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爲你不是地球人。”有次太平對這件事情做出瞭解釋。
“怪不得你們都用那樣眼神看我。”
“哪樣眼神?”
“就這樣。”亦子學給她看,嫳屑著眼,緊閉著嘴,兩人笑作一團。
她和太平關係不錯,太平長得也漂亮,很受男生追捧,在她和她對象相處初期——還差一個表白——還有人追她來著,她知道嚴重性,便回絕了,那男生還不死心,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叫樓,太平是下了決心了,不下去,最後那男生把玫瑰花照了下來發微信過來,太平驚呼一聲拿給大家看。果真是一大捧,九十九朵呢。
第二天她男朋友就在樓下表白了,十一朵,粉粉的玫瑰,外加十一隻小熊。
亦子就不同了,暫時還是胖子一枚。
她有點小傷心。
幸好骨頭不粗,還是可以減下來的嘛,亦子就這麼安慰自己,所以決定跑步,然後她遭受到木梓的堅決反對,理由是亦子腳太笨,骨頭太軟,怕她摔骨折。
亦子兩歲時候摔了右胳膊,連同折了右手食指上半截,大班的時候從埃門上跳下來傷了腳腕,四年級時摔了腿。她的腿上有許多走路時突然摔倒留下的疤。
可亦子還是跑步去了,她倒是有毅力。
死狗的速度,防止自己摔倒沒人救。
回了宿舍,悶熱,大家都在。
“亦子真厲害,天天上自習去。”可芙說道。
“我是上自習,但看的都是小說。”亦子馬上回道。她對自覺學習這類的字眼很牴觸。
“哦?那下次也帶我去吧。”可芙來了精神。
“我帶你幹嘛?你和他去。”
“哎呀,也是。”說著,可芙就開始給她男朋友發短信。
她男朋友是亦子班的班長,很厲害,家在拉薩。據說他是自己一人來天津的,他父母什麼都沒管。
亦子很佩服這個男孩,他很有能力,可以鼓舞士氣,他有著領導者的範。只是個子不高,可芙是一米七三的個頭,他一米七五,可芙經常抱怨穿不了高跟鞋。
兩人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男生就表白了。
據說當時很浪漫也很老套,傍晚,星夜籠罩的小橋上,一個大大的蠟燭心,可芙走進去,伴隨著“在一起,在一起”的高呼聲,可芙接過男生遞上的一大捧玫瑰。
亦子知道可芙爲什麼會這麼快的答應,因爲她跟前任對象在開學第一天就分手了,她當時哭的稀里嘩啦的,亦子看著心疼,安撫她老久,還獻出去一條毛巾。
那條毛巾本來是給可芙擦眼淚的,沒想到弄了鼻涕在上面。
那晚,可芙回來,拿著那捧玫瑰。
“哎呀,沒有花瓶怎麼辦哦。”可芙感嘆道,很愛惜的撫弄著那還新鮮的玫瑰花。
“那就製成標本吧。”亦子提議道。
“哎,這個主意不錯。”可芙好像很贊同,“哎呀,來電話了,哎呀,好急呀。”可芙正想拿本厚書壓標本,可電話打了進來,她慌亂的把那捧花扔在了亦子的桌子上跑了出去,接電話。
“還要出去接,神神秘秘的。”學霸看到她這麼慌亂,不禁說道。
“是哦,還要扔在我桌子上哦。”亦子把花拿起來,綠葉花瓣掉了一大堆,“還不禁摔。”
拿走花束,亦子看見桌子上鋪著的一層殘瓣竟有點觸目驚心——絳紅色的玫瑰花。
她怕這種顏色——是凝固的血。
她打了個寒戰,立刻把桌子上的花瓣清理掉,看著乳黃色的桌面乾乾淨
淨,她精神才放鬆了些。
可芙很晚纔回來,所幸就睡了,那束花就給忘在了腦後。等想起來早就枯萎了,而且因爲水分充足而腐爛了一部分。
亦子見了,突然對可芙的感情有一絲不安。後來果然是了。
玫瑰花束被扔進垃圾桶,驚起一大羣小飛蟲。
“哎呀,都生蟲子了。”學霸立刻叫到。
她是宿舍大姐大,最愛搞衛生,屋裡一瞬間出現那麼多小蟲,一邊說道一邊開電扇吹,拿起花露水噴了一通。
她說道的是四川地方話,聽不懂,但也能猜到。
“看小說?看什麼小說啊?”住在上牀的學霸問,她趴在牀上,長長的頭髮從牀邊滑下來,像渲染的鬼片,嚇了亦子一跳。
“什麼小說?呵呵,《金瓶梅》也。”亦子說著,把她從書攤上淘來的盜版《金瓶梅》拿出來給學霸扔牀上去。
“哎呀,拿走!”書剛飛上去就傳來學霸的尖叫聲,學霸急忙很躲開了,然後很嫌棄的用兩隻手指捏著書皮扔了下來,“韓亦子居然看這種小說。”
“哎呦,學霸還挺清純的嘛。”楚楚突然說道。
“對啊,《金瓶梅》怎麼了,人家也是名著呢。不知道最近要拍潘金蓮麼。”亦子接過來,放在書櫥上。
“這麼厚,帶著多累。”谷靜看了一眼說道。
“當然要帶厚的,防身。”亦子的話脫口而出。
瞬間,這句不經意的話引起一陣大笑波瀾。
亦子有點犯楞。
第二天下午下課,她又看見成掬了,大約是現處的環境陌生,她見到成掬總是有著別樣的感覺,自然要打招呼。
“誰呀?”太平趴頭問。
“高中同學。”
到了宿舍,亦子閒著無聊,便發微信與成掬。
也只是說些表面意義的客氣話,並不談的深入。只是,客氣話說完了,一下子就沉默起來,亦子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快十五了,月亮很亮,出去看看?”亦子鬼使神差的發了這句話,可是發完了又覺得唐突了。
“恩,行。”
成掬同意了。
亦子沒想到她和成掬的見面竟然是她主動提出的,她有點驚愕於自己怎麼會這樣害怕孤獨。
在沒有木梓的陪伴下,永遠有很強烈的孤獨感,好希望有個懂自己的人陪伴,成掬不是,但亦子可以讓他是。
成掬和阿君差不多高,一米八幾的個頭,可是比阿君瘦多了。
“馬上要十五了,月亮真亮。”他們擡著頭,慢慢的走,八點多,除了在操場上奔跑的人就是黑暗角落裡的一對對情侶。
“是啊。”成掬擡頭看了一眼說道。
“我是不是太胖了。”
成掬沒想到亦子會這樣問,他轉過頭看了亦子一眼,然後笑道:“是,感覺比高三時候還胖。”
“哦,那我要減肥了。”
“減肥?不用不用。”
“爲什麼?”
“這樣挺好。”
“呵呵,居然說違心話。”
“沒有違心,就是挺好。”
亦子不懂他爲什麼要這樣說,也不計較,大步往前走,走向操場。
“去操場走走,我想跑步。”
“跑什麼步?”成掬有點不情願。
“減肥。”亦子不管,信步走著。
“都說不用了。”
“呵呵,就要!”
亦子知道成掬爲什麼說自己不胖了,可她沒必要遷就他,她
同樣知道成掬現在很需要自己,要不爲什麼她隨便一邀請就下樓找她來呢?
亦子依舊用她的龜速,成掬只要大步走就好。
“你就這樣跑步啊。”
“那怎麼了?這也叫做有氧呼吸。”亦子一頓一頓的說道。
成掬只是笑笑,有時也小步的跟著。
三圈下來,亦子大汗淋漓,成掬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流了好多汗。”亦子拿出溼巾。
“果然脂肪太多了。”
“噯,照你這樣說,那以後天天都來跑哦。”
“想的美。出這麼多汗,都沒處洗澡。”
“你又沒流汗!”
“我是說你呀。”
“一會打水在宿舍洗就好。”
本是被叫出來賞月的,最後搞成了死狗有氧呼吸,亦子知道成掬心裡不是很高興。
“明天大約**天,沒有月亮了,所以你不用陪我受罪了。”回去的時候亦子對成掬說。
成掬笑道:“沒事,明天你跑我看著。”
“好呀!”亦子很快的回答道。
果然成掬還是需要她。
快到亦子宿舍了,亦子藉口說要去打水,便和成掬分開。
成掬走了,亦子感覺有點失落,她還是希望身邊有個人陪著的。
開水從龍頭裡竄出來,呼呼的冒著濃重的熱氣,飲水房就是桑拿房,亦子的汗猛流,她可以感覺汗水在她背後和胸前呼嘯的流過,呼嘯,絕對不誇張。
她在糾結一件事情,是先在自習室呆到十點十五還是回宿舍衝下身子再出去還是……就在宿舍不休息不出來了?
熱水滿了,溫泉眼一樣。
亦子趕忙把卡取下來,熱水濺到了手,她心裡抽了一下,她極爲重視自己的手指,她以後的生活大概都要靠她那十根爪子嘍。
看樣子她只能選擇最後一種可能了,回宿舍。
到了宿舍馬上去水房衝被濺到熱水的右手,不痛,只是紅,亦子放了心。
“幹什麼去了?剛見人影一下子就沒了,嚇我一跳。”可芙看亦子舉著手進來,便問。
“哦,我剛剛打水燙到手了。”
“燙到手了?快點塗上點藥。”楚楚接過話,她最見不得人受傷了。
“不礙事了。”
“你等等,我給你找找我這有沒有藥膏?”谷靜剛洗漱回來,臉上還有著未擦乾的水,於是把毛巾搭在脖頸上,打開抽屜,搬出她被當做藥箱的超大樂扣飯盒。
谷靜家是開藥店的,主要是她母親幹,她父親是院長。
找了半天,最後找到一隻紅黴素眼藥膏。
“你看這個行嗎?”谷靜說話樣子有點窘。
亦子見了便笑了:“我只聽過燙傷用京萬紅。”
“好像也行,消炎就好。”可芙說。
“好吧,那就試試。”亦子有些不情願的,眼和手沾不到邊耨,但是想到宿舍里人都這樣熱情,也就不好拒絕了。
意思性的塗了些,卻也是其樂融融。
亦子坐下來,打開筆記本,等待的時候總覺得宿舍空。
“太平呢?”她問道。宿舍裡一共六個人,少一個都覺得空。
“還能去哪?”可芙說。
“又去找李昱了?”亦子感嘆道。
“對哦,異地戀真可怕!”谷靜說。
“只不過是兩個校區,也算異地戀?”
“那當然!隔著一個宿舍都算!”谷靜堅定的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