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刻意激起柳若殘的怒火,不僅僅是為了給周鐵爭出氣這么簡單,他清楚的知道此人與「獵王」同是「千機樓」樓主曲不直門下,況且「千機樓」與朱有貞已經達成了聯盟。雪歌的死和「千機樓」絕對無法脫開干系,自己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殺害雪歌的仇人。
柳若殘擎劍在手,只要面對敵手他的情緒立刻就恢復的無比平靜,剛才被秦浪激起的滿腔怒火霎時間無影無蹤,他清楚的知道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會影響自身的戰斗力。
秦浪緩緩抽出長刀,意態休閑道:“此刀名為「斷柳」,你需得小心了!”柳若殘焉能聽不出他是故意在惹怒自己,大吼一聲,「騰龍劍」劃出一道耀眼光華,寒氣已然逼至秦浪胸前。
秦浪絲毫不敢大意,刀背平平迎出,在和對方寶劍相交之前手腕輕輕反轉,這看似細微的變化,讓他的長刀巧妙避過對方劍鋒,平貼在劍身之上,兩人身軀都是一震,顯然彼此功力在伯仲之間。
柳若殘仗著寶劍鋒利,毫無顧忌向秦浪手中長刀砍來。秦浪知道他手中「騰龍劍」鋒利異常,不敢硬接,后退一步,柳若殘得勢不饒人,颼颼颼連刺三劍,到第三劍上時秦浪已經退到大廳臺階之上,只得揮劍擋格,叮的一聲,手中長已只剩下半截。他右掌順手拍出,斜過來擊向柳若殘頭頂。柳若殘揮劍斜撩,削他手腕。秦浪瞧得奇準,伸指在騰龍劍的刃面無鋒之處一彈,身子從他頭頂斜掠出去。柳若殘不給秦浪一刻喘息之機,如影隨形,挺劍急風暴雨般攻到。
這幾下交手,當真是兔起鶻落,迅捷無倫,一剎那之間,柳若殘連攻了八下快招,招招是致命的凌厲毒著。秦浪在劣勢之下一一化解,連續八次的死中求活、連續八次的死里逃生。攻是攻得精巧無比,避也避得詭異之極。在這一瞬時刻之中,人人的心都似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實不能信這幾下竟是人力之所能,攻如天神行法,閃似鬼魅變形,就像雷震電掣,雖然過去已久,兀自余威迫人。
隔了良久,震天價的彩聲才不約而同的響了出來。適才這八下快攻、八下急避,秦浪全是處于挨打的局面,手中長刀又被削斷,顯然已居下風。
楚晶晶望著場中滿面憂色,周鐵爭抽出隨身的彎刀向秦浪方向擲去,大聲道:“兄弟,接好了!”柳若殘冷哼一聲,反手一刀將周鐵爭擲來彎刀斬為兩斷。
周鐵爭怒道:“好不要臉,無非是仗著寶劍鋒利,有種的換成尋常長劍光明正大的打過。”
柳若殘任他呼喝怒罵,置若罔聞,手中騰龍劍不作任何停歇的向秦浪攻來。
「噌!」地一聲,秦浪手中斷刀又被他削去了一截,刀身僅僅剩下不到一尺長度。秦浪面容依舊鎮定自若,古井不波。閃身避過來劍,低聲道:“你可知道殺你師兄的人,現在身在何方?”柳若殘聞言一怔,手中劍勢立緩。秦浪趁此良機向后翻身躍出,接住楚雷擲來長刀。
柳若殘輕抖長劍,萬點寒星向秦浪身軀刺來。秦浪大喝一聲,長刀幻化出一道亮銀般的長練,一式「凄風苦雨」迎向來劍,刀劍相交長刀自中間截斷,半截刀身向外斜飛而出。
秦浪將手中半截長刀擲向柳若殘,身軀向那斷刀落處飛掠而去,柳若殘身法奇快,利劍直指秦浪胸前,喝道:“他在何處?”秦浪笑嘻嘻低聲道:“就在你眼前。”他的聲音極小,加上兩人距離他人甚遠,旁人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見柳若殘身軀劇震,顯是惱怒到了極點,挺劍向秦浪胸口刺來。
秦浪抓住這一難得時機,身形微側避過來劍,右手剛好接住落下的那半截長刀,閃電般刺入柳若殘肩頭,柳若殘肩頭劇痛,「騰龍劍」一時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秦浪足尖挑起劍柄,反手捉住利劍。微笑著望向柳若殘道:“我騙你玩的,你可千萬別當真。”
一縷鮮血自柳若殘的肩頭緩緩流出,他的身軀不住顫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疼痛。
龐無極沖到柳若殘身前,關切道:“傷的重不重?”柳若殘緊緊咬住下唇,雙目怨毒的盯住秦浪冷冷道:“我絕不會放過你!”秦浪輕輕揚了揚手中「騰龍劍」無畏道:“我等著你!”
龐無極上下打量秦浪,眼中仇恨一閃即逝。他擔心柳若殘傷勢,顧不上向卓不凡道別便匆匆離去。
秦浪握劍回到眾人身邊,眾人顯然被他剛才顯露的武功所折服,紛紛投過敬佩的目光。楚晶晶快樂的如同小鹿般奔到秦浪身側,緊緊挽住秦浪手臂。
秦浪將「騰龍劍」遞給周鐵爭,周鐵爭激動異常,重重在秦浪肩頭捶了一拳道:“多虧兄弟了!”
他拿著寶劍來到卓不凡身前,正想將「騰龍劍」送給卓不凡,忽而想起剛才秦浪說此劍不吉的話來,一時間進退兩難。
卓不凡哈哈笑道:“你可是想將此劍送給我?”周鐵爭忙不迭的點頭。
卓不凡笑著向周鐵爭秦浪二人道:“你們兩個隨我來!”他回身囑咐大弟子宗原招呼客人入席,帶領秦浪兩人向后院而來。
后院是卓不凡的起居之所,他雖然擁有無盡財富,卻生性不喜鋪張,所住房屋與普通人家無異。
卓不凡帶領二人人來到東面偏房之前,取出腰間銅匙打開門鎖,笑瞇瞇道:“讓你們兩個見識一下我的收藏。
進到房中,房內光線極為昏暗,卓不凡燃亮燭火。秦浪舉目望去卻見房內四壁俱是盛放兵器的木架,遠到石制刀斧,近到各類火器,真可謂應有盡有。周鐵爭贊道:“老爺子藏了這么多兵器!”
卓不凡詭秘一笑道:“這不算什么!”他伸手扳在右側長槍之上,前方墻壁緩緩移開,一個洞口露了出來。
秦浪和周鐵爭對望一眼,隨他走下地窖。
卓不凡舉燭行在最前,口中道:“其實我一早便知道「騰龍劍」并非柳若殘之物,只是當時不好點破。”他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搜齊「神匠」聶兵鑄造的兩件奇兵,千尋當年是我的得力手下,我的愛好只有他最為清楚。”周鐵爭張大了嘴巴,此事他從未聽大哥說過。
三人轉過一個拐角,眼前突然變得開闊起來,這是一個長寬俱在二十丈左右的地底大廳。卓不凡將四周火炬點燃,大廳之內登時變得燈火通明。
兩人的目光頓時被廳中流光異彩的各類武器所吸引,卓不凡從周鐵爭手中接過「騰龍劍」,右手在劍身之上輕輕摩挲,仿佛撫弄一個正在熟睡的嬰兒。
他閉上雙目陶醉無比道:“聶兵真乃神人,他所鑄造的兵器每一個細微的紋路都那么完美無暇,撫摸它們你會感到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動。”
秦浪笑道:“前輩見識非凡,晚輩佩服!”
卓不凡抬目望向秦浪,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年輕人,你的刀法很好嗎!”
秦浪謙虛道:“晚輩那點微末道行,讓前輩見笑了。”卓不凡笑道:“我還未老糊涂,刀法好壞我還分的出來。”
他來到大廳盡頭,擰動機關,一個三尺見方的石穴露了出來,他小心的將「騰龍劍」包好放入石穴之中,又自里面拿出一個長長木匣。
他將那長匣遞到秦浪身前,笑瞇瞇道:“你刀法雖精,卻無趁手兵刃,此刀名為「傲天」,與此柄「騰龍劍」同是神匠聶兵生平最為得意之作,我送給你了!”
秦浪大驚道:“晚輩怎敢受此大禮!”卓不凡笑道:“寶刀贈壯士,紅粉配佳人,自古便是這個道理,況且我得到此刀已有三十多年,早已欣賞夠了,難不成還要將它帶到土里?”
秦浪還要推辭,卓不凡似乎有些生氣道:“我已經有了「騰龍劍」,此刀已經非我最愛,你何須推辭!”見他態度如此堅決,秦浪只好收下。
卓不凡笑道:“這才像話,打開看看!”
秦浪打開木匣,將「傲天寶刀」從匣中取出,此刀大異于尋常,長約四尺,刀柄也有近一尺長度,雙手握住尚有余地。
抽出刀鞘,但覺寒光凜冽,逼目而來,刀身窄薄,近觀隱隱可見其上絲絲古紋。卓不凡道:“此刀可斷金削玉,每飲敵血上面紋理便異常清晰,我自從得到后還從未用過,原來上面的紋理,現在已經變得模糊了。”秦浪伸指輕彈刀背,刀身嗡然顫動,聲若龍吟。
三人回到廳中,卓不凡叫過宗原私下道:“你先送他們幾個出城,柳若殘和龐無極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宗原連忙答應。
宗原叫來車馬,帶領秦浪幾人悄然出城,卓不凡在幽州城內勢力極大,一路之上倒也無人過問。
送到長亭,宗原停下車馬向幾人告辭離去。秦浪目送他遠去背影,心中默默道:“卓老爺子大恩,他日必定相報。”
周鐵爭和楚靖兩個嘀咕了幾句,湊到秦浪身前,笑呵呵道:“秦兄弟,我想好了,我干脆隨你去大梁,終日呆在契丹草原悶也悶死了。”
秦浪知道他向來說到做到,反正多個人手,多份力量,當下痛快的答應了。
幾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改走水路前往大梁,周鐵爭生性樂觀,和楚氏兄弟頗為投緣,閑來幾人便切磋武功,秦浪明白到大梁后,定然危機重重,悉心指點他們武功中存在的不足之處,幾人也明白秦浪苦心,日夜刻苦磨練,武功進境神速。秦浪又將那套「無間步法」傳給了楚晶晶,已備她防身之用,不覺間他們已經在黃河中行進了七日。
入夜,秦浪輾轉難眠,他披起長衣,悄然來到船頭,夜風清冷,遠方幾點漁火若隱若現,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雪歌那嬌俏可人的俏臉。雪歌對他的愛是種全身心的投入,那樣依戀,那樣純凈,不摻雜任何的雜念。秦浪忘不了雪歌臨死前望向自己的眼神,她的目光中飽含著對自己的眷戀。
秦浪的眼睛濕潤了,他的內心無比酸楚。
楚晶晶悄悄來到秦浪的身后,她輕輕圍住秦浪寬闊的肩膀,想用自己的柔情撫慰他飽受創傷的心靈。秦浪枕在晶晶柔軟豐滿的胸膛,輕輕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楚晶晶俏臉挨到秦浪腮邊柔聲道:“認識你是上天對晶晶最大的恩賜……”秦浪一把將晶晶攬入懷中,他輕吻著晶晶吹彈的破的俏臉,心中涌起無限柔情。
秦浪的腳步堅實的踏上了大梁的土地,他的目光自信而堅定,遙望著大梁城高聳的城墻,心中默默道:“朱有貞!我回來了,從現在起,我會讓你再無安寧之日!”
事情并未像朱有貞想像的那樣順利,「忘憂島」島主厲拂塵對他聯盟的提議根本不敢興趣,朱有貞努力未果,只好遺憾的回到大梁。途中便聽說了柳若殘在幽州被人刺傷之事。
“一定是秦浪!”朱有貞冷冷道。薛零奇怪的望著他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如此肯定。
朱有貞心中有一個預感,秦浪一定會來找他,而且這個日子已經為時不遠。他向薛零道:“「千機樓」怎么還未查到秦浪行蹤?曲不直難道咽得下這口氣?”
薛零笑道:“曲不直恐怕是世上報復心最強的人,他絕不會放過秦浪!”
秦浪一行人悄然進入大梁城中,離開大梁不過短短數月,城內景致一如從前,秦浪心中想起昔日在「凌煙樓」時光,頓生物是人非之感,內心感嘆不已。
他們對大梁城情形十分熟悉,在距離「凌煙樓」附近租住了一套清幽的院落。稍事休息,周鐵爭獨自去城內打探消息,秦浪陪著楚晶晶三人前往她父母墳前掃墓,楚氏兄妹自是免不了一場哭泣。直到暮色蒼茫四人方才回到居處。
周鐵爭早就回來,在院中急得團團亂轉。秦浪笑道:“你怎么像只熱鍋螞蟻?”周鐵爭氣呼呼道:“還說我!一去就是這么老半天,我還不是擔心你們。”
秦浪道:“你放心,晶晶的易容術已達爐火純青之境,此刻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我。”楚晶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爐火純青了,只是剛剛學得一點皮毛而已。”周鐵爭哈哈笑道:“秦兄弟對你無所不知,他說什么便是什么!”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楚晶晶俏臉被他說的通紅。
低聲岔開話題道:“若是秦大哥能掌握聲線變換之法,那便更無破綻。”秦浪笑道:“可能是我生來便無語言天賦,怎么也無法將聲線掌控自如。”楚晶晶眉頭忽然一動,向秦浪道:“若我未曾記錯,秦大哥好像懂得胡語?”
秦浪經她提醒,面色露出喜色,自己若是將漢話用胡語聲調說出,豈不將原來腔調掩飾住了。
周鐵爭將他打探的消息告知眾人,朱有硅自從兵敗以后,在梁王面前倍受冷落,而朱有貞成功的聯盟胡國、桀燕、渤海三國。加之他暗地于「玄機樓」達成聯盟,實力與日俱增,朝野之間盛傳朱溫曾不止一次與重臣商量更換太子之事。
秦浪默然不語,朱有貞日思夜想的便是得到太子之位,如此看來打擊朱有貞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徹底催垮他的夢想。
周鐵爭道:“哦!對了,「天然居」的老板還是那個名叫「胡姬」的娘們,真看不出,秦兄弟和她也有一腿?”
楚晶晶首先聽不下去了,垂下頭走回房去。
秦浪三人無奈的望著周鐵爭,周鐵爭瞪大了雙眼不知自己又說錯了什么。
秦浪嘆了口氣,道:“拜托,下次你說話時用用大腦!”轉身去尋晶晶。
楚靖哈哈大笑道:“周大哥,我真佩服你的智力……”逃也似的跟楚雷去了。周鐵爭摸摸腦殼,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向楚靖追了過去,口中大叫道:“好小子,變著彎兒罵我蠢,我非捶扁你不可……”
秦浪一身胡服,經楚晶晶妙手易容后,原來古銅色的膚色變成黧黑,頜下沾滿虬須,活脫脫一個契丹好漢,他和周鐵爭并肩站立于「如意坊」的門前,周鐵爭樂呵呵道:“老周最喜歡就是賭錢,秦兄弟如何知道?”
秦浪提醒道:“呆會進去以后你不可再直呼我名!”周鐵爭笑道:“我知道……你叫玄烈!”秦浪微笑道:“這間賭坊也是胡姬的產業,今日我們便好好鬧上他一場。”
周鐵爭有些遺憾道:“可惜孔老大未來,若是他來了,莫說是以間賭坊,便是十間、百間我們也贏得過來。”
「如意坊」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紅火,廳內燈火通明,眾多賭客神態各異,或喜或憂。兩人尋了張人多的臺子坐下。一個矮胖的寶官迎上前來,賠笑道:“二位爺玩些什么?骰子還是牌九?”秦浪對賭術本就一無所知,周鐵爭搶先道:“就玩骰子吧”那寶官拿起骰盅一搖,放下來合在桌上,四周數十名賭客紛紛下注,有的押“大”,有的押“小”。
周鐵爭取出十兩紋銀壓在小上,那寶官微微一笑揭開盅來,三枚骰子共是十一點,買“大”的賭客紛紛歡呼,周鐵爭撓頭道:“再來過!”寶官笑道:“這次大爺要買什么?”周鐵爭怒道:“大爺自然是買大。”他又在大上放了五十兩,周鐵爭連續壓了四把大,那寶官卻連開了四把小。
周鐵爭帶來的一千兩銀子,只剩下四百兩。
秦浪雖然從未賭過,卻深知十賭九詐。他終日苦修《無間訣》,耳音極精,縱在黑暗之中,若有暗器來襲,一聽聲音,立知暗器來勢方位,是何種類,手勁如何。他聽了一陣,竟已聽出三枚骰子向天的是什么點數。要知骰子共有六面,每面點數不同,一點的一面與六點的一面落下之時,聲音略有差別,雖然所差微細之極,但在內力精深、暗器功夫極佳之人聽來,自能分辨。
周鐵爭額頭見汗,心中一橫,將所剩銀兩俱推到小上,大聲道:“老子此次買小!”那寶官笑道:“大爺此次不買大了?”周鐵爭怒道:“老子的事還要你管?”
秦浪忽然將那銀兩推到大上,笑道:“此次我說了算,仍然押大!”那寶官不由得一怔,揭開盅來,只見三枚骰子兩枚六點,一枚四點,果真是大。粗粗一算居然一次將所輸銀兩贏了回來,周鐵爭大喜過望。秦浪此時心中已有九分把握,向那寶官道:”再來!”如此一來二去,秦浪連續贏了五把,他每次下注都傾盡所有,面前銀兩成倍增長,已然有了萬兩之多。
那寶官驚的滿臉是汗,他這一會功夫便讓「如意坊」損失了萬兩紋銀,在老板面前該如何交代?
周鐵爭樂的合不攏嘴,即便是大哥親來也未必能向秦浪這般戰無不勝,不住催促道:“再開!再開!”
那寶官雙手顫抖,求助的向二樓望去。秦浪順他目光看去,卻見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靜靜向這邊看來。兩人目光相遇,那老者向秦浪晗首示意,緩步向樓下走來。
他來到那寶官身邊,從寶官手中接過骰盅,微笑道:“公子賭技驚人,老夫不自量力,還請公子指教一二。”周鐵爭正在興頭之上,一旁慫恿道:“怕他個球!來便來嗎!”秦浪深諳見好就收之道,這名老者既然敢此時出頭,想來必有一番驚人藝業。
當下微微笑道:“不好意思,玄烈還有要事要辦,恐怕今日要讓老先生失望了。”他轉向周鐵爭道:“三黑,把我們的銀兩收好!”周鐵爭一怔,半天才意識到秦浪在喊自己,他一肚子的不情愿,板著面孔將銀兩收好。“兩人匆匆離去。那老者望著秦浪背影,眼中殺機一閃即逝。
周鐵爭虎著個黑臉,氣呼呼道:“正在興頭上,你干嗎不玩了?”秦浪笑道:“做事情,萬萬不可過激!我們明日在來過。”周鐵爭又道:“說好我叫周三,你干嗎喊我三黑,我難道黑的過你?”
秦浪摸了摸面孔,一臉的苦笑,心道:“我黑是易容而成,你黑是天生!”周鐵爭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我是比你黑些。”
卻見秦浪忽然向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停下腳步,但覺身后傳出一陣慌張的腳步聲。兩人對望一眼,向右側小巷拐去。
不多時身后腳步聲再度響起,秦浪繼續前行,周鐵爭尋了個黑暗之處隱匿了起來。不多時果見一個矮胖的身影追蹤而至,他看到目標忽然變成了一人,不由一怔。
周鐵爭一聲大喝,從黑暗中沖了出來,一拳重重擊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那人慘呼一聲,痛得蹲了下去。
秦浪見周鐵爭已經得手,笑嘻嘻向他們身前踱來。
周鐵爭拎住那人領口將他拖到光亮之處,愕然道:“是你!”秦浪借著兩旁民居中投過燈光看去,尾隨他們之人竟是剛剛和自己賭錢的寶官。
那寶官一臉痛苦,顫聲道:“我好好的走路,哪里得罪了二位大爺?”秦浪微微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如意坊」的小哥兒,誤會,誤會!”他示意周鐵爭放開寶官,那寶官逃也似的回頭奔去。
周鐵爭不解道:“這樣就放了他?這小子肯定沒安好心!”秦浪笑嘻嘻道:“不如你趕去殺人滅口!”周鐵爭笑道:“這倒是個辦法!”再看秦浪已經先行離去,方才知道他在消遣自己,連忙跟了上去大叫道:“好小子,你又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