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漢斯農場的別墅前院燈火通明，七八個兩米長的燒烤架冒出的帶著油脂焦香味的淡煙讓這個冬末的夜晚變得不是那么寒冷。

林克正在和兩個胖子說話：“克洛，你覺得這酒怎么樣？”

克洛正是和他一起去加州買葡萄藤的那個大胖子。他也有一家葡萄酒莊。林克只是試著邀請了他，沒想到他卻是真的來了。要知道克洛·羅梅恩的葡萄酒莊位于內達華州的西北角。距離數百公里，但是他還是特地開了飛機過來了。

克洛笑著說：“酒體豐滿，還有獨特的口感。在水準以上，不算太好，但絕對不差。聽說你去年邀請了亞伯特·安東尼？我很期待你的新酒。”

林克笑著搖著紅酒說：“我也很期待。灌裝之后，我便再沒喝過那些新酒了。你知道嗎？我現在正在學習如何品嘗葡萄酒。但我感覺那比小時侯上學要難得多。”

“你確實應該學會的。”克洛笑著說。“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不會喝紅酒，卻種植了兩萬英畝葡萄園的酒莊主人。”

“事實上，我正在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酒莊主人。也許我會經常向你請教的。”林克說著和他碰杯說。

“只要我知道的，我當然愿意和你交流。要知道能和一個大酒莊的主人交朋友，是非常有趣的事。”

約翰這時說：“或許我也該買一片地種上葡萄。”他看了一下酒杯里的紅酒，說。“在派對喝自己酒莊的酒，這感覺似乎很不錯。”

克洛和他是老朋友，開玩笑說：“也許你可以買一些葡萄會叫用玻璃缸自己釀造一些。”

約翰哈哈笑著說：“你說的沒錯，也許那樣也很酷。我確實沒時間管理酒莊。”

“看來你最近的生意很不錯。”林克也笑了。這個死胖子當年可是從他手上賺了幾百萬美元的傭金。

約翰笑著說：“沒過去好。特別是與和你合作的那一年比較。”他想了想，小聲說。“最近我接到了一份委托，一片面積超過十三萬英畝的農場要掛牌，你有沒有興趣？”

林克想了一下，說：“什么地方的？”

“蛇谷，一個位于大盆地人煙稀少的干涸山谷。就在內達華的東北部與猶他州相鄰的地方。距離伊利市五十英里左右的路程。”

“那里又是什么情況？”

“農場的老主人本來是老貝克，但是他得了嚴重的珀金森綜合癥，農場在幾年錢就交給了他的兒子小貝克。小貝克在牧場上開墾了幾千英畝的玉米田。但是那牧場并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他的堂兄弟的股份。他們出現了分歧，他的堂兄弟計劃去東部發展，堅持要賣掉農場。”

約翰說著看林克認真地聽著，便繼續說：“小貝克本來對作為一個農場主也沒有太大的熱情。你知道，他是個年輕人，今年才不過三十歲。他不想再忍受那些種子公司的貪婪，那讓他感覺他就是任意讓那些大公司壓榨的奴隸。所以他也打算將牧場出售。”

林克聽他說完才說：“十九萬英畝的牧場，那可是一個非常大的農場。”

“是的，貝克牧場是蛇谷最大的牧場，是一個家族式的牧場。在很早之前，貝克牧場就是當地最大的雇主。你知道在零五年的石油危機到零八年的次貸，讓不少的家庭農場破產。老貝克兼并了幾個家庭農場，現在貝克農場變得更大了。”

蛇谷，林克沒去過。他問：“那里的環境如何？”

約翰搖頭說：“那里是沙漠，但地下水。不過那里已經是在地下水層的邊沿。開采地下水的成本相對很高。你知道，最近這些年，種子的價格越來越貴了。一磅蒙叁度的玉米種子已經從十年前的五美元，上漲到如今的九美元，農藥也是如此，一直在漲價。但是農場主發現那些除草劑已經不能像那些公司說的那樣能殺死所有雜草。雜草也有了抗藥性。”

克洛插嘴說：“我想，農場主別無選擇。因為他們已經買不到傳統的種子。”

約翰點頭說：“沒錯！他們發現購買了種子公司推薦使用的農藥，依然需要使用其他上百種各種農藥，但依然沒辦法殺滅那些可能會毀掉所整片玉米的病蟲害。現在種地的成本非常高。”

林克一聽是沙漠地帶，就沒什么興趣了。他對種植糧食沒太大興趣。而葡萄他已經種的已經足夠多了。沙漠沒水，需要抽取地下水，種糧食可以，但也意味著那里無法大規模養牛。在那樣環境下十幾萬英畝的牧場最多只能養殖幾千頭牛，而且投資還會很大。

所以他搖頭說：“抱歉約翰，我想那樣的牧場會耗費我很多精力。你知道我現在手上的農場還沒完全理順。”

“我明白。但我就是想在你這里碰一下運氣。”約翰也沒有失望。他笑著說。“你知道，做地產這么多年，你是我遇到的最容易說話的客戶。”

他們正說著，莉莉抱著穿成一個球的小漢娜走過來。

林克看到她們，笑著說：“莉莉，這小家伙還是粘著你？你將她交給芭芭拉好了。今晚你玩的開心一些。”他說著伸手去捏小漢娜的臉。

小漢娜將臉扭到莉莉肩膀上只拿眼睛偷偷看他。

莉莉笑著說：“漢娜剛才一直指著你，我想她是想你了。不過現在看來，她還在生你的氣。”

林克將小家伙強行抱過來，好不容易將小家伙哄得愿意呆在自己身上時，才將莉莉介紹給約翰他們。

他們正說著，本杰明過來他身邊說：“林克，你要不要說兩句？”

作為主人，林克怎么也要在聚會開始時說上兩句。他點頭說：“好。”

“我來抱漢娜！”莉莉看林克有事，又將漢娜抱了過去。

林克為這次燒烤聚會做了很多準備，結果這時才發現千算萬算也總是有遺漏的東西。

在這空曠的空間要對著零散開的近百人說話，他卻沒準備麥克風。本杰明連忙讓人去找了嘜出來。這時莉莉抱著漢娜站在他身邊。

他對著嘜咳嗽一聲：“先生們、女士們！”

他開口后等了一小會，其他人都安靜看著他。他才笑著繼續說：“歡迎各位參加漢斯農場第一次bbq。很多人都說我不像個美國人，因為我極少組織和參加這樣的社交活動。好吧，我承認我患有社交恐懼癥。但現在他們肯定無話可說了！”

其他人很給面子地笑了一陣。

林克確實是極少參加這樣的活動。這讓他的社交面非常狹小。

他頓了一下，又說：“首先我要特別感謝農場的所有職員。是你們的努力工作讓我可以支付這次聚會的賬單。當然，還有我們今晚喝的酒，還有正在烤架上吱吱作響的牛肉。”

他說著被人打斷了：“老板，我們也感謝你給我們這樣的一個工作機會。當然，我女朋友大概也會感謝你，她昨天收到一瓶她想了很久的香水。那是我用老板你支付的薪水買的。”

林克哈哈笑著大聲說：“保羅，你女朋友肯定只會熱情地感謝你，絕對不會想到我。不過我要說的是，我需要你們，漢斯農場也需要你們。我希望我們能像一家人一樣相互幫助，相互需要。”

“對，一家人！”“我們是家人！”工人們紛紛大聲回應。

林克和他們一起舉杯，等他們稍稍安靜下來，他又說：“然后，我還要感謝應邀來參加這次聚會的先生女士們。特別是克洛，他從三百英里之外開飛機來，我想說的是，天啊，我要不要為他支付油費！”

“林克，你當然不用。”克洛哈哈笑著大聲說。“如果你沒邀請我，明天我肯定也會飛來。不過明天我再來的話，我是要求你再組織一次這樣的聚會來補償我。”

林克笑著朝他舉杯：“總之很榮幸你能來！”

“我也很榮幸能得到你的邀請！”

林克又說：“還有斯帕爾先生和太太，還有我的好朋友約翰、馬修、麥卡利和貝拉。謝謝你們能參加。”

“現在讓我們一起舉杯，為了世界的和平！”林克大笑著說。

工人們轟然大笑：“為了該死的和平。”

這是安吉爾掙脫斯帕爾太太的手跑到他身邊，抬頭看著他：“林克，你沒感謝我。還有姐姐！”

林克蹲下揉揉她的腦袋，說：“噢，你是我們的天使。要是你不來我們會傷心的。所以我當然要感謝你。”

“可是你沒說！”

“因為我以為你知道啊！”

“可是我之前不知道。”

“不，你應該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問莉莉！”

“啊啊！”小漢娜看林克和安吉爾說那么多話，她吃醋了，向下伸手要林克抱抱。

林克笑著將她抱過來：“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莉莉！”

莉莉笑著搖頭說：“一點也不麻煩，小漢娜很乖，而且很可愛！”

小漢娜又聽到她熟悉的字了：“乖乖！”

莉莉笑著將她流出的口水擦了一下，對她說：“可~愛。”

“利~！”小漢娜還沒掌握這個單詞，但也知道是夸獎自己的。她只咧著嘴笑，口水越流越多。

林克伸手拿出手絹幫她將口水擦干凈，又對莉莉說：“我抱著她就可以。我想你剛才因為照顧她沒能好好吃點東西。”

他卻不知道其他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一種很和諧的感覺，就像她們三個是一家三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