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的夜晚格外的寧靜,白日喧囂的街道仿佛霎時間沉默了下來。整個城中,只有思鄉樓依舊燈火通明,不時傳來歡笑之聲。秦浪站在思鄉樓的五層,手扶憑欄靜靜欣賞著天邊的一輪明月。
身后趙天蒙輕咳了一聲,秦浪從沉思中驚醒。
“明月雖好,還需美酒相伴。酒菜已經備好,請君入席。”趙天蒙微笑道。
小二端上蔬果點心。四只冷碟,跟著便是一道道熱菜,菱白蝦仁,荷葉冬筍湯,櫻桃火腿,龍井茶葉雞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別致。魚蝦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鮮果,顏色既美,且別有天然清香。秦浪每樣菜肴都試了幾筷,無不鮮美爽口。
二人推杯換盞,不多時已飲了三斤。趙天蒙大笑道:“痛快,痛快。”向簾外喊道:“小二,甜兒可曾到了?”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輕輕答道:“今日姐姐臥病在床,特命小妹煙煙前來相替,不知趙爺可愿意讓奴婢進來。”聲音中透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兩人還未回答,珠簾輕動。一位儀態萬千的少女在兩名美婢的陪同下步入門來,烏黑漂亮的秀發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美得異乎尋常她那對美眸深邃難測,濃密的眼睫毛更為她這雙像蕩漾著最香最醇的仙釀的鳳目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煙煙像一點不知自已成了二人眼光追逐的唯一目標,像獨坐深閨之內,顧影自憐地作了幾個使人心跳情動的姿態表情后,才幽幽唱了起來。
她的口唇放送出縹緲優美、如云似水的歌聲,反覆如波推浪涌,仿佛勾留在纏綿的氣氛中,不但自己欲舍難離,也教人走不出去。聽到她的凄幽的歌聲,秦浪腦海泛起一幅美麗的圖畫,若似夢境里有位活在深邃幽谷內的仙子,正徘徊水畔,對著自己美麗的倒影探情詠吟。她唱的是李白的《長干行》,是描寫少婦思夫的曲兒,她的歌聲雖是若斷若續,似實還虛,但偏是異常清晰,咬字明確,教人聽得一字不漏。
當她唱到「八月蝴蝶來,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聲音轉細,與樂音同時消沒,化入千山萬水外的遠處。
兩人聽得呆在那里,半晌方用力鼓起掌來。
煙煙淺淺笑了笑柔聲道:“二位大爺,奴婢歌藝如何?”
趙天蒙搶先道:“天籟之音,天籟之音。”
煙煙妙目一轉望住秦浪:“公子是否不喜歡?”
秦浪笑嘻嘻道:“你問的曲兒還是人?”煙煙俏臉微紅,更顯艷麗。嬌嗔道:“你這人好壞,戲弄奴家。”
趙天蒙一旁插話道:“煙煙小姐若不嫌棄,陪我和秦兄弟喝上兩杯如何?”
煙煙輕輕道:“小女子不敢高攀。”
“哪里話,是我們高攀才對。”趙天蒙雙目直直望著眼前美女。秦浪見他呆呆的樣子心中竊笑。
煙煙款款落座,美婢為三人斟滿酒。
“煙煙敬二位大爺,先干為敬。”
煙煙的酒量出奇的好。喝到第五斤時,她仍未有醉意。
秦浪放下酒杯道:“煙煙小姐海量,在下不勝酒力,明日還要趕路。就此打住如何?”
煙煙微微一笑:“秦公子說笑了,煙煙只是一個弱質女流,哪能談得上海量二字,想來是二位公子故意讓我。”語聲一頓又道:“秦公子明日遠行,不知何日相見,煙煙心中真有些難割難舍,奴家再敬君三杯。”俏目之中淚光隱現,惹人憐愛。
趙天蒙大聲道:“秦兄弟,別拂了煙煙小姐的情意。她若對我這般好,三百杯我也愿意喝。”
秦浪哪里還有話說,與煙煙連干三杯。煙煙俏臉緋紅,一雙妙目望住秦浪輕輕歌道:“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秦浪陶醉在她嬌柔的歌聲中。
趙天蒙一旁忍不住打斷道:“煙煙小姐何以厚此薄彼,難道趙某長相丑陋,
煙煙小姐連看都不愿看我。”
煙煙聞言妙目一轉,看了看他柔聲道:“趙大公子何等英雄人物,小女子怎敢冒犯。煙煙敬公子三杯賠罪如何?”
趙天蒙搖頭道:“不行。”旋即笑道:“少說也要八大杯。”
夜色深深。
煙煙打了個哈欠,倦意十足的說道:“太晚了,再不回去姐姐要罵了,兩位公子,煙煙告辭了。”
秦浪早就喝得頭昏腦脹,聞言慌忙點頭。趙天蒙不依道:“還未盡興,再來一壇。”
煙煙婷婷裊裊站起身來。兩名美婢上前攙住。她回過螓首柔聲道:“夜深風冷,秦公子可愿送我一程?”
秦浪還未回答,趙天蒙忙不迭的應道:“當然,當然。”
秦浪無奈的點了點頭。
月光如水,煙煙曼妙的身軀籠上了一層朦朧的煙霧,整個人如在夢中。秦浪緩緩跟在她的身后。空氣中傳來煙煙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人迷醉。
穿過一條長街,向右拐入一條曲曲折折鵝卵石鋪成的小巷,煙煙的腳步越來越快。秦浪幾乎跟隨不上。又行了數十丈,來到一風雨亭前,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可是到了?”趙天蒙醉眼朦朧問道。
煙煙微微笑了笑,目光忽然變得冰冷無比。長袖一揮,嬌軀如浮云般飄起,輕輕落在風雨亭上。
秦浪與趙天蒙對視一眼,酒意去了大半。
秦浪故作驚慌道:“你趕快下來,上面這么高,摔下來可不是玩的。”
煙煙還以一笑,纖手輕輕揮了揮。
數道身影迅疾的落在二人身后,阻住退路。
煙煙優雅的理了理秀發,輕輕道:“趙大公子若是識趣,可自行離去,我和秦公子有些話說。”
趙天蒙目光掃過四周,出口之處俱被人阻住。朗聲道:“趙某不知秦兄弟和你有何瓜葛,不過秦兄弟一天在無雙城,趙某便保他一日無事。”秦浪聞言心中激動無比,脫口道:“趙兄。”趙天蒙虎目露出堅定的目光,望向秦浪點了點頭。
秦浪緩緩取出霸天弓。
煙煙幽然嘆了口氣道:“為何天下間總有這么多不識時務的傻子。”
趙天蒙默運玄功,面色突然變的煞白。
煙煙格格笑得花枝亂顫:“你們中了我的酥骨散,一運內力就加快發作,還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吧。”
秦浪功力尚淺,除了四肢略麻,無其他異狀。伸手拍了拍趙天蒙寬闊的肩頭道:“趙大哥,你還是先回去吧!想來煙煙小姐不會害我。”趙天蒙望著煙煙雙目幾欲噴出火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但有一口氣在,無人能從這兒把你帶走。”
煙煙搖了搖頭,似乎在責備趙天蒙頑固不化。
秦浪心道:“我之前從未見過這個煙煙,可她又分明沖我而來。”
煙煙蝴蝶般飛起,身形在空中螺旋般掠向秦浪,趙天蒙一聲大喝,金刀卷起狂飚劈向嬌軀。煙煙身軀輕擰,空中已然轉至他身后,趙天蒙刀勢一變反身橫掃而至 .刀勢猛烈,逼得煙煙退后兩步。“好刀法。”煙煙贊道,足尖輕點,身形如閃電般攻至,趙天蒙暗自叫苦。體內氣息越發散亂,勉強倒劈出一記「雪擁藍關」額上已是大汗淋漓。金刀拄地,喘息不止。煙煙攻勢又至。
秦浪一旁看得清楚,挺身擋在他身前。煙煙身形一頓,俏生生站在他身前停住攻勢。秦浪微笑道:“如此佳人舞刀弄劍,豈不大煞風景。你想讓我隨你去,好說便是。”
煙煙白了他一眼道:“還是你比較聰明。跟我走吧!”
忽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無雙城在你眼里當真說來就來說走便走嗎?”
眾人抬頭望去,卻見一個冷傲的男子高高站在風雨亭上,手握銀刀,殺氣逼人。正是二公子趙天野。他冷森森道:“殺”
四周慘呼不斷,先前守住出口的數婢轉瞬間已倒在血泊之中。六個黑衣蒙面之人手握長刀向中心圍來。
煙煙哪里料到如此突變,俏臉變得煞白,一雙美目滿是淚水,嬌叱一聲,手中已多了一對短劍,寒光霍霍襲向六人,六人步法怪異,進退一致,同時揮刀斬下,六道無比霸道的刀氣向中心破空而來。刀劍相交火星四射,煙煙身形奇快。
剎那間又攻出六劍,六人不顧來劍,攻勢不減。煙煙只得回劍招架。
趙天蒙不忍道:“二弟,我無大礙,你放她去吧!”
趙天野面無表情,冷哼一聲沖天而起,銀刀在月光下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在夜空中尖嘯著刺向煙煙。刀光映白了煙煙凄美絕倫的俏臉。
趙天蒙不忍再看,看著一個如此美麗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是無比殘酷的事情。
秦浪怒喝一聲霸天弓疾迅無比的射出三箭,趙天野人在空中,刀勢一頓拍落三箭,煙煙趁機由六人刀網中一躍而出,閃電般落在趙天蒙身后。短劍抵在他頸前,喝道:“你們還不退后。”
趙天野冷冷看了一眼兄長,揮手止住六人。躬身拾起地上羽箭,望住秦浪森然道:“好箭法。”反手抽出勁弩,將三只羽箭俱搭在勁弩之上,慢慢對準了秦浪。
“你若敢射他,我先殺了你大哥。”煙煙厲聲道。
趙天蒙苦笑道:“終究你還是對秦兄弟好些。”
趙天野冷冷道:“我從不為不值得的人出箭。”勁弩緩緩指向趙天蒙。
煙煙有恃無恐的動了動短劍。忽然妙目充滿了恐懼。羽箭破空厲嘯而出。三點寒星閃電般沒入了趙天蒙高大的身軀。煙煙應變奇快,嬌軀閃過一旁。
趙天蒙目光中充滿了迷惑,魁梧的身軀晃了晃。張嘴好像要說什么,但無法發出聲來。訇然倒地。
秦浪整個人仿佛被閃電擊中,呆在那里。
煙煙扯了扯他衣袖:“還不快走。”
“晚了。”趙天野與六名黑衣人已形成合圍之勢。凜冽的殺氣已迫向二人。
“胡賊秦浪與妖女合謀害死我大哥,格殺勿論。”趙天野銀刀呼嘯著劈向秦浪。六人同時發動,刀指煙煙。秦浪情急之下揮弓去格,趙天野刀勢立變,由下而上挑向秦浪小腹。眼見秦浪避無可避,“噹”得一聲,火星四濺,卻是煙煙替他擋了此殺。六道刀光接踵而至。煙煙護住秦浪短劍迎勢擊出,但覺六道無比霸道的力道透過短劍擊在胸口,煙煙倒退了數步倚在秦浪身上方才站定。一縷鮮血自唇角汩汩流出。
秦浪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將她擋在身后,低聲道:“莫要顧我,你先逃吧。”煙煙倔強的搖了搖頭。趙天野長嘯一聲銀刀威猛無鑄的刺向秦浪,秦浪心知必死,緊緊閉上雙目,卻覺身子一輕,騰云駕霧般倒飛出去。定睛一看,一個高大的黑衣僧人阻住了趙天野幾人,那僧人喝道:“你們先走。”秦浪聞聲頗為熟悉,這僧人竟是摩竭。
煙煙拉起秦浪向遠處奔去,瞬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摩竭阻住去路,內息將黑色僧袍漲的獵獵作響。
趙天野雙手握刀,利刃向天。“此二人與我有殺兄之仇,你莫多事。”
摩竭怪眼一翻,梟叫道:“我偏要多事你耐我何?”
六道寒光刺向摩竭,趙天野身形一變想越敵追出。
摩竭大喝一聲右掌批向趙天野,左袖卷起狂風迎向六刃。
趙天野銀刀怒嘯,劈向摩竭肩腹。摩竭變掌為抓,閃電般拿向他脈門,左袖去勢不減。六名黑衣人刀勢變幻,自六個不同角度刺向摩竭,趙天野暗道:“此僧人果真了得。”手中銀刀回縮,避過一抓,刀刃平平削出,直奔摩竭頸前而來。
摩竭身如輕煙般騰空躍起,飛升數丈,避過七記絕殺。雙拳自上而下迅疾無比的擊向趙天野。趙天野刀尖直直指向空中。六人齊齊躍起橫刀劈向摩竭胸腹。摩竭哈哈大笑,身形如陀螺般越轉越高。雙袖與刀氣相交,裂成千百碎片,宛如無數蝴蝶翻飛在月夜之中。
摩竭在距七人五丈之外輕輕落下,心中暗叫好險,身形疾風般向后倒飛而去。
趙天野伸手止住眾人道:“讓他去吧,只要還在城中,他們幾個絕對逃不出我的手心。”
秦浪隨著煙煙穿過十數條巷子。來到一座普通通的民居前。煙煙咳了一聲又吐出幾口鮮血,纖軀搖搖欲倒,秦浪摟住她細腰。煙煙無力道:“左側門柱有一細繩,你先拉四下,再拉兩下。”秦浪依她所言做完。不多時。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美婢探出頭來。望到二人,急忙上前扶住煙煙。煙煙揮手道:“你把門鎖好,然后去香兒居處,不管發生什么,你都莫要回來。”
那美婢應聲去了。煙煙倚在秦浪身上,嬌軀不住顫抖,險是受傷極重。秦浪
扶她穿過一條細細長廊,眼前又出現一道鐵門。煙煙伸手將門環左右旋轉數下。
鐵門緩緩打開,兩人進得門來,面前豁然開朗。乃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院子正中是一個苗圃,旁邊有一間雞舍、一眼深井。
煙煙嬌噓喘喘道:“你負我下到井里。”秦浪一怔,再看煙煙已然暈厥過去。
秦浪負起煙煙來到井邊向下望去。眼見黑乎乎深不見底。從井邊摸了塊石頭擲了進去,半天方聽到入水之聲。
心下思量道:“她即如此說必有道理。”目光掃到井邊轆轤,心內主意漸定。
當下將水桶縛在井繩之上,放下井去,待放到井底。秦浪將井繩牢牢系在井欄之上,脫下長衣,將煙煙嬌軀緊緊縛在自己背上。
秦浪用力噔了噔井繩,暗道:“不知這繩子禁不禁得住兩人。”長出了一口氣跨入井中,井壁長滿了青苔,濕滑無比,秦浪無處著腳。兩人重量皆靠他一雙臂膀支撐。方才下行十余丈,渾身已是大汗淋漓。
煙煙不知何時醒來,趴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這呆子,用布縛在手上滑下便是。”秦浪恍然道:“我見你傷得厲害,一時心急,沒有想到。”煙煙俏臉一紅,好在黑暗中不會被看到。芳心生出甜絲絲的感覺。秦浪聽她不語,以為她又暈了過去。喚道:“煙煙。”
煙煙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她俏臉貼在秦浪寬闊的肩背,靜靜傾聽著秦浪強勁有力的心跳。
不多時秦浪已下至水面。煙煙在他身后輕聲道:“水下丈許,有一涵洞,潛入三丈后浮出水面。”秦浪點了點頭道:“你屏住氣息,莫嗆到了。”煙煙心中一暖,柔聲道:“我知道了。”
秦浪屏住氣息潛入水中,果然在水下丈許處,觸到一個涵洞,洞口剛剛容兩人通過,潛入三丈左右,向上浮出,來到水面之上。秦浪長舒了口氣。呼喚煙煙,煙煙湊到他耳邊道:“我沒事,你尋尋四周可有臺階?”
秦浪伸手四處尋覓,在左側觸到臺階,負著煙煙爬了上去。行了約四五十個臺階到了一個小小平臺之上。煙煙拽了拽秦浪衣領道:“你先放下我歇息片刻。”
秦浪觸到墻壁,將煙煙依墻放下。煙煙喘息片刻又道:“右側墻洞里有個油布包,里面有火石,干糧、衣物你取出來。”
秦浪尋到油布包打開。自里面摸到火石,點著火折子。卻聽煙煙叫道:“你不可以回頭看我。”秦浪此時偏偏扭過頭來,卻見煙煙身上衣服俱被井水浸透,她苗條而玲瓏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無遺。煙煙纖手捂住滾燙的俏臉。秦浪老臉也是一紅,慌忙轉過身去。口中故言其他道:“不知他們尋不尋得到這里。”煙煙默不做聲。秦浪也不敢再轉過頭去。
半晌秦浪又道:“你說現在外面是什么時辰了?”煙煙仍未理他。秦浪背身將包中衣物遞與煙煙,煙煙無聲接過。秦浪道:“不若我到水下呆一會,待你換完衣物在喚我上來。”
煙煙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嬌嗔道:“誰讓你到水下去了。你行到下面把火熄了便是。”秦浪走下二十余級臺階,吹滅了火折。
不多時聽到煙煙喚他。秦浪點燃火折步上平臺。卻見煙煙換了一套黑色武士服。俏臉秀麗絕俗,只是過于蒼白,沒半點血色,想是她身受重傷之顧,兩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極淡,更覺她楚楚可憐,嬌柔婉轉。
煙煙神情萎靡。向秦浪道:“我們需連夜由秘道出城,拖的越久便越危險。
趙天野必定將他弒兄之罪推到我們身上,無雙城高手如云,實力遍及邊荒,一旦他們發現你我蹤跡,你我決計無法逃脫。”秦浪想到慘死的趙天蒙神情黯然。煙煙見他神色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語聲轉低道:“許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掌控,你莫要想的太多了。”秦浪嘆了口氣道:“若不是為了我,趙大哥也許不會死。”
煙煙心內忐忑不安,暗自道:“趙天蒙之死與自己大有干系,若非先中了自己所下的「酥骨散」他也許不會被兄弟所害。”
秦浪將火折遞與煙煙默默背起嬌軀,拾梯而上。又行了三十余階,看到一個漆黑的洞口,煙煙輕聲道:“這便是秘道入口。”洞口不大,秦浪躬身方才通過,入內未見開闊,直不起身來,加之背上負有一人,行出半里便大汗淋漓。煙煙取出絲巾輕輕拭去秦浪額上汗滴,柔聲道:“你若是累了便歇息一會。”秦浪沒有作聲,反而加快了腳步。煙煙吹息了火折,沉默下來。秦浪忽覺頸后一涼,幾滴晶瑩的淚水無聲滴落。
秦浪開口道:“你哭什么?”煙煙抽抽噎噎道:“我知道你嘴上不說,心里卻怪我。”秦浪反問道:“我怪你什么?”
煙煙抽泣道:“你怪我害死了你朋友,怪我連累你被人追殺。”秦浪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我何曾怪過你,被人追殺原是我連累了你。”煙煙不依不饒:“那你定是怪我害死了你朋友。”
秦浪道:“趙大哥雖是中了你下的毒,可真正殺死他的另有其人,就算你不下毒,趙天野早晚還會害他。再說人都死了,我怪你又有何用?”
煙煙惱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怪我。”情急之下咳了兩聲,一口鮮血噴到秦浪頸上。
秦浪感到頸上一熱,慌忙解釋道:“我真的未曾怪你,其實我心里還很感激你。”
煙煙道:“騙人,你感激我什么?”
秦浪道:“若不是你替我擋了一刀,此刻我恐怕正在黃泉路上呢。我若是怪你,還會傻呵呵背著你在這鉆地洞。”
煙煙破涕為笑,附在秦浪耳邊輕輕道:“我不要你感激我,只要你不嫌我煩,我便歡喜的緊了。”
秦浪心頭一暖,低聲道:“涼風習習,明月當空,美人相伴,何等美妙,我怎會煩?”
煙煙輕輕啐一聲道:“黑乎乎的,哪有什么明月當空?”
秦浪哈哈笑道:“在你我心中。”
煙煙悄悄將俏臉偎依在秦浪溫暖的肩頭,眼前仿佛真的看到了一輪美麗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