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園倒是一如往日,雖然陌影沒再去看過,卻三不五時的派人往里頭添置各種,今日是海國上供的水幻輕紗衣裳,明日是琉璃國的精致朱釵首飾,看得人眼花繚亂,要是哪天聞得玄凰城酒樓來了新廚子,定要請到王府來給希若做一桌,人未到,卻照顧得無微不至。
自那日希若從宮里回來以后,也沒再用輕紗掩面,反正花族女仙后人藏于王府這事已經傳遍了玄凰城的大街小巷,府里的下人們也有大半見過這園子里的公主,平日也有幾名侍女隨冰昔一同打掃,園丁偶爾也會來修理花草,都知道住在這里的是位美貌親和的主,對下人也很好,比起那耀武揚威的蕙蘭郡主不知道強上多少倍,漸漸雅園也就不再寂寥,人氣高漲。
這些蕙蘭可是看在眼里,無奈敢怒不敢言,她自己也清楚來到這王府已經做了許多出格的事,陌影既不追究也不責怪,讓她更難以忍受,不得不修書一封讓貼身侍婢小環帶去公主府,長公主看了信立刻怒從中來,陌影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草草換裝整理,一行人就往影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聞得陌影和他那二位左右將軍齊津梁。柏翼狩獵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又見女兒搬進王府足足半月,卻始終住在客房,而那雅園倒是裝扮得精致得很,還有專人好生伺候著,長公主一怒,誓要找個人來瀉這一身的火氣,而那園子里的花族公主正巧合適,帶著若干丫鬟下人往那處浩浩蕩蕩的去了,留得福管家急得頭上生煙,趕緊派人去獵場找影王回來。
希若正在練字,冰昔早是被宮里的人喚了過去,說皇后身體微恙,念著她就讓過去伺候著,反正留在王府也是便宜了那名女子。
此時雅園也就留得她一人,忽而聽見外面吵吵嚷嚷,正準備出去看,誰料沒到門邊,門卻已被來人一把推開。
瞥見正中站了一位看似年近四十的婦人,打扮得十分華貴,對著她怒目而視,身旁站著蕙蘭郡主,沖著希若一陣冷笑,二人眉眼間頗有相似,想來那就是蕙蘭郡主的母親長公主吧,再看那二人身后,除了幾名貼身丫鬟,竟還有公主府的帶刀侍衛。
未等開口,長公主先是一串冷言冷語,“喲……素聞王爺府中有一花族女子,今日終是得見,果然開了眼,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貨色,不就一副狐媚相么?竟也迷得我那侄兒神魂顛倒不知所以然。”
希若聽得,心想這一行人今日不就是來找茬么?這會園中無人,陌影又不在,還真是趕了個好時候,也是淡淡一笑,“人都來了何必寒暄那些個不入耳的廢話,既然開了眼便早些回去吧,這始終不是您公主府的大宅,希若就不相遠送了。”
想要她走?可沒那么容易,“放肆!”長公主一聲厲喝,“知道本宮是誰還不下跪請安,你眼里可還有王法?”
“王法?”希若不屑的望著那母女二人,平靜的說,“今日影王不在府中,長公主可是趕了個好時候,只是不曉希若何時得罪了令嬡,竟要驚動公主屈尊前來問罪,想要如何悉聽尊便,不用搬出你們赤煉的王法來壓我,我非你們赤國人,為何要遵守你們國家的法律,來人我想跪便跪,不想跪就當看不見,你自是來找我的不是,我又何必向你屈膝。”
見她不屈不亢,長公主更是火冒三丈,上前揮手便打過去,豈料希若眼明手快,一把將她伸出的手抓住,又道,“我身上留的可是你們赤國皇帝都敬畏的花族女仙后人的血液,豈是你想打便打的?”
“母親可帶有先帝欽賜的黃金令牌,見令牌有如見先帝,要應付一個區區花族女子,又有何難?”蕙蘭郡主在旁添油加醋,這一提醒,長公主就想起懷中還有時刻帶在身邊的黃金令牌,冷不防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打了希若一記耳光。
她哪里受過這般罪,那一巴掌挨得可是不輕,整個人就倒在邊上的桌旁,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片刻就泛起一個掌印,頭暈眼花。
沒等站定,就聽那人氣勢洶洶的吼,“給我把這園子砸了,看著這些花里胡哨的本宮心里憋悶,今日定要替先帝好好教訓著狐媚眾生的女子。”
說完丫鬟給她搬了凳子坐下,手下人就開始七手八腳的摔砸園子里的物件,眼看地上是一片狼藉,福管家在旁看得好生心疼,這些可都是王府里最矜貴的物件,尤其屋中那女子,更是王爺的心頭寶,這下攔也攔不得,擋也擋不住,急的連連下跪,求著母女額外開恩。
希若這才看清,周圍早已被弄得凌亂不堪,王府的下人是跟著福管家跪了一地,在一旁苦苦哀著,長公主卻不為動容,她理了理額前亂發,緩緩道,“王府之人若有骨氣就莫為了希若哀求此人,不就是些個身外之物么?要砸便砸了去,反正改日陌影也會按原樣給我添置回來,縱然希若是狐媚女子,而有人想媚,卻尋不到人,更是魅惑不起來,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這話一出,明擺著諷刺蕙蘭郡主倒貼過來影王還不屑,且不稱王爺,而是直呼他的姓名,好傲氣的女子,長公主漸壓心中火氣,吩咐身后自己府里帶來的侍衛上去就要杖責希若,剛向那女子揮了一棍,只見人就立刻倒將在地上,撐也撐不起來,這等柔弱哪禁得起練過武的侍衛如此打,嚇得福管家跪著阻攔,一把老骨頭歇斯底里的帶著哭腔哀求,“長公主網開一面放過我家公主吧,她來是不懂我朝章法,情有可原,若是打出個三長兩短,老奴如何向王爺交代……”
“哼……”坐于凳上的人悶哼一聲,“打就打了,本宮自會向我那侄兒有個交代,這花族女子狂妄得很,憑著一副好皮囊就來禍亂我朝,今日我有先帝欽賜令牌,只是施與小小杖責,殺了她都不為過,給我狠狠的打。”
聽長公主這么一命,侍衛又是一棍下去,卻給這老管家擋得嚴實,挨了這一下,竟昏了過去,希若見狀,強撐著讓一旁還在哭著求饒的下人將他扶去休息,然后向著面前那對母女輕輕道,“今日最好將希若打死,如若不然,就算我不稀罕這府中主人,也定要將你們日思夜想的王妃頭銜緊緊拽于手心,怕是倒時,蕙蘭郡主再怎么努力也只有做妾的份了。”
說完,面上透出冷冷笑意,笑得那兩母女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