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襲緋色的長袍,千絲長發隨意的用發冠束起,長長的青絲傾瀉而下,恍如瀑布飛流直下,恍如一條漆黑的帶子。
那張臉是妖孽至極的,嫣紅的唇瓣,似笑非笑的唇角,恍如綻放的曼珠沙華,只需稍稍的勾勒,便是讓人無法轉移視線的美景。
“只是本君很奇怪,是什么讓姬無傾的攻擊力下降了,他變弱了不少。”那么,他如何能保護小雪?
以他對姬無傾的了解,那點程度并不足以讓他重傷,最多是受些皮肉傷才對,只是這其中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月某也覺得奇怪,不妨問問少主這是怎么回事。”月長老沉吟一聲,一張俊顏帶著柔和的笑意,讓人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打著什么主意。
就好似,他就算是說在‘將這人大卸八塊’的話時的語氣,也能同平日里的任何話語的語氣一樣,柔和而溫煦。
左丘黎夜是拿起了書桌上信件模樣的紙張翻動了起來,“既然本君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必計較那些。”他現在已經期待小雪的到來了,那么在這場你爭我奪的戲碼中,也該分出勝負來了。
“是。”月長老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
“聽說小雪將姬無傾的后宮管理得很好,不過幾日的功夫便死了兩個宮妃。本君瞧瞧,其中有一個是太后身邊的,是個貴妃。”他這話不知是贊賞還是諷刺。
“確實聽聞血后的手段干凈利落,卻絕非心狠手辣,從來都只是就事論事,便是死去的那位言夫人對她有謀害之意,她卻能對她有憐憫之心,也難怪姬王對她百般呵護。”
“呵,這樣才有趣兒不是嗎?”左丘黎夜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他慵懶的靠在座椅上,完美無缺的容顏帶著幾分自然而然的蠱惑。
“說起來,君上便絲毫不在意那位西良人的安危嗎,畢竟她是被君上所連累的。”月長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點也不含蓄的提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
聞言,左丘黎夜也沒怪罪他的突兀,“不過是顆沒什么用處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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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沒用,所以才一直安然無恙。”月長老話中另有深意,而后便退出了左丘黎夜的營帳。
走出營帳,外邊是塵土飛揚的情形,風不止,這邊的天氣是越發的壞了。
他看了看有些晦澀的天空,一襲月色衣袍慢慢的步入了外邊的塵土中,卻未與這里的天色融為了一體。
不論在哪兒,他看上去都是獨一無二的,嘴角的笑容自然也比這大風溫柔多了。
他慢慢的去了另一個營帳,營帳外有隨行侍衛看守著,大風讓人險些迷了眼,月長老瞇了瞇眼睛,無傷大雅的走了進去。
營帳里,她背對著他而坐,就坐在地上的毯子上,紫色的衣裙鋪散開來,仿佛一片紫色的墨跡渲染開來的模樣,將那白色的絨毛地毯也染成了紫色的。
“少主在做什么?”他慢慢的走了過去,在公申靈兒的身旁站定。
回答他的是公申靈兒的沉默,她的手心里是一只白色的蟲子,蟲子長得有些詭異,卻并不惡心難看,給人的是恐懼的可怕的感覺。
“看來是少主新制的蠱蟲。”
“正巧本少主想著試試這蟲子的效力,你就來了。”公申靈兒抬起了頭看著他,一雙冷艷的眸子染上了幾分的認真和探究,似乎真的要讓月長老做這個試煉者。
“月某何其榮幸。”月長老謙和道。
公申靈兒看了看他,而后是將手上的蠱蟲放在了地毯上,那蟲子離了她的手便爬走了,但它攀爬的方向并不是月長老所在的地方。
“該讓它自己找獵物。”她站起了身來,似乎再不管那蠱蟲的去向。
“看來月某是逃過一劫了。”月長老看了那蠱蟲是向著守門的隨侍而去,看來少主的意思很明顯,她若是想出這營帳,不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你到本少主這兒來做什么,我可沒什么能幫到你們的地方。”她哼了一聲,并不為月長老如此有禮而賣面子。
“月某不過是來看看少主,何必如此無情,又如此警醒。”月長老道,“而且,月某還要告訴少主一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血后恐怕要到這里來了。”
血后?
那個盲女!
果然,聽到血后那兩個字,公申靈兒很有觸動。她轉過了身來,“難道姬無傾受傷的事情是真的?”她有些不可置信道,原以為這不過是他們擾亂姬國軍心的手段,沒想到……
“我也很驚訝姬王竟如此不堪一擊。”月長老道,也是有些不解的模樣。
“他真的受傷了,而且……”是極重的傷!
公申靈兒心中百感交集,冷艷的容顏上露出了些許的動容來。
姬無傾,沒想到她會聽到這樣的消息,那個‘戰無不勝’的男人竟然受傷了?
“我們的君上也是瘋了吧,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如此不折手段,費盡心思!”她不知道是怒還是恨,唇瓣中吐露厲聲的話語來。
“兩王爭美,也可傳頌為一段佳話。”月長老不以為然道,俊臉上是一派的柔和。
“月丞西,你別轉移話題,本少主知道你心里打著什么主意。沒錯,正如你所預料的那般,姬無傾身上的千足應該沒有解清毒素,相反的,千足的毒素應該已經傷及心脈。”正因為他身中劇毒,所以才能被他們趁虛而入。
只是,他的毒為何沒有解,又為何能身中千足而看似無恙?
“少主這般說,月某可以確定了。畢竟少主算是一個用毒用蠱的高手,兩國之戰少不了少主幫忙。”月長老正大光明的恭維道,絲毫不覺諂媚。
公申靈兒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現在她反而是有些后悔方才那‘嗜心蠱’沒有在月丞西的身上試驗了。
不過她的嗜心蠱試驗很成功,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蠱蟲,竟能讓守門是侍衛死相極為的慘烈。所以,不要小看了這個嗜心蠱,此蠱便是蠱蟲慢慢的蠶食人心,從內而外的破壞人體。
這樣狠烈的蠱蟲,她真的很想在血雪的身上試試呢……
一路上的風景不斷,峰巒山川,溪水瀑布,然而隨行隊伍是一閃而過的,將這山川美景遠遠的拋在了身后。
血雪坐在馬車上,手里拿著書卷,面色淡淡的,靜靜的,沒有絲毫的不妥來,與這急切趕路的馬車很是不相符。然而,她也只求一個心靜,怕自己先亂了心,慌了神。
入夜了,方圓百里不見人影。夜風涼涼的,一行人馬還在趕路。
因著入了夜,趕路便慢了很多,馬車前后都掛了引路的燈籠。隨行的侍衛前前后后跟了不下百人,卻也能保持安靜,只聽馬車轱轆的聲響,和馬兒夜行的腳步。
于是乎,天地都漆黑了一片,他們這邊的光亮便更顯突兀,像是迷蒙中的一盞亮光,遠處看來便是隱隱約約的,恍恍惚惚的……
終于,在血雪的吩咐下,行進是告一段落。
“主子也是累了,要下去透透氣嗎?”鈺芷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她平日里雖是個宮女,可說起來也算是養尊處優的,這般趕路,她也是吃不消的。
何況她們在馬車了悶了一天一夜了,她的腿腳都麻木了似的,想必主子也是不好受的。
“嗯。”血雪點了點頭。
她要冷靜一下,她已經開始慌了不是嗎?
雖然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慌不能亂,可是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慌亂了。
這里是一片小樹林,林子里靜悄悄的,侍衛們有條不紊的喝水吃干糧,就在原地堅守自己的職責。
血雪只是坐在馬車外休整了一下,嗅了嗅清新的空氣,整個人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再過兩日她便能見到他了,不急的……
鈺芷下了馬車在馬車四周走動了一會兒,她抬眸開始尋找靈音的背影。此次出來,娘娘身邊的親信只有輕鶴和靈音,而她最為擔心的是靈音。
輕鶴是王上身邊的高手,她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靈音……
她總覺得有幾分的怪異,還是替主子堤防些為好。
遠遠的,她便見靈音的身影慢慢的自黑暗中呈現出來,他是一襲素色的衣裳,白皙的臉龐很是顯眼。他的手里似乎是拿著些果子,果子濕漉漉的,顯然是可以清洗過的。
眼見他朝著馬車這邊來了,鈺芷連忙回到了血雪的身旁。
她才剛到了血雪的身邊,靈音便拿著果子走了過來,“主子,這是我剛剛采摘的果子,您嘗嘗。”
那果子看著還是極為的可口,似乎是蘋果類的野果子,長的是青翠的顏色,鈺芷看著是咽了咽口水。趕了這么長的路,這果子看著很是開胃和潤喉。
“你有心了。”血雪是點了點頭,接過那果子遞到了鈺芷的面前,“你先替本宮嘗嘗。”
“是。”鈺芷雖然有些愣了,不過還是連忙接過了果子,難道是娘娘覺察出了她很想吃的心思?
“味道如何?”末了,血雪很是認真的問道。
“娘娘,是酸的,不過奴婢很喜歡吃酸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