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靜雪撿起地上的金釵,拿在手中仔細一看,金釵背面刻著一個“凰”字,她蛾眉微蹙,尋思道:“這不是皇后的九鸞金釵嗎?”忽然眉心一動,神色大變,回頭朝衛峻熙喊道:“峻熙哥哥,不要殺他,留下活口!”
衛峻熙持劍朝黑衣人刺去,聽到宇文靜雪的話后忙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回頭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宇文靜雪走到黑衣人的面前,她將九鸞金釵放在黑衣人的眼前,挑聲詢問道:“你怎么會有九鸞金釵?”黑衣人眼睛一瞥,低頭不語,只是兩個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情急之下,宇文靜雪一把扯掉黑衣人蒙在臉上的黑布,看清那人面目后,驚詫道:“蕭子忠,怎么是你?”
衛峻熙疑惑地打量著他們兩個,皺著眉頭道:“你們,認識?”宇文靜雪松了一口氣道:“他可是長安城里出了名的風流霸王,凈給皇后臉上抹黑!真不知她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侄子!”
宇文靜雪認出了蕭子忠,蕭子忠也不懼怕,絲毫沒有擔憂之情,反而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抬眼看向宇文靜雪,輕輕冷哼道:“你倒替皇后說話,可是皇后可不會替你說話,我就是她派來,要結果你性命的!”
“怎么可能?”宇文靜雪滿面狐疑,“不可能,她不會……”宇文靜雪說話的氣勢越來越弱,她猛然想起簡墨問說是皇后害死了她母妃,她想起了死在冷宮里的趙含玉,想起菱櫟交給她的九鸞金釵,想起來枯井里的尸體,想起消失了的桃夭……
宇文靜雪閉上了眼睛,默然片刻,冷冷地開口問道:“前幾次在宮外行刺我的是你嗎?”
“前幾次?”蕭子忠一臉的無辜,兩只眼睛骨碌碌直轉,他冷笑一聲,“皇后說她派人多次行刺你,都沒有成功,所以這次才派了我來,沒想到還是沒有成功……”
“你是故意的吧?你明明有機會可以殺了我,可你都沒有,而是點到為止!”宇文靜雪猜測地問道,她的目光緊鎖,似乎覺得一切都充滿了陰謀。
“那是因為我不想殺了你,你和我一樣,都是無辜之人,他們大人之間的較量,為什么要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卷進去?”蕭子忠含著天真的口吻脫口而出。
一句無心的話卻說到了宇文靜雪的心坎上,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宇文靜雪喟然長嘆道:“是啊,為什么要犧牲無辜的人呢?”她抬起頭看向天空,烏黑的云層將蔚藍色掩藏不見,層層烏云深不可測,似無盡的漩渦,帶去了無數的無辜生命,她不禁流下淚來,衛峻熙知道,她又在傷心宇文璟玹。
宇文靜雪知道自己一時傷心忘了情,她慌忙擦去眼淚,目光直直盯向蕭子忠,挑眉詢問道:“你愿意隨我去見父皇,說明真相嗎?”
蕭子忠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他低下了頭,忖度片刻之后,毅然抬起頭,迎上宇文靜雪略帶憤怒之意的目光,朗聲道:“只要你能保住我的性命,我便隨你去見皇上!”
“好!”宇文靜雪很爽快地答應了蕭子忠,她靈動的眼眸一轉,眼睛輕輕瞇成一條縫,略扯了扯嘴角,輕聲細語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蕭子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宇文靜雪,沒有說任何話,衛峻熙找來一根繩子,捆住了蕭子忠的雙手,命他老實一點,隨后三人出發,緩緩地朝長安城走去。
天色將晚,他們趕了一整天的路,饑寒交迫,拖著疲乏的身體,來到一座客棧面前,宇文靜雪看向門口掛的牌子,口中讀道:“三岔口?”
衛峻熙轉過身笑道:“你還記得這里嗎?我們上次就是在這里遇到的!”
宇文靜雪想起上次有人偷她包袱之事,嘆道:“時過境遷,沒想到還能故地重游。”
他們進入客棧,先點了幾個菜,宇文靜雪和衛峻熙大口地吃著美味的菜肴,蕭子忠在一旁干巴巴地看著,他的口水直流,宇文靜雪的目光投向他,他慌忙將目光移向別處,宇文靜雪不禁生出憐憫之情,“給他把繩子解開吧!”
衛峻熙猶豫不決,宇文靜雪對蕭子忠狠狠道:“你若是敢逃跑,我就先砍了你的腿!”蕭子忠唯唯諾諾,“不敢!不敢!”宇文靜雪幫他解開繩子,轉頭喊道:“小二,再添一碗飯!”
店小二端來一碗米飯放在蕭子忠面前,蕭子忠端起米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惹得宇文靜雪和衛峻熙笑了起來。
他們要了兩間客房,衛峻熙將蕭子忠推入一間客房,他指著另外一間對宇文靜雪道:“你就住這間吧,我住隔壁,我得盯著他!有什么事直接來找我!”宇文靜雪點點頭,推開門朝里面走去,猛地回頭道:“把他看好了!”
“放心吧!”衛峻熙回答道。
宇文靜雪放心地關上門,她將錦盒放在床上,正準備睡覺時,樓下傳來一片吵嚷之聲,她不知發生了何事,心下有些好奇,悄悄推開門,偷偷看到樓下十幾個著裝奇怪的人抬著七八個大箱子,朝二樓靠右面的客房走去。
領頭的那人倒像是在哪里見過,十分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宇文靜雪越發好奇,想去一探究竟。他們進入客
房后,她小心翼翼地走至他們的客房外面,將耳朵伏在窗口,只聽見里面一個人道:“這蕭青云胃口挺大啊,竟然要十萬兩黃金,這也罷了,高蜀蠡居然答應了!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離了齊王,你居然直呼他的名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領頭的那人冷冷道。
“大哥,這不在你跟前嘛,就當我小孩子口無遮攔行了!”
宇文靜雪猛然想起,那人是高蜀蠡的手下,她之前在齊國曾經見過,她正思忖著,忽然不小心碰到了窗口的一個花盆,她心中一驚,驚慌之際,身后被人猛地一拉,慌忙躲進屋里。
他們在屋里正說笑,聽見屋外一聲響,一個人警惕地推開門查看,見沒有人方關上門,領頭的道:“都輪流換班歇息,仔細看好財產,若是丟了,你們幾個的腦袋也就別想要了!”
其他幾個忙應聲答道:“是!是!”
宇文靜雪被衛峻熙扯進客房,一只手堵住了宇文靜雪的嘴,等那人進屋后,衛峻熙方松開手,小聲責備道:“你不想活了?”
宇文靜雪緊張的神情舒緩了許多,她愁眉苦臉道:“你可都聽到了?他們是齊國的,領頭的那個我見過,的確是高蜀蠡的手下,他們要給蕭青云十萬黃金,蕭青云這是私通外敵,要謀反啊!”
“我知道,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他若想造反,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的,再說,此事非同小可,先不要告訴皇上,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先派人在暗中盯著,若是一時走漏了消息,后果不堪設想!”衛峻熙苦苦勸道。
宇文靜雪略舒展開緊鎖的眉毛,低聲道:“我知道!”
睡在角落里的蕭子忠冷笑了兩聲,宇文靜雪將頭轉過去看了一眼,兇道:“你笑什么?”
蕭子忠懶洋洋道:“蕭青云老奸巨猾,早就和齊國有往來,你們肯定不知道,那個代替你出嫁的青女,她原先就和她奶娘住在蕭府,后來她奶娘死了,皇后才把她帶進宮的,如今青女嫁到了齊國,他們自然可以在暗中勾搭在一起。”
宇文靜雪神色一凜,腦子里百轉千回,“青女?”她的思緒回到了齊國,青女對她態度的轉變,以及對她所說之言,現在細細想來,絕非巧合,若青女替她和親是蕭青云事先安排妥當的計謀,那這一切太令人可怕了,宇文靜雪打了一個寒噤,“或許你說的都是真的!”
衛峻熙疑惑道:“你為什么相信他的話?”宇文靜雪將自己在齊國遇到青女之事告訴了衛峻熙。蕭子忠暗中看著他二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