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夏日,天色微明。舞傾心與舞傾城各懷心事,天微微露出一絲亮意,兩人便都沒了睡意,舞傾城懶懶地走至梳妝臺前,瞅著鏡中的自己發起呆來,舞傾心看到舞傾城一臉的倦容,走至跟前,輕聲問道:“你瞧你,一臉疲倦的樣子,可是昨夜沒有睡好的緣故?一大早又在這里發呆,多沒趣兒,不如讓我來為你梳妝吧!”
“你倒是好久沒有為我梳妝了!”舞傾城莞爾一笑,宛若微風輕輕拂過。
舞傾心拿起梳子熟練地梳著烏黑的秀發,她綰了一個不常見的發髻,挑了幾支玉制的步搖緩緩插在恍若云團的發髻里,舞傾城看著鏡中舞傾心為自己梳的發髻,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挑眉道:“你梳的這高不高,平不平的是什么呀?明知道我喜歡高高的發髻,可不是許久未梳,手藝生疏了不是?”
舞傾心拿起一朵淡綠色宮花,輕輕插在舞傾城的鬢角,“怎么會?姐姐的身子修長,若梳成高發髻,倒像是把身子拉長了一般,不比姐姐梳成這種,倒襯出姐姐越發圓潤,這樣,皇上見了才會喜歡。”
舞傾城的纖細手指在舞傾心的額頭上狠狠戳了一下,嗔道:“偏你這么油嘴滑舌的,讓人愛又不是,恨又不是!”
一語未了,淮陽長公主身著盛裝走進來,笑意盈盈道:“兩位妹妹大喜呀!”舞傾城和舞傾心面面相覷,皆狐疑猜測。
“我身為皇上的姐姐,既然皇上昨日看中了你們,要你們入宮,本公主當然也是十分的歡喜,如今江公公已帶圣旨在外面等候,你們還不快接旨!”淮陽長公主正色道。
舞氏姊妹皆面露驚愕,江德南手捧著圣旨走進來,一臉正色道:“舞傾城,舞傾心接旨!”
舞氏姊妹心中惴惴不安,卻懷有一絲欣喜,忙跪倒在地,江德南緩緩打開手中的圣旨,朗聲念道:“圣上手諭:舞傾城舞傾心姐妹,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一曲《傾城曲》令朕難以忘懷,朕心生愛慕之意,著即封舞傾城為容華,視二千石,爵比大上造,入住猗蘭殿。封舞傾心為美人,視二千石,爵比少上造,入住合歡殿,欽此!”
舞氏姊妹心中狂喜不已,不知省卻自己多少手段,慌
忙雙手接住圣旨謝恩。
江德南身后侍立兩名宮女,手中皆捧著一些宇文凌徹賞賜的東西,江德南命宮女將東西拿給舞氏姊妹,“這兩件金絲攢制的千羽衣,是陛下賞的。”
舞傾城看時,只見這千羽衣琳瑯滿目,上面由千條絲線鑲嵌著孔雀的翎毛所制成,又有宮女打開宇文凌徹賞賜的錦匣,里頭皆是各式各樣的釵,簪,步搖等物,有雙鳳紋鎏金銀釵,金鑲珠石蝴蝶簪,鑲嵌珍珠碧玉步搖,還有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點點珠翠耀眼奪目,讓人目不暇接。
江德南道:“那就請兩位梳洗一番,去椒房殿謝恩吧!”
舞氏姊妹立即道謝,淮陽長公主看了一眼桌子上賞賜的東西,“有勞江公公了,你先去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兩位妹妹說呢!”
“諾!”江德南行完禮后帶眾人離去。
淮陽長公主婉聲道:“二位妹妹,若是不愿意,我可以向皇上奏明,畢竟我是他的姐姐!”
舞傾城神色略顯慌張,忙拉住淮陽長公主的袖子,“殿下多慮了!我姐妹二人自小父母雙亡,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能被殿下賞識已屬三生有幸,如今又得上天垂憐,被皇上看中,也不知是我們姐妹二人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又怎能拒絕皇上的一番心意呢!”
“既然妹妹愿意,那我也應當祝賀兩位妹妹,只是你們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不過我也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想讓你們在皇上跟前多為我說兩句話,讓我能夠帶著峻熙去西城與駙馬相見。”
舞傾城和舞傾心明白,皆點頭答應,“殿下放心,我們不是無情之人,我們姐妹能有今日,全靠殿下的提攜,我們自然會結草銜環,報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淮陽長公主舒心一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快梳洗更衣入宮吧!”
舞氏姊妹各自穿上宇文凌徹賞的千羽衣,舞傾城的是藍色的,而舞傾心的卻是粉色的,淮陽王府前已有皇上的車輦來接,淮陽長公主親自送二人入宮。
進入皇宮后,才下馬車,不遠處宇文靜雪穿著黃色的珠翠鑲制的華服迎面走來,幾人會心一笑,淮陽長公主目送她三人離去,穿過亭臺樓閣,遠遠望去,倒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三人走進椒房殿,蕭婉月手中捧著一卷古書靜靜地閱覽,身后的紫楉拿著一把孔雀羽扇輕輕地搖著,舞氏姊妹行禮請安。
蕭婉月抬眼一看,“免禮,都是自家姐妹,何須多禮!”宇文靜雪也向蕭婉月行禮。
“賜座吧!”舞氏姊妹坐定后,宮女捧上茶來,蕭婉月用手略微扶了扶發髻上的一支步搖,“這是從西域進貢來的茶,名喚雪漪茶,是用荷花上的露珠泡的,孤償著還不錯,不知合不合兩位妹妹的脾胃?”
舞傾城將茶杯端起,輕輕呷了一口,復又閉上雙眼,輕輕一嗅,從容道:“入口時只覺一絲苦味,細細品嘗又有一絲甜味。真真是好東西,茶好名字也好。”宇文靜雪見如此說,自己也嘗了一口,皺眉道:“怎么我就喝不出這種味道呢?”話音未落,便惹得蕭婉月與舞氏姊妹笑了起來。
“其實,做人何嘗也不是如此,不經歷苦難,又怎么會品嘗到這最后的喜悅,斷不可亂了規矩行事。”蕭婉月接過紫楉手中的孔雀羽扇,自己拿在手中輕輕搖了起來,嘆道:“看到你們年輕美麗的容顏,孤才發覺原來自己真的是老了!”
舞傾心露出笑顏,“怎么會呢?皇后殿下國色天香,雍容華貴,母儀天下,豈是我們姐妹能相比的?”
蕭婉月嘴角微揚,輕輕一笑,“雖是奉承的話,不過孤聽著高興。日后,大家都在宮里生活,就是一家人了,孤平生最厭倦宮中嬪妃之間勾心斗角,爭風吃醋,彼此爭得頭破血流,希望兩位妹妹要和其他諸妃和睦相處,便是宮中之德,社稷之福了!”
“皇后殿下所言,我們姐妹謹記在心!”舞氏姊妹回道。
蕭婉月猛然想起一事,端然道:“對了,孤這里有兩條西域進貢來的瑪瑙攢絲珠子,一直擱著從未戴過,如今有兩位妹妹這樣的美人在這里,不如就送給兩位妹妹,白白擱著豈不可惜了,不比兩位妹妹戴在手上,更加的美麗動人!”她朝身后的紫楉吩咐道:“還不取來?”
紫楉會意,忙去取了來,舞氏姊妹拿在手中細細觀賞,贊不絕口,皆跪下謝恩。蕭婉月放下手中的孔雀羽扇,輕輕中吁出一口氣,“簡昭儀身子抱恙,你們就不用去見她了。孤也覺得身子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