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的鮮血已經凝固,痛楚不斷刺激著秦浪的神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著離開,不是因為自己武功勝過對手,而是『天鷹』辛九根本未曾想殺他,正是借助這一點他方能險中求勝。晨風輕輕吹過,送來露水的清香。
秦浪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貪婪地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
煙煙半透明的俏臉上仍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 ,宛若一朵帶露的雪蓮花。
此時二人耳邊隱隱傳來風雷之聲,仔細聽去又似千軍萬馬奔騰咆哮,煙煙伸出纖手指著前方輕輕道:“前面就是黃河了,河東便是晉王李克用的領地。”
來到黃河邊上,已是艷陽高照,秦浪望著黃河東去,濁浪滔滔,四野無窮無盡,上游河水不絕流來,永無止息,只覺胸中豪氣干云,身子似與河水合而為一。秦浪忽然想起這無盡水流變化與《無間訣》中所述內功心法不謀而合。體內氣流生生不息,但覺胸腹間重新充滿了無盡的力量,傷口痛楚大為減輕。
秦浪負著煙煙向下游走去,直至暮靄蒼茫方才尋到一個殘破的渡口。渡口顯然荒廢多年,棧橋早已被風雨腐蝕,橋旁小船已是殘破不堪。
煙煙嘆了口氣,暗道:“若乘此船,未到中心必被風浪卷進河去。”秦浪似乎知她心意,微笑道:“我們再往下找找。”
煙煙點了點頭,忽然花容失色道:“晚了,追兵已經到了。”秦浪回首望去,卻見身后天際數百個黑點越行越近,想來已發現二人蹤影,躲避恐已不及。
秦浪凝望煙煙柔聲道:“你怕不怕?”煙煙妙目望住秦浪,透出無限柔情。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即刻死了,我也愿意,又怎會怕?”言語之間真情流露。秦浪心中激動無比,胸中泛起豪情萬丈。
空中忽然陰云密布,天地越發昏暗,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趙天野一馬當先,馳騁在隊伍的最前列,狂風吹起他雪白的長衫,他整個人已經被仇恨與怒火點燃了。
『天鷹』辛九眼神無比復雜的望著遠方的秦浪,心中說不出是同情、憐惜、無奈還是痛心。
煙煙無聲的擁住秦浪,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風中忽然有人在身后凄楚地低聲吟唱『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聲音雖是不大,在洶涌波濤聲中清清楚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秦浪初時聽來覺的聲音離得極遠,仔細一聽仿若又近在耳邊。秦浪回過頭去,卻見一葉孤舟如離弦之箭,分開滔天濁浪向身前飛速駛來。船頭傲然立著一條白衣人影,瞬間已自滔天風浪中來到他們面前。她衣袂飄飄,宛如乘風,長發如云,風姿綽約,宛如仙子,她身上似乎與生俱來便帶來一種懾人的魔力,似乎永遠高謫在上,令人不可仰視。
一襲輕紗籠在面上,更平添了無限神秘。
煙煙靠在秦浪背后的嬌軀微微的顫抖,秦浪感到她這微妙的變化。
來人冷冷注視著秦浪,隨即美眸望向煙煙。
煙煙勉強笑道:“師父。”
白衣人回轉身子,冷冰冰道:“還不上船。”
煙煙悄悄扯了扯秦浪袖口,秦浪會意,負起煙煙躍上船去。
“放箭!”趙天野怒吼道。一陣弦鳴,數百支利箭閃電般向三人射來。白衣人未見任何動作,霎時間,羽箭已來到身前。
趙天野等人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卻見那數百支羽箭如同靜止般停在白衣人身后,不再前進,也未曾落在地上,時間仿佛凝滯不前。白衣人輕揮長袖,小船載著三人迅疾的向上游溯水而去。身后羽箭忽然同時掉轉方向向后射來,隱隱夾雜風雷之聲,宛若勁弩激射而出。
趙天野慌忙舉刀去格,只聽『喀嚓』一聲銀刀自中間斷成兩斷。羽箭去勢不歇,向身后飛去。但聽耳邊慘呼不止,數十名武功稍遜的武士立時斃命。
趙天野惡狠狠擲下斷刃狂吼道:“無論你逃到哪兒,我也要將你碎尸萬斷。”
『天鷹』辛九面無表情的輕輕道:“我若是你就絕不會惹她?”
趙天野猛然回過頭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能將辛九燒死。
辛九平靜的說道:“她是秋夢寒……絕情宮主秋夢寒……”
趙天野居然沉默了下去。
孤舟乘風破浪的向上游駛去,秦浪望著無槳無帆的小船,穿行在驚濤駭浪之中。心中暗自駭然不已。
秋夢寒靜靜站在船頭,閉目仰天,風浪越來越大。煙煙美麗的俏臉越發蒼白。
一顆黃豆般的雨點打在秦浪身上,秋夢寒忽然轉身盯住煙煙,長袖輕揮,一股柔和的力量隔空傳入煙煙體內。煙煙嬌軀一震,體內痛楚立時減輕。
秋夢寒冷冷道:“你可知罪?”“徒兒知罪。”煙煙跪在船上,妙目之中淚水漣漣。
“你犯何罪?”秋夢寒咄咄逼人。煙煙不敢作聲,只是哭泣。
秦浪怒道:“你何必迫她。”
秋夢寒雙目一凜,殺機立現。厲聲道:“煙煙,快給我殺了這小子。”煙煙撲到在她身前,泣求道:“師父我知錯了,你如何罰我我都認了,秦哥哥曾經救過我,求你放了他吧!”
“秦哥哥!哼!”秋夢寒冷哼一聲殺氣更盛。秦浪被殺氣逼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煙煙嬌軀擋住秦浪,秋夢寒輕輕揚起纖手,無情道:“你不殺他,我便殺你。”煙煙閉上美目顫聲道:“師父你殺了我吧!”心中凄苦無比,念道若是殺了秦浪活著還有何意味。秋夢寒玉石般俏臉變得鐵青。
秦浪見煙煙如此傷心,心中悄然已拿定主意,緩緩推開煙煙站起身來,目光炯炯與秋夢寒相對而視,沒有一絲的畏懼與退縮。他不屑的笑了笑道:“老巫婆,命是我自己的,你憑什么殺我?”說完他向后一躍,轉瞬間消失在滾滾東流之中。事發突然,以秋夢寒之能,都未來及作出反應。煙煙仿佛被霹靂擊中,呆在那里,許久一串晶瑩的珠淚方自目中涌出。眼前忽然變得漆黑一片。宛若整個天地瞬間已自身邊消失。一只雪白的纖手輕點在她的腰間,煙煙向后倒去。秋夢寒輕輕接住煙煙嬌軀憐惜道:“可憐的孩子,好好睡吧!”
風越來越大,夾雜著黃豆般的雨點咆哮著撲向激流。激流的正中一艘帆船隨著洶涌的波濤不斷搖晃。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已經落下,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而華麗的感覺。船頭穩穩坐著一個高挺英偉的漢子,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白皙嫩滑,身上穿著紫色絲質長袍,其上用金色絲線繡著數條張牙舞爪的金龍,顯是身份極高 。風雨雖然早已經將他的一身華服打濕,他仍舊一動不動,雙手擎著一支長長的釣竿,他的眼神漯邃難測,專注而篤定,好像從不需眨眼睛的樣子。黑發白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艙門輕動。一個甜甜的聲音喚道:“亞次哥哥,你還未釣上魚來嗎?”只見那少女手擎一把紅色雨傘,一身湖水色的衣裳,臉如新月,淺畫雙眉。眼珠微碧,櫻桃小口,似喜還顰,秀發垂肩,梳成兩條辮子,束似紅綾,膚色有如羊脂白玉。當真是美麗不可方物。
那漢子嘆了口氣道:“雪歌,你若不搗亂,我早就釣上來了。”那喚作雪歌的少女皺了皺可愛的鼻子,氣乎乎道:“你自己不會釣,反而賴起我來,不理你了。”輕輕跺了跺蓮足,轉身欲走。忽地嬌聲叫了起來。
那漢子搖了搖頭無奈道:“這樣下去,今天我是沒有希望了。”
雪歌用力扯住他衣袖失聲道:“你瞧,你瞧那是什么?”
那漢子轉目望去,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隨著湍急水流急速的向下游漂去。他迅速抓起身邊繩索打了個活結,輕輕一拋,長繩便像箭一般筆直地飛了出去。似長眼睛,不偏不倚,套住黑影。力灌雙臂緩緩拉上船來。
雪歌見那黑影越拉越近,分明是一個男人,妙目圓睜駭然道:“亞次哥哥,你魚沒釣著,到釣了具死尸上來。”那漢子斥道:“莫要胡說!”說話間已將水中男子抱上甲板,伸手探了探他心口,回身道:“他還活著,大概是凍僵了,快把艙門打開。”
秦浪恍若身處在一個炎熱無比的熔爐之中,爐火炙烤著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膚,喉中饑渴到了極點。竭力叫道:“水,水。”
雪歌聽得真切,“嗤”地笑出聲來:“這人喝了一肚子的水,還嫌不夠。”
那漢子試了試秦浪額角觸手處滾燙異常,輕聲對雪歌道:“我去將船靠岸,你看著他。”轉身出了艙門。
雪歌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輕輕拭去秦浪額上汗水,卻聽他大聲喚道:“煙煙,煙煙……”心中暗道:“卻不知煙煙是哪一個,大概是他的心上人。”
秦浪墜入了一個極深極深的夢魘,雙手不斷的揮舞。
雪歌用力去按他的臂膀,柔荑竟被他強有力的雙手握住,嬌軀被拉入秦浪的懷中。但覺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迎面襲來,雪歌俏臉通紅,一時間覺得透不過氣來。忽聽秦浪喃喃叫道:“煙煙,莫要走……”雪歌秀眉微顰,掙扎著想要起來。忽覺船身一震,顯是已經靠岸。雪歌好不容易掙脫出秦浪懷中。
艙門輕響,那漢子步入船艙。愕然道:“雪歌,你臉色好紅。”
雪歌下意識的摸了摸發熱的俏臉道:“是嗎?”一時間竟想不起說些什么,低頭逃出艙去。
秦浪剎那間由一個高峰又跌入了無底深淵,剛才還是烈火焚胸,忽然間變成冷如冰窟。他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仿佛凝結了,他的生命好像靜止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感到自己的脈動,一絲暖意自丹田緩緩升起,伴著脈動的節奏慢慢游走全身。像一縷春風吹去了他身上的寒冷。他的腦海空明一片,意識漸漸清晰,體內氣息生生不息,他清楚的感受到身體的每一寸變化,從沒有一刻,他像現在這般真實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聞到了甜甜的花香,耳邊傳來悅耳的鳥鳴,他甚至聽得到一葉落地的“沙沙”聲,鳥羽與空氣摩擦的“梭梭”聲。他雖沒有看到,卻清晰的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
秦浪緩緩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牙床之上,環顧這間房子,一切都是淺碧色的,陳設精致、華麗,房子每件東西,都是人間罕睹的珍貴之物。一縷陽光透過窗格照射在身上,秦浪感到說不出的溫暖愜意。
一個歡快的聲音叫道:“小姐,他醒了。”
珠簾輕動,一個美麗的少女走進房來,紫衣玄裳,發上束著兩個金環,長眉如畫,看樣子最多不過十六七歲,一臉稚氣未消,纖手中握著一束含露的鮮花,顯是剛剛采摘而來。她向秦浪淺淺笑了笑,俏臉微紅道:“你總算醒了?”走到窗前將手中鮮花插入水晶瓶中,神情優雅之至。
“飯來了!”一個美婢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秦浪坐起身來,茫然道:“小姐,這是什么地方,我怎生到了這里?”
那少女道:“你莫急,一邊吃我一邊告訴你。”
秦浪搖頭道:“怪了,我此時到不饑餓。只是口中頗為干渴。”
少女顯然想起了什么,勉強忍住笑向小婢使了個眼色。
那美婢會意,不多時端著一個茶盤走了過來,盤內放著一套精致的景泰藍茶具。未到身前,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便已飄來,嗅到鼻中精神為之一振。
秦浪自少女手中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只覺入口清涼,舌底生津。贊道:“好茶,好茶。”
那少女微微一笑,又遞過一杯,將那日情形娓娓道來。
秦浪方知自己已在這房中睡了三日,長嘆道:“若不是雪歌小姐救我,恐怕我早就淹死在黃河里了。”雙手抱拳道:“秦浪這廂謝過。”
雪歌搖頭道:“你不要謝我,救你的是亞次哥哥,我沒幫上什么。”忽然俏臉一紅低聲問道:“你當真不記得這幾日的事情?”秦浪一怔,見她神情甚是忸怩。搖了搖頭道:“我一直昏迷,你說過的我知道,你沒說的我怎會清楚?”雪歌輕抿櫻唇點點頭,放下心來。心道:“還好他不記得,若讓他知道抱過我,羞也羞死了。”秦浪哪里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美婢待秦浪吃完,收拾離去。雪歌向秦浪問起入水緣由,秦浪顧言其他,談起大漠風情,誰曾想竟勾起雪歌極大興趣,不住追問,聽得美目生光悠然神往。
秦浪說得口干,取過茶盞飲了一口。雪歌催促道:“那流沙怎樣了?快說嗎!”
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道:“流沙就是流沙,還能怎樣?”兩人抬起頭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步入房內。
雪歌歡喜的叫道:“亞次哥哥。”
那喚作亞次的男子如山岳般屹立,氣質雍容華貴。
秦浪起身向他深深一輯。
那男子急忙扶住秦浪臂膀道:“何必多禮。”
秦浪真摯的說道:“多謝兄臺救命之恩。”那漢子哈哈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存勖,小字亞次。兄弟貴姓?”秦浪心中一怔,暗道:“難道他是晉王李克用的兒子?”
雪歌搶先道:“他叫秦浪。”
李存勖笑道:“就你多嘴。”
雪歌氣乎乎向他瞪了瞪眼睛。
李存勖微笑著招呼秦浪在桌邊坐下關切的問道:“秦兄弟傷勢可曾好些了?”秦浪心中感激口中謝道:“多虧李大哥救我,不然小弟哪里還能活著坐在這里。”
雪歌格格笑道:“你們兩個莫要謝來謝去,快把我悶死了。既然秦大哥好了,我們不若出去到城隍廟散散心如何?”
李存勖搖頭道:“我還有事和父王商量,你帶秦兄弟去玩吧。”
雪歌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這人最是乏味,不去也罷,省得把大家弄得都沒意思。”
李存勖無可奈何的苦笑兩聲向秦浪道:“秦兄弟你隨她在城內轉轉,晚上一起到王府中吃飯。”
秦浪點了點頭,雪歌拽住他袖子出門而去。
城隍廟位于河東府西南,離李存勖的居所有三四里地,一路之上通過雪歌悅耳的聲音講述,秦浪知道李存勖的確是晉王李克用的兒子,雪歌是晉王的侄女。
不多時已來到城隍廟前,廟前早就熙熙攘攘的擠滿往來行人、叫賣的小販、熱鬧的茶店、穿插的驢車、騾車絡繹不絕。
秦浪奇道:“雪歌小姐,這兒香火怎地如此旺盛?”雪歌笑道:“你直接喊我雪歌便是,干嗎非要加上小姐兩字。”秦浪笑了笑心道:“這小丫頭倒是可愛。”雪歌解釋道:“今天是臘月初七。正逢城隍廟會。河東府方圓百里之內善男信女都來這里上香,自然熱鬧。”
二人隨著人流向東南方走去。卻見廟門之前擺著一張長長的書幾。上面置著一張八卦鏡,一只黑黝黝的鐵尺,就再也沒有什么東西。
一個穿著破舊長袍的中年書生坐在桌旁,他神態悠閑的品著一壺剛剛泡好的香茗,午后的陽光暖暖的灑在他的身上。面前人群熙來攘往,卻未有一人停下步來。
雪歌嗌了一聲,走到幾前。那先生細眼一瞇指了指身前凳子。
雪歌拋下一錠銀子,坐下問道:“你會算命?”
那先生雙目似睜非睜道:“我只會測字。”雪歌笑道:“你給我測測如何?測的準我再賞你。”
先生咳了一聲道:“何字?”
雪歌皺了皺眉頭,回身看了看秦浪笑道:“我測個『浪』字。”
那先生咽了一口香茗緩緩道:“浪字水左良右,小姐乃是問的姻緣,小姐與心上之人必相逢與水中。良緣依水而生,水流不息,緣分不斷。”
雪歌聽的俏臉通紅嗔道:“你莫要胡說,我何時問你姻緣了?此字不算重新算過。”芳心暗自突突跳個不停,深怕秦浪看到自己窘態。
那先生笑道:“小姐請再賜一字。”
雪歌托起香腮想了想道:“那就測個『李』字。”
那先生伸手在桌上劃了數下,長長嘆了口氣道:“小姐還是換個字吧!”
雪歌以為難住了先生,笑道:“我就要測這個『李』字。”
那先生雙目微闔低聲道:“『李』字上木下子,子跪木下實乃大兇之兆。倘若再分,便是十八子,十字交叉,前后左右自中心隔斷,已是不吉之兆,八字像極雙刀,雙刀刺心焉有活路。大兇,大兇。”
雪歌怒道:“誰信你胡說八道,秦大哥我們走。”
兩人走了數步,有聽那先生遠遠叫道:“我還未說完,李字七畫,七乃大兇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