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我非要來找什么冥王,陌琉倚就不會……這事兒都怪我,是我害了他的。”
龍卷風已經過去,暴風雖然還在繼續,可到底如今算是安全了。
然而,本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所有人卻都臉色暗沉。
云夕坐在船尾,看著陰沉波濤的海面,好想一頭扎進去,隨了陌琉倚一起去了。
只是,想著陌琉倚最后說的話,而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便熄了沖動的念頭。
簾妖站在身后,不言不語,眼眸中一開始的哀戚已經消失,剩下的只有清冷。
即便她心中難過,也不會流露出來。
“就快要過無風區了,云夕,之后,我們往那兒走?”譯樞走過來,問道。
云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濕衣服,道:“往東北方向,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找到,若不好,便回去吧。”
說著,便自顧走回艙內,換上干凈的衣服。腦海里,回想著陌琉倚溫柔細心的給她穿衣綁帶的情景,鼻頭一酸,眼淚終究又流出來。
這心,得要平復下來!
云夕擦擦眼,打理好一切,開門竟發現簾妖就站在門口,淺黃色的交領錦緞素色裙,腰間一條紅色絲帶扎得結實,除此,無任何其他,頭發也是隨意綁著,搭在胸前。
頭發上。沒有任何飾品,云夕見此,從發上取下她一直戴著的翡翠玉簪子。輕輕別在簾妖發上。
“你……”簾妖欲要拒絕。
云夕壓下她要取下來的手,輕聲道:“二師姐,你一向如此素色,終歸女孩子家這般不好,別上好看,別取下來了。”
“可這簪子你一直戴著。”
“一直戴著,是因為略喜歡。可如今卻不喜歡了,太翠艷!”
……
折身回屋。找了支素色的銀簪子別上,回頭沖簾妖笑笑。
簾妖沒說話,實在說不出什么來,怕刺激到她。
兩人出了船艙。外面天空已經明朗很多,當已經入夜,天暗沉。
無風區的風已經沒有了,此刻他們被隔絕在無風區這一邊,看到海中巨獸從水下而起,掀起巨浪。
低沉的獸鳴震得耳朵嗡嗡直響,水手們看得驚奇不已,云夕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沒了興致。她與陌琉倚的愛情。如同曇花一現,明明說好的回去以后成親,如今。卻是生死未卜。
譯樞發現云夕又紅了眼,似乎在隱忍不哭,心里也很難受。
“別這樣,師弟若知道你如此,他定然很心疼的。”
云夕搖搖頭,雙手捂住臉。悶聲哽咽道:“即便你如此說,我仍舊忍不住。我好難過你知道嗎?好難過啊!”
譯樞暗下眼,沉默了。
就在此時,只聽聞上面傳來一聲驚呼。
“喂,你們快看右舵方向,好像有什么?光?”
眾人聞言,都過去看,云夕抬臉,收起哀傷的表情,與譯樞一同過去,順著大家的手指方向,果真依稀看到微弱的光芒。
一閃一閃的,又不大清楚,依稀間,還有一道黑影籠罩在其內。
“那有可能是巨獸或者海中生物的眼睛發出的光芒。”金赤道。
云夕卻不管不顧,說道:“靠過去看看。”
不管如何,陌琉倚既然已經……那這冥王,無論如何她也要毀掉。
船慢慢向光點過去,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不知道會是什么東西,大晚上的,太遠實在看不大清楚。
等船近了,卻真真嚇死所有人,他們看到的,竟然是一只背后長滿了樹木的……巨龜。
“這……這……這……這怎么會有那么大一只龜?”有人驚呼。
那看到的光點,竟然真是巨龜的眼睛,另外一邊好似瞎了。
巨龜比他們的船還要大十倍不止,背后的龜殼長滿了草木大樹,樹根攀枝錯節,如同深扎入龜殼中一般。
“這,比海獸還要大不止一倍!”
“你們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事嗎?”云夕問。
一名水手當即搖頭,粗聲道:“當然沒有,要是經常遇到這種事兒,我寧愿去給人倒夜壺,也不愿來當漁夫。”
“現在別管那么多,你們看,這海龜根本就不動,或許沒有危險呢,要不要上去看看?”
譯樞建議,那巨龜根本就不動,只仰著頭左右搖擺,那種發亮的眼睛睨著,似乎在看船上的云夕他們。
忽而龜腦袋一晃,慢慢低了下來,以絕對的壓迫力向蒼藍號靠近,發出低鳴聲。
震得人耳朵不大舒服,那比人還要大的鼻孔嗅了嗅,噴出的腥氣吹得船上眾人幾乎站不穩。
眾人心里忐忑,擔心巨龜一個惱怒,他們就得沉船海底。
所幸的是,巨龜的頭抬了起來,不在理會身邊到來的小不點兒,眾人也暗暗松了口氣。
云夕道:“還是上去看看吧,它乃是一只龜,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要不,等明天天亮?”金赤道。
“我看現在就去看看吧,大師兄,準備火把,先不點燃,上去再點。”簾妖說道。
譯樞點點頭,有人已經去取東西,金赤想要跟去。
“我也去。”
云夕卻道:“你別去,金船長,蒼藍號還得你們看著,我們很快回來。”
此行,只他們三人上去,多了也無益,再說,冥王這事兒,他們自己知道。金赤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簾妖摟著云夕,與譯樞兩人輕功一動,便輕悠悠卻又快速的飛掠上去,順著龜背上吊下的藤蔓。
立時,便驚動了樹上的海鳥,卻不飛走,只撲扇幾下翅膀,又從新落下。
“大抵沒什么危險的,不用擔心。”簾妖輕言道。
對于這種野外生存的本能,她更能容易感覺得到。樹上的海鳥并不驚慌,顯然這里沒有它們的天敵,也沒有任何兇獸。
而此刻,譯樞已經點上了火把,照亮眼前一切。
龜背上,長滿了青草樹木,翠綠得很,葉子上大多都落了鳥糞,顯然這里只有鳥類,因鳥多吃蟲,故而這些樹才長得如此好。
在樹林中慢慢穿行,三人都看得很仔細,就怕一瞬間落下什么緊要的東西。
“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