
火柴人再次看向僵硬在當場的梁左。
它一步步走過來,梁左終于看清它的樣子。
鬼臉面具下是一副相當纖細的身軀,手臂和雙腿都看起來像是某種柔軟材質制作的,可十幾秒鐘前迸發出那種力量,一棍子打飛雷振……
梁左發現了最不可思議一點。
鬼臉火柴人手中拿的武器竟然是一根超長的法式長棍面包。
它是一個面包材質的人!
梁左荒謬之余不免也充滿好奇。到底面包人內在動力是怎么回事?它是某種形態的生命還是僅僅是一具被操縱的機器?
“你好……”
嘗試和對方對話,回應梁左的卻是迎面一棍,哪怕在盾牌幫助下他的手臂也腫了起來。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梁左再次和面包人面對面。
無情一棍正中胸口,打得梁左半天無法呼吸,趴在地上只能咳嗽。
面包人仿佛也覺得無趣,只是站在原地觀望,拄著棍子,無聊地等待對手站起來。
梁左不由腦洞大開,如果我不站起來是不是對方就會不對我動手了,或者我就以趴在地上的形式可以從他面前路過……
面包人仿佛也感覺到對方似乎想要鉆空子,一棍子對準他砸過來,梁左趕緊就地一滾,險險避開。
他看著面包人不斷逼近,腦子里飛速運轉。
到底怎么辦怎么樣才能夠讓對方罷手?從武力層次來說,哪怕再多幾個人也完全不是面包人的對手。
情急之下他猛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不由后悔,不該隨隨便便花掉那一枚硬幣的。
如果再有一枚就好了……
這個想法想起時,梁左驚愕地發現手中真的有一枚印有1的硬幣。
咬牙他站起來,閉著眼雙手將這枚硬幣遞過去。
棍風停在了他腦門前。
面包人將硬幣抓在手里,丟入面具下,然后喀嚓兩聲,他就將法式長棍扛在肩頭,朝著一旁走去,仿佛梁左根本不存在一樣。
梁左趕緊往前跑去,一路跑到盡頭,他按照之前雷振所說——第一個房間雷振就是擊敗守關者摁開了里頭的開關,這才算成功獲得了房間。
開關是一個上下拉動的閥門,梁左猛地一拉。
他聽到一陣咔嚓聲。
回頭一看,梁左發現面包人一點點消失了,臨走時對方似乎在笑,整個屋子里亮堂了起來。
梁左這時候猛地發現手里又有了一枚硬幣。
同樣金屬材質,只是這次上面寫得是阿拉伯數字2。
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秘密。
這應該是闖關得到的獎勵。可是之前那枚硬幣又是哪里出來的?
“消失。”
心里默念了一句,這枚奇特硬幣真的消失在手掌中。
梁左卻知道,它還是在自己身體里,和之前拿到武器貼紙應該是同樣的原理。
雷振推開門走進來。
看到梁左,他一臉驚愕:“你竟然沒事,闖關成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左正待開口外面突然響起了警報。
“該死!你還能夠戰嗎?”
雷振手中刀現,咬牙警戒。
梁左握住盾牌走到他面前,用行動回答。
今天出現的是三只喪尸,不過每一只身高都只有一百五十公分,行動迅速,雷振梁左解決它們花費了一陣功夫,不斷利用一些死角和互相照應的方式,終于砍翻了其中兩只。最后一只被梁左用盾牌壓在地上,他沖著正要揮刀的雷振喊:“慢著雷哥,讓我研究一下它們到底是什么東西……”
雖然不太愿意,雷振還是點點頭:“那我幫你讓它失去行動能力。”
兩刀下來,喪尸的雙臂被斬斷,它卻沒有一點痛覺,依舊木然地想要撕咬盾牌后面的梁左。
梁左用手指摸了摸它的皮膚,感覺像是犀牛一類的,具有某種硬角質,防護能力很強。他又觀察了一番傷口處,喪尸內部組織和肌肉倒是并不強悍,和人類幾乎沒有什么區別,只是一點它的血液是粘稠的綠色,而且量非常小。
雖然表皮擁有不錯的防御力,然而它們的關節卻是非常脆弱的,和普通生物并沒有根本性區別。
他看向喪尸的臉部。
面部僵硬,不像是有三叉神經的樣子,沒有任何細微變化。
梁左小心翼翼用手指摸摸對方臉頰,竟然比起身上更為僵硬,像是某種水分蒸發后的硬化物。
不對!他發現原來喪尸臉上是一張面具。不過是覆蓋了整個頭部,更像是某種頭盔的物品,不過裸露出眼眶和嘴,讓喪尸可以用嘴攻擊人類。
他下意識比較起遭遇的面包人臉上的面具和喪尸面具,兩者有著明顯差距。
面包人面具是白色的,顏色很亮,而且工藝精致。喪尸面具更像是某種流水線產物,屬于雜兵類。
更不用比較倆者面具下的差異了。
面包人強到現階段梁左和雷振來硬的根本毫無辦法,而且它仿佛也有某種智慧或者說情緒,喪尸卻有明顯的巨大缺陷,行動單一,而且智力幾乎不存在。
“好了吧?”
一刀干掉喪尸讓它消失,雷振興致勃勃地問起梁左到底是怎么通過里頭的。
梁左一笑,正要全盤托出。
突然他意識到了一點——雷振說他在那個房間打通后根本沒有找到任何戰利品。要么那個房間根本不是雷振打通的,要么就是雷振對自己有所保留……雖然明白做人必須保留幾分,梁左心里還是不舒服。
于是他說:“面包人看我太弱了,就給了我幾下。我就趴在地上爬過去拉下了你說的閘門,門就開了。”
“就這樣?”
雷振臉色懷疑。
梁左苦笑:“我還有其他辦法嗎?打打不過,我又沒有其他道具。”
“這倒是。”
雷振眼睛一亮:“里頭拿到了什么戰利品?”
他這幅樣子讓梁左更是心里不是滋味。問的是拿到了戰利品,意思是他斷定自己肯定有所收獲,憑什么他敢這么問?理由太明顯。
梁左于是繼續裝作少年靦腆的樣子回答:“沒有看到其他東西,就那一個開關把柄在。”
“哦。我去看看。”
雷振迅速鉆進房間里,開始在里頭探查。
梁左有些遺憾,兩個陌生人組成的團隊果然很難,完全信任對方就意味著生死在對方手里捏著,可都保留只會減少戰力和雙輸。不過他這個人有點特殊的固執,你對我誠懇我梁左絕不會動其他心思,可你要對我有所圖我也不是隨便被人拿捏。這也是他和許多十八歲的青年不同之處,長期在外旅行和跋涉讓他明白了一些必須堅守的原則。
本來梁左是準備和這個看似豪爽的大叔一起脫離困境,然而眼前卻讓他不得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