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后你送她了項鏈上的戒指,跟她確定了情侶關系。”史玉鏡囁嚅著唇,接了他的話,淡淡看著他,“你現在打算跟她結婚,僅僅是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很愧疚,想要負責?”
“我不是什么完美好男人,跟不少女人逢場作戲交往過,但談及結婚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是不可能委屈自己,跟一個不愛的女人過一輩子的。”景榮自嘲一笑,認真的看著她。
“也許你是喜歡季悅的,但在你心里她還是比不上你的米羅,你為了米羅要換掉她的廣告。”史玉鏡頭微斜,冷靜而淡漠的審視著他。
“我愛慕過米羅,但那是曾經,我并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是不想看著米羅的事業頹敗,但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個廣告原本就是她的,是我臨時起意拿給季悅,米羅今天來找我為的就是那廣告,我將廣告還給米羅,也只是想堵她的嘴,不要將我接近季悅目的不純的事說出來。”
他苦笑的勾了勾有些干涸的唇,當時他正要跟米羅提這個條件,然而米羅卻突然吻了他,而這一幕還好巧不巧被季悅他們看見。
“好,我信你一次,你的話我會帶給季悅,但不管她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她。”
史玉鏡垂下長長的睫毛,季悅是個堅貞的女孩,對待感情容不得半顆沙子,景榮擔憂季悅知道他當初接近她抱著不純目的,會難以接受,這倒是合情理。
她腦海里浮起岑云世那句話,當時她問景榮對季悅是不是真心,岑云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處理感情的方式,也許剛開始并沒有上心,但誰說的準相處之后會變成什么樣”。
她想她現在明白了他的話,日久生情比一見鐘情似乎更真實一些,誰會在初見就敢判定對方就一定是自己一輩子會愛的人,而對那個人愛的死去活來呢?感情是需要性情的磨合,時間的積淀。
景榮也許一開始對季悅并未上心,但眼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對季悅的感情必然不假。
她不會因為自己跟岑云世的情感破裂,就成了憤青,將自己的失敗強加給別人,如果季悅能接受這樣的景榮,她就鼓勵她,如果季悅不能接受,她也支持。
她這樣想著走進VIP病房,坐在病床邊的一把椅子上,看著床上眸光有些空洞的季悅,盡量用最平靜的聲音向她轉達景榮的話,直到窗外天空灑下一片金黃,一束夕陽淡淡打在季悅有些蒼白的臉上,史玉鏡才收住了話尾。
“季悅,你先休息兩天,好好想一想,理清楚你和景榮的關系,再決定怎么處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做怎么的決定,我都陪著你。”
史玉鏡握住她的手,堅定而歉意的看著她,“對不起,攤上我這樣的朋友,你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史玉鏡,不要自責,我是個俗人,別人對我好,我才會對別人好。我腦子不好使,常常得罪人,也只有你能容忍我這豬頭這么多年,當我是好朋友,你快去把這衣服換了吧,濕濕的,你不難受,我看著煩。”
季悅蒼白的小臉終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她摸了摸肚子,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糾結,最終卻道,“既然是過去的事,我又何必計較,你去叫景榮進來吧。”
季悅話落,景榮就已走了進來,“對不起,讓你受罪了。”
這人那里還需要史玉鏡叫他,他就一直站在門口聽二人說話,等的就是季悅這句話了,這一聽見她松口,哪里還等得住?便立下不請自來,跟往常一樣像是大哥哥愛護傻妹妹似的伸手摸了摸季悅的腦袋。
季悅“哼”了一聲,瞥過腦袋不要他摸,像是個使著小性子的小貓,其實景榮和季悅挺配的,史玉鏡會心一笑,微嘆了口氣,默默走了出去,關好門。
“現在可以放心的去換衣服了吧?”
一直守在外面的岑云世見她出來,牽著她的手便朝停車場走去,將她塞進了車里,替她系好安全帶,這才去了駕駛座。
他知道她的性子,那時她擔心季悅,自然不會在不知道季悅的情況下就離開醫院,所以現在才提出讓她換衣服。
“凌蘭在附近酒店開了一個房間,你先泡個熱水澡去去寒,再換衣服……”
“岑云世,我從來沒有那么嬌氣,不需要你做這些錦上添花的事!”
聽著他好脾氣的嘮叨,史玉鏡突然冷聲將他打斷,一把按住他拿著鑰匙發動車子的手。
在印象中他總是個惜字如金的人,最近對她卻總是小心翼翼的包容,她知道這是他寵愛她的方式,但她卻越覺得難受,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覺得愧對自己的父母,愧對史荷東,岑云世將他們害的那樣慘,她怎么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這個男人的寵愛?
“史玉鏡,告訴我,你到底需要什么?”
岑云世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一向犀利桀驁的眸子有一抹復雜的不安一閃而逝,從史玉鏡微愣的目光里,他也猜到了自己方才這一下不同尋常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