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三大寶,哦不,是三邪:趕尸、下蠱、落花洞女。
傳說中,在苗寨里,晚上不能吹口哨的,否則招鬼。
顧淼是什么人,鬼見愁都養(yǎng)在家里了,還怕個球!
從旅游景區(qū)到了一個不為旅游團所知的苗寨,看著這山清水秀的,顧淼忍不住想要吹口哨的欲望,為免被房主打死,所以他提了瓶啤酒,往山里去。
雖然這里不為旅游團所知,但是背包客挺多,據說山上的猛獸兇禽都搬家了。所以,他完全不擔心安全問題。反正就是隨便走走,并不打算太過深入。
顧淼走到林中,不知為什么,吹的第一首歌是“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一首吹完,腦中還循環(huán)著“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噫,打住,氣氛不對啊。
據說鬼怕陽氣,軍歌、特雄壯的曲子啊、還有象征著國家氣運的歌之類的,估計啥都招不出來,離著十萬八千里就得望風而跑。
顧淼打小對鬼的印象就是能換錢,一切的一切都要怪那個叫干寶的人,寫的什么《宋定伯捉鬼》,活生生的把鬼變成羊,還賣了四百錢,這誰受得了,一個大好的敬畏鬼神的教育機會就這樣被扭曲成愛錢主義教育了。
順著當地人平時上山的小路走了許久,已經看不見村子里的燈光,依稀聽見小溪潺潺流動的聲音。
沿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沒有桃花林,有一個大水潭。
天上一輪圓月,倒映潭中,無風無浪。
顧淼給沙蓓蓓打了視頻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那邊沙蓓蓓停了半晌沒說話,抿著嘴,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她開口:“你把手機轉一圈,我要看看你眼前有多少個人。”
嘿,沒在怕的,這邊連個鬼都沒有。
等一圈轉完,沙蓓蓓的表情變了,皺著眉頭:“剛才我好像看見一道白影晃了一下。”
做為顧淼的女朋友,沙蓓蓓裝神弄鬼的水平一向也不比他差,顧淼只是有些失落,自己這么文藝的示愛,她怎么也不回應一下呢。
“真的,我不跟你開玩笑。”沙蓓蓓的模樣,不似作偽。
顧淼笑笑:“大概是誰用過的衛(wèi)生紙飛起來了。”
“……”
剛剛被沙蓓蓓渲染起來的詭異氣氛瞬間煙消云散。
山里信號不太好,他結束了與沙蓓蓓的對話,又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月亮。
一個人在深山水潭旁,就這么看著月亮,什么都不想,也挺舒服的。
潭旁有一棵老樹,有一根挺粗的樹枝伸向潭中,枝頭很低,仿佛要碰到水中那一輪明月。
顧淼腦中閃過一句:滿塢白云耕不破,一潭明月釣無痕。
想了想,不如爬上去,拍個釣魚的擺拍照。
說干就干,他將相機固定在樹枝上,用手機連接遠程拍照。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啊,量不夠就不要喝酒。半醉半醒的時候,干出來的事,誰都想不到。
顧淼爬上了樹,蠕動向前,接近水潭,用一根藤蔓捆住一根樹枝,塞進喝干的啤酒瓶,垂到水潭里,打碎了月亮的影子,水面泛起漣漪,一晃一晃,直向岸邊。
拍完了照片,顧淼得意之情溢出全身,攀在樹上,就開始傳照片給沙蓓蓓。
沙蓓蓓發(fā)來語音:“我覺得,你今天晚上是見不到鬼了。”
“為什么?”
“鬼怕沙雕。”接著,沙蓓蓓又像要強調一下似的,捏著嗓子學《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唱粵劇。
顧淼內心毫無波動,就算是個水潭,但這里是湘西哎……苗寨哎,
你唱個粵劇,潭子里就算有個老尸,它也聽不懂啊。
難道它還能蹦起來唱:“啊,親愛的朋友們,我們來相會。”
手機沒掛,沙蓓蓓還在里面認認真真的嗚嗚嗚學鬼叫,顧淼將瓶子從水中提起來,準備爬下樹回去睡覺。
忽然聽見草叢唰唰分開的聲音,聽起來,體積還挺大,顧淼頓時驚得酒全變成冷汗冒了出來。
他偷偷循聲望去,一道白影“嗖”的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看樣子,像是個女人,披散著頭發(fā)。
絕對不是眼花,絕對不是幻覺。
刺激了。
苗疆除了下蠱、趕尸之外,還有落花洞女的傳說。
那些女人嫁給了神明,據說她們一哭,能將山上的葉子給哭落,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回到家中也不吃不喝而死。
還有另一個版本,就是落花洞女是嫁給了洞神的,如果她身邊有別的男人出現,洞神會降下詛咒,男人也會死掉。
顧淼想了半天,心想這落花洞女別是在半路上堵著我,然后洞神把我給滅了吧?
不知道如果見到落花洞女,及時把她給敲暈,能不能搶救一下?
要是敲不暈,敲死了,是算謀殺還是算意外?
顧淼就這樣心情非常復雜的以古惑仔準備給人腦袋開瓢的姿勢拿著空啤酒瓶,一路下山回到投宿的人家中。
這里的人睡得早,屋里早就黑燈瞎火一片,就給他留了個門。想問也沒得問。
第二天一早,屋主人已經忙著挑水劈柴,根本沒空搭理他。顧淼嘴里叼著面包片,滿村瞎轉,想找個老人家問問這村子后的水潭里,有什么古老的傳說。
卻聽見有幾個也是旅行者打扮的女孩子扎堆在一起,其中一個繪聲繪色的跟人說著,昨天晚上,她在半山腰的情人潭邊,親眼看見一根藤蔓伸到水中,接著一個怪東西,長得像一根棍子,但又不完全直上直下,有細有粗,它咬著藤蔓,一下子飛到樹上,更可怕的是,還有一個隱隱的女聲好像在唱戲,嚇得她沒命的跑下山。
“你昨天去情人潭了?”
“對啊,老板娘說,滿月夜穿上白色的衣服,去情人潭,能在月影中看見自己未來丈夫的樣子,我就去啦。”
“看見了嗎?”
“好像,真的看見一個人影,但是不真切,難道我未來的丈夫是一個杠精?”
顧淼本來想解釋一下昨天的誤會,不過他可不想莫名的成誰命中注定的丈夫,更不想被當成杠精。
他轉過身,默默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