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是人們對死亡恐懼所誕生的趨向于虛幻的魔物。它們從生靈的恐懼中獲取力量,維持自己在世界的形體。對生者的恐懼的需求,讓它們成為了世人恐懼的魔物之一,在從世人在神話傳說中對它們的描述上,可以說在一方面比之那些從深淵里誕生的魔鬼惡魔,更叫人恐懼。
而今在當年被教廷封印在古堡底層的那份力量不斷從封印中不斷泄露出來下,整座城堡與外界那圣潔無暇的圣光普照的土地不同,呈現了兩個極端。
古堡外,普照在這片土地上的圣光形成了一片圣潔的禁土,在這濃郁到幾乎實質的圣光下,任何力量都無法滲入,就連以耶穌之名修行光明力量的教廷苦修士都無法承受這圣光的灼燒。除了先前潛入古堡的大神通者外,包括教廷派來的圣殿騎士在內的神通者,也只能在古堡圣光外圈觀望著古堡的變化,等待著圣光威能的減弱。
“該死,李?克斯特不是號稱血腥夫人嗎,這座充滿著無辜者鮮血的古堡怎么會這般濃郁的圣光所籠罩……”
“這圣光真的是剛才那座魔氣縱橫的城堡所能釋放出的嗎?這樣濃郁的圣光,恐怕就是教宗大人都無法承受!”
但就憑這些沒有觸及事物本質的低階神通者又怎么想到,這在他們眼中近乎實質、擁有無匹的凈化威能的圣光,竟會是這盤踞在古堡底層封印下那股墮落力量在千年的歲月中模擬教廷封印的結果。萬法歸一,墮落的力量在千年中逐漸侵蝕封印,與之融合,在這古堡外形成了一層虛假,但卻有著真正的圣光之威能的屏障。
在古堡圣潔的外表下,則是是一片冥土,是生者腐朽的歸宿之地,到處充滿著嘶鳴咆哮的亡魂。任何誤入此地的生者,都會受到它們的拷問。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別殺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在古堡再度蘇醒于這個世界的亡魂,發泄自己對生者的怨恨。它們需要生者的恐懼來填滿靈魂中所缺少的部分,讓自己感到滿足。它們不斷嘶鳴,一陣陣猶如夭折嬰兒對世界渴望的哭泣聲在這些手染血腥的名流耳中不斷回響。魔音如泣,喚起一張張在他們面前充滿仇恨的猙獰的面孔,勾起蜷縮在名利后的恐懼。
艾倫?亞歷山大,這位手段狠毒的鐵血大公面對著腦海中一張張血肉模糊的面孔,饒是他殺伐果斷也不免的頓時面色煞白,那雙沾滿著血腥的布滿著皺紋的手掌,在這剎那間將手中的酒杯捏碎。
“啪——”殷紅的紅酒混雜著鮮血順著皮膚上的皺紋滴落在他華貴的衣袍上,在干凈的禮服上留下一抹殷紅。手掌中微微刺痛,讓他有些迷惘的瞳孔恢復了正常……
“咳咳——這就是你這個骯臟家伙說的,那些鬼怪嗎……怨恨嗎,對我的怨恨嗎,當年我既然當年敢殺了你們,就不怕有今日之果……殺伐一生,鬼怪又能奈我何!”
他抬起面色蒼白的腦袋,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張張被恐懼所充斥的面孔映入瞳孔中,一聲嘆息在死寂中顯得異常清晰。棕色的檀木靠椅吱吱作響,他似乎用盡自己最后的氣力從椅子上起身,扶著自己所能觸及的一切物品,步履蹣跚的一步步走向那扇緊閉的大
門……
在大廳恐懼的嘶鳴聲中,一個瘦小的身體蜷縮在墻角中,一雙嬌嫩的小手捂著胸前項墜。項墜在這陰暗的角落中微微閃爍,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張稚嫩的面孔,照亮了隱藏在幽魂身后的那張絕美面孔……
死氣環繞在古堡的每一處,若說在這里這些在凡世間地位高貴的名流人士還能夠承受著死氣的侵蝕的話,那么古堡的底層,亡魂的匯聚之處,在亡魂力量的牽引下無限接近于亡者故土的冥府之地的千年封印的祭臺之處,就不是這些肉體凡胎所能承受的了。
但在就是在這個生命的禁土,亡者的故鄉之所,一個并不是很高大,反倒讓人感覺瘦弱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里,打量著這隱蔽在古堡密道盡頭密室中祭臺。
這祭臺似乎是通往神話中的冥府之地般,一股股冰冷刺骨的幽暗寒風從祭臺中央中憑空吹出,在漆黑的地面上留下一片雪白。死寂中,無數魔頭從風中誕生,咆哮著,帶著對世人的咒罵撲向那個在寒風中顯得異常渺小的身影。
但令人驚奇的,這個看似瘦弱的身影的周圍仿佛是一片禁土,來自冥府的寒風也無法侵入以他身體周圍幾米范圍的半寸之處,更不用談掀起他的衣角了。而那些撲向而來的魔頭也定在了他頭頂的上空不遠處,無論它們如何動彈,也無法前進分毫。
在旁人的眼中,已經凝為實質的幽風和這些張牙舞爪的魔頭,都在運動著,但它們與那身影的距離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就仿佛是兩者位于兩個時空般,無論怎么前進,這種時空的距離都不是這樣簡單的就可以抹平的。
而這個無懼于這里氣息變化的身影,便是追尋過來的蘇宣。
“這是……”
如同利刃的寒風在密室中刮過,在那些圍繞在祭臺周圍俯身祭拜的干尸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沒有痛苦,沒有鮮血,沒有任何的體溫,已經成為干尸的冰冷尸體在這風中發出如同刀刃在劃過牛皮的聲音。
蘇宣平靜地注視著祭臺上微妙的變化,那地獄般不斷腐蝕生機的氣息在心靈力量的隔離下,并沒有讓他的身體感到任何的不適,但他卻并沒有絲毫的放松警惕。似乎有一個意識在心中不斷告誡著,在這個猶如冥府的地方,任何放松都有可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畢竟無論是這里讓他無法捉摸的神秘力量,還是被此處吸引過來的尋找突破機遇的神通者,都讓他感到一種危機。
“血、生機嗎,恐怕封印在這古堡地底的,并不只有李?克斯特夫人獲取的那份墮落力量吧……否則的話,這些家伙都不可能會這樣死在這里了!”
看著祭臺旁逐漸化為塵埃的干尸,蘇宣似乎有些明悟了,他黝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鋒芒,凝聚在自己身體周圍的心靈力量突然擴大,將周圍的幽暗氣息抹去,而那些干尸也在這力量的碰撞中化作煙塵,消散而去。
但當蘇宣即將走到祭臺時,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在不知何時一只形如枯爪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還有活人——”
沒有任何的聲響和氣息出現在自己的身后,抓住自己的腳踝,這讓蘇宣頓時大驚,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炸開,在這極度
危險緊張的環境中任何的動作都可能讓人爆發,更別說是那些歷經殺戮,有著敏銳感知的人了。
只見蘇宣整個身體以逆時針違反人體力學的角度,將抓住自己的腳踝的手掌掙脫開。轉身的同時調起體內的心靈之力,一掌拍向身下之人,一股龐大的氣息頓時從他的身上暴起,向狂風般向四處擴散,掀起一陣塵埃……
塵土飛揚,一個身影從塵埃中沖出,在這力量下猛地撞上了密室堅硬的墻壁上,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在飄散的塵埃中形成一抹殷紅……
“踏踏……”蘇宣從塵埃中走出,看著在墻邊不斷掙扎,想要爬起來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
“看來你就是這些人中最后的幸存者嗎……心靈力量?不,只是相似的力量!難怪你的同伴都死在這里,難怪你能在我毫無察覺下來到我的身邊,并中我一掌不死……”
這個男人傷的很重,在沒有遇見他之前便已遭到了重創,身體的生機不斷在流逝,命不久已。更何況,現在遭受到了蘇宣以心靈力量所發其的致命一擊,按理說當場喪命。但事實卻并不如此,這又怎么不引起他的注意呢。
“咳——”對于蘇宣的話,這個男人猛地咳嗽了幾聲以作為回答。
那咳出幾口鮮血濺落在地面之上,妖艷的血紅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尤為刺眼,但他卻毫不在意,用自己干枯、流失了血肉的手背擦凈了嘴角的血跡,沒有任何仇視,平靜地帶著一絲解脫的目光注視著不斷走近的蘇宣。
“沒想到,我們這樣掩人耳目的來到這密室,卻依然有人能夠找到這里。果然任何一個在修行道路上有所成就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咳,咳——隊長,還有他們……你也是到這里尋找那賤人遺留在這里的東西吧……呵呵,真是諷刺,真是諷刺……”
蘇宣平靜地看著這個男人,他并沒有打斷這個男人有些瘋狂的言語,因為在他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神的那一刻便已知道:這個男人不甘心!
“外面的那些家伙應該有些人已經進來了吧……時間不多了,時間不多了……小子,我們做筆交易吧……算了,便宜你了……”這個男人看著蘇宣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孔,露出了一絲苦笑,似乎他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又談何交易呢。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在神通者者的面前,沒有實力就沒有平等的地位。
“呵呵,小子,我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這里不止是封印之地,也是我們的墓地……她沒有死,那個(婊)子沒有死……你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叫他們離開這里,叫將軍他們離開這里……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小子,我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
那具泯滅了生機的軀體在他的眼前喪失了最后一絲體溫。
這里不止是封印之地,也是我們的墓地……她沒有死,那個(婊)子沒有死……
冰冷的軀體在寒風中化作塵埃,在這死寂的空間中消散,留下一塊銘牌和一件布滿裂紋、散發著神秘氣息的青銅雕像。
在那依稀回蕩的嘶喊聲中,蘇宣緩緩撿起雕像和銘牌,看著在密室中消散的軀體,手中錚亮的銘牌在密室中冰藍色的火光中,隱隱閃現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