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如同金鐘撞擊之聲的金鐵交鳴之音在死寂中響起,在那昏暗中肆意飛濺的耀眼火光之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火星的包圍下被擊了出來,龐大的氣壓頓時宣泄而出,如同一場劍刃風暴般,撕扯著周圍的一切,無數亡靈在此之下四分五裂,發出凄慘的刺耳之音。
“咔擦……”兩柄發散著寒氣的彎刀穩穩的插在船只骨甲板之上,蘇宣渾身散發著白煙就如同從烈焰中沖出一般,而在他身前則是一條和他身上一樣散發白煙的劃痕,這是自己在對方攻擊下與地面劇烈摩擦產生的結果。
“好強的力量,還有被鐮刀撕扯開的空氣產生的氣流……”
蘇宣注視著眼前的還在散發著熱氣的劃痕,用手擦拭面頰,頓時手心處留下了一抹妖艷的血紅。“踏,踏踏……”沉悶的腳步聲在這充滿著死氣的喧嘩聲中響起,帶給人異樣的寒冷,他緩緩抬起頭,將視線從手心那抹血紅處移開,凝視著自己的正前方。
那名被自己斬下頭顱的冥府守護者不知何時已經從血泊中站起,拖著一條不知道是那些去往地獄行尸走肉早已凝固的鮮血,還其斷首之處涌出的鮮血,形成的血痕,一步步走向他。不斷行走的軀體,足以讓任何人信服,在地獄之中,哪怕是已經斷首之敵也依舊能再度站起來,進行戰斗。頭雖已斷,但手中緊握的鐮刀,依舊沒有絲毫松懈,在冥府守護者不斷的前進中,原本的斷首之處竟開始愈合,重新長出頭顱,這仿佛是在戰斗的旋律中再度復蘇一樣。
“活人死吧,你只有死了,才能去往死者之都!你將會受到最嚴厲的處罰,永生永世都沒逃脫,永生永世都要沉淪在這片土地上,在冥河暗紅的河水中哀嚎,逐漸遺忘你的過去,成為萬千亡魂中的一員!”
“噪咕!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會走向終結的,哪怕是號稱不死的血族,它也有生命的極限!既然我能夠殺他一次,那就能殺他第二次!”蘇宣掃了一眼卡特,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雙刀,迎上了走向自己的冥府守護者。
“呼——”巨大的鐮刀在空氣彌漫不散的死氣中嗡嗡作響,白色的鋒芒猶如黑夜中突然劃過隕星,每一擊都帶著龐大的力度撞擊著彎刀狹窄的刀刃。微微震動之中,釋放著對生者的怨恨,在卡特如同死亡的哀嚎聲中,這個沾染著鮮血的冥府守護者,發出堪比之前兩倍的力道。
但面對著如同憤怒的公牛般不斷揮舞著手中鐮刀的守護者,蘇宣沒有了剛才的凝重的表情,反倒冷笑道:“令人驚嘆的力量,絲毫不差那些以蠻力在歲月中留下自己身影的魔獸,可惜的你的速度太慢了!”
或許是因為將力量提升了一倍,所帶來的代價,或許是被蘇宣斷首后復生產生的影響,但不管是怎么樣,面前這個冥府守護者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速度,哪怕是在身后蝠翼的作用下也是接近剛才未展開蝠翼時的速度。
雖然在力量上提升了不少,但對
于身體受到死氣的腐蝕逐漸變得緩慢的蘇宣來說,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好事,甚至眼前這個守護者速度在不如他的機會上還會成為一個活靶子!
蘇宣雙刀相向,如同在草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冥府守護者的鐮刀刀鋒之下舞動,跳躍,在空氣震動的嘶鳴聲中躲閃著,那在鮮血之下顯得有些暗淡的白色鋒芒。當機會到來的時候,蘇宣便在自己與對手之間,只有半柄鐮刀的距離,展現自己高超的操刀技巧。
“你真是不死的嗎……”彎刀橫劈,重重的斬在骨鐮之上,強烈的力道頓時在兩人的武器之爆發,將彎刀的鋒芒蕩開。守護者撩起鐮刀回斬,但沒有效果,落空,重重地斬在甲板上,濺起大量的骨屑。而被蕩開了攻擊的蘇宣仿佛是沒有感覺般忍受著反震帶來麻木感,反手以另一柄彎刀回砍到對方灰白色的皮膚上,如同染血的刀幕,再抽刀直取冥府守護者各個要害部位,分別斬向緊握著鐮刀的雙手、在鮮血中被印染的通紅的胸膛和干枯泛著綠光的眼眶。
至少此刻蘇宣先生沒有任何危險了,哪怕冥府守護者在提升了戰力后!麗貝卡從倒落在甲板上的那些行尸走肉中站了起來,看著此刻蘇宣穩穩地壓制了對方,在擔心之余露出了一絲喜悅。
在彼此速度相差極大之時,冥府守護者看似瘋狂的斬擊以及其在鐮刀揮舞過程中對蘇宣每次揮刀所做出的防守,在他眼中都充滿著漏洞。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面對著身手敏捷的武林高手,在兩人同樣的狀態下,不管是做出任何動作都無法逃脫高手的目光一般。
但就算是蘇宣占有先機,穩占上風,他依舊不能快速的解決這場戰斗。蘇宣幾乎每一次揮刀都不會落空,在冥府守護者蒼白的如同死人的皮膚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刀傷,但身上的每一道傷口卻只是延緩守護者的動作,哪怕是蘇宣在一次揮刀中斬斷其咽喉,都無法將其斃命。
仿佛就像是麗貝卡所說的那樣,冥府守護者真的無法被活人斬殺,一次次被蘇宣砍得支離破碎,但又一次次再度復原擋在他面前。
“真的無法被活人斬殺,還是……”蘇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凝,暴起凌厲的殺機,右手蕩開鐮刀,左手反握彎刀借此機會斬斷冥府守護者緊握在鐮刀之上的雙手,緊接用彎刀貫穿守護者胸膛,將其生生釘在甲板之上,動彈不得,只能痛苦的挪動著軀體。而蘇宣也趁此機會,沖向船首,似乎想在冥府守護者無法阻礙他行動之際,盡快將卡特就地格殺。
“呼——”蘇宣手持著另一柄彎刀,快速向船首沖去,周圍冰冷的空氣在他的沖刺下開始灼熱燃燒,就像一支離開弓弦的烈焰之箭,亡魂在空氣的嘶鳴聲中灰灰湮滅,堅硬的甲板在他的腳下形成一串燃燒的印記,一切阻擋在他面前的事物都將碾滅。
然面對著即將到來的瘋狂一擊,位于船首的卡特頭顱卻絲毫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就如同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虛幻
罷了,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口吐寒流來阻礙蘇宣的行動,只是干枯的眼眶中那對綠油油的眼睛,依舊平靜地注視甲板那蘇宣逐漸變得模糊的身影,直至那一抹妖艷的血紅在死寂的黑暗中綻放……
“咔嚓——”一陣如同骨裂般的斷裂聲在死寂中突然響起,蘇宣模糊的身影從甲板上躍起消失,憑空出現在卡特額頭上方,手中彎刀就如同一輪妖艷的月光,毫無阻礙,仿佛是炙熱的刀身切入奶油蛋糕般,狹窄的鋒芒切開深褐色壞死的肌肉組織,在強大力道的沖擊下,刀身顯得有些歪曲,深深地嵌入了那白森森的頭骨之中。
蘇宣彎刀重重地斬在了卡特的頭顱上,但卡特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因這一擊感到任何的疼痛,反倒大聲吼道:“死人是不會感到痛苦的,是不會在被活人殺死的!你這個愚蠢的活人,你是不會明白的!死吧!死吧!只有你死了,你才會明白的……去死吧!”
他手握著彎刀,雙眼默默地直視卡特的眼睛,突然身后傳來冥府守護者嘶鳴的咆哮聲,他猛地轉過頭,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冰冷的鋒芒,緊接著在胸口出來一陣劇痛后,被由鐮刀變成的長矛死死釘在陡峭的巖壁上。
“好好享受著美好的死亡時刻吧!用你自己的彎刀切斷自己的喉嚨,在痛苦中窒息,你靈魂將我成為的乘客,在我的引渡下,去往你該去之地!”
被蘇宣活活釘在甲板上的冥府守護者不知站了起來,拔下了插在了自己胸口的彎刀扔到了一旁,在將蘇宣釘在巖壁上后,走到卡特那將嵌在頭骨上的彎刀取下,在身后蝠翼的幫助下來到蘇宣面前,準備彎刀結束蘇宣的生命。
“卡特,你不能殺了他,他是夫人的客人!”麗貝卡見到這一幕,在甲板上大聲喊道,但冥府守護者的動作卻沒有任何遲緩,手握著彎刀,一步步的接近他。
“麗貝卡,你不用拿夫人的名義來阻礙我!身為亡者的你應該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亡者的世界,這里有地獄自己的規則,哪怕是夫人她也要服從這世界誕生之初,便已出現的規則!只有死者才能來訪這里,只有死者才能被我引渡人卡特,從地表的陰影處帶往痛苦的深淵,接受冥府的審判!沒有任何人能夠破壞它,就如同死者無法再次被活人殺死一般,這是恒古不變的!”
甲板上那些早已被撕成碎片的亡靈們在卡特憤怒的吼聲中再度蘇醒復生,搖晃著殘缺的肢體,抬起冰冷的頭顱,高高仰視著釘在巖壁上的蘇宣,嘴中所發出嗚嗚之音就如同亡者對生者的嘲諷之音,諷刺著他,詛咒著他。
“滴答滴答——”溫熱的鮮血順著鐮刀骨質長柄滑落散發著熱量,逐漸凝結為暗紅的冰晶,在甲板嘩嘩作響。蘇宣看著逐漸靠近自己的冥府守護者,絲毫沒有半點面臨死亡的覺悟,反倒低頭俯視著那群在痛苦中憎恨生者的亡魂和位于船首的卡特之首,露出了自己冷冷的微笑,仿佛看到了他們終結的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