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公子夜瑯?”簾妖知道此人,云夕的信上有說,她確實想看看。
“白夜瑯那身體應該是中毒所致,師姐,要不今晚你先休息,夜深了,況且你趕路也累。”
“也好。”簾妖脫下外衣。
云夕去廚房打了熱水,讓簾妖擦擦臉,云夕則在軟榻上躺下。
半瞇著眼休息,云夕問道:“師姐,我最近老覺得陌琉倚在疏遠我,會不會只是我的錯覺?”
簾妖在床上躺下,閉著眼調整呼吸:“他失憶了,有疏遠之意很正常,恢復記憶就好了。”
“能治?”
“能,失憶應該是腦部受創,睡吧,明天我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呼吸已經平穩。
云夕收收心,也閉上眼睛。
豎日一早,神醫來到的消息便傳到了白天雄的耳中。
云夕和簾妖洗漱的時候,白天雄已經急匆匆到了門前,礙于男女有別,他才不至于沖進去。
洗漱之后,出房門,白天雄看到一身淡綠色衣衫,面容清冷的女子之時,面有愕然。
“想來……這位應該就是神醫吧?云姑娘。”
白天雄看向云夕,期待又忐忑。
云夕點頭,說道:“沒錯,她就是神醫。”
“真的,神醫,我兒子他……他就拜托您了,哦對了。早飯已經備好,先用早飯吧。”
兒子許能醫治的希望讓白天雄有些失態,不過半響之后便恢復正常。只是對待云夕和簾妖客氣得過分。
吃過早飯,白天雄帶簾妖前往密室,也叫上陌琉倚。
“師弟。”簾妖看到陌琉倚清瘦的臉,一直清冷的神色帶上些許欣慰的笑容,還活著就好。
陌琉倚看到眼前的簾妖,只點點頭,卻把目光放到云夕身上:“她是?”
“你的師姐。別擔心,你師姐是神醫。她或許能讓你恢復記憶,也能治好腿疾。”
“真的?”陌琉倚一愣,難掩驚喜。
云夕點頭,兩人相視一笑。那書架已經移開,露出階梯。
兩個家丁抬著陌琉倚的輪椅,幾人慢慢下去。
下面,點了數盞燭火,照亮那紅木雕花大床,上面的人閉著細長的眼睛,睫毛翹起。唇緊緊抿著,眉頭微皺。臉上的顴骨有些突出,這是瘦的原因。因為半年沒有接觸陽光,皮膚白得有些病態,緊抿著的唇泛著青紫色。
簾妖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張好看的臉,瘦弱而且營養不良。
“神醫,請一定要幫忙,白天雄感激不盡。”白天雄說著,揖手彎腰。
簾妖沒回頭,手中捏著一枚銀針:“我盡力。看模樣不是沒有治好的可能。”
白天雄沒在說話,只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云夕都能感覺到他緊張的呼吸聲。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啊,如今的白天雄,哪里還有商業梟雄的霸氣模樣,也只不過是一個疼愛兒子的普通父親罷了!
床頭的簾妖掀開被褥,抓住白夜瑯的手按了按手指頭,銀針扎進去再拔出,黑色的血如珍珠般溢出來,針尖變成了黑色。
簾妖湊近聞了聞黑血,若有所思,抬眼,卻剛好看到白夜瑯細長的眼看著她,表情古怪。
簾妖淡然的放下他微涼的手,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直接彈入白夜瑯的嘴。
“神醫,如何?”白天雄忍不住了,小心問道。
“七蟲七花毒,并不難治,只是沒有想到,這種毒中者不出一日便斃命,他卻能撐半年,倒是奇人。”
簾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人,看樣子白夜瑯并沒有服用什么有抑制性的藥,可卻能中毒不死。
七蟲七花毒是急性毒藥,普通人中者不出十息便七竅流血而起,習武之人即便有非常高深的能力,保守估計也就能撐兩日,白夜瑯能撐半年,還沒死。
“當真能治,真是太好了。”白天雄來到床頭,喜極道:“兒子,聽到了嗎?神醫說能治,能治,你會好的。”
白夜瑯眨眨眼,不能說話,可嘴角卻露出了微笑,顯然他也很高興。
簾妖說道:“我需要三種藥材,只需白老板尋來,白公子十日便能無恙。”
“神醫請講。”
“雙尾毒蝎,紫蜈蚣和鬼頭花。”
這三種,乃是很罕見的毒物,簾妖打算以毒攻毒,其他藥材她有,就差這三種。
白天雄記下:“我很快尋來。”
說著,便轉身出去。
云夕笑道:“我就說師姐定然能治好白公子的。”
“你就會給我找麻煩。”簾妖瞪一眼云夕,發現白夜瑯一雙勾魂的眼一直看著自己,不由皺起眉頭卻也沒理會。
“我看看師弟。”簾妖走到陌琉倚面前,把了把脈,手在陌琉倚的腿上找原因。
云夕略顯緊張,看著簾妖的神色忽明忽暗,她也提著心。
“師弟的腿很正常,并沒有什么問題啊?至于失憶……”
說著,手來到陌琉倚的頭上“當初頭部受創的是哪里?”
“左腦下三寸。”陌琉倚回答。
簾妖點頭,手移到那位置上,按了按,取出一枚細長的金針,找到穴位,慢慢的挪進去。
陌琉倚閉上眼,不出聲。
云夕想了想,說道:“陌的腦里應該是有淤血,壓制了腦部神經線,故而才導致失憶的。”
“什么?”簾妖看向云夕,驚訝她剛才說的話。
云夕如實道:“其實人的構造很簡單。大腦為主腦,由無數的神經控制身體,當然。也包括記憶。記憶存在大腦內,學術用語是怎么說的我忘了,如果腦部受創,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原因是血塊壓迫所致。”
云夕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不過大抵應該是這個意思沒錯,血塊壓迫了神經線,導致的記憶喪失。
簾妖認同云夕的說法:“我懂得你的意思。”
說話間。陌琉倚的腦袋上已經插滿了金針,金晃晃的看得云夕一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針灸。當真如斯厲害!
插了針,簾妖一手貼近陌琉倚的后腦,用內力灌注。
云夕又是一愣,只見那只纖細的手上冒出淡淡的白煙。這就是內力?
云夕是第一次如此近看到內力揮發出來,感覺甚是玄幻,卻也不敢多言。
良久,簾妖收手,調息氣息。
陌琉倚睜開眼,很適時的說道:“左腦下三寸位置,有痛感。”
簾妖和云夕相視一眼。
“淤血!”二人同時驚呼。
兩人敢肯定,就是淤血沒錯,看來這般治療當真有效的。如此下去,淤血散盡時,陌琉倚便能恢復記憶。
只是這腿。委實讓簾妖束手無策,縱使她是神醫,可找不到原因,也無從下手。
云夕卻很想得開,先恢復記憶吧,至于腿。總會有辦法的。
“沒事的,總會有辦法。對了,白夜瑯呢?”
簾妖一邊拔針,一邊道:“已經無礙,他要恢復白夜瑯的身份,師弟,你搬到云夕的院子住,我們正式以客人的身份對外宣稱。”
“這樣也好,我現在就收拾東西,那師姐呢?”云夕問。
“我住這里,白夜瑯的體質我是第一次遇到,可得好好研究。”簾妖說道:“白夜瑯已經允許我住在夜瑯居,也答應了我研究他的體質。”
云夕笑了笑:“師姐還真是癡迷醫理。”
說著,去收拾陌琉倚的東西。
陌琉倚坐在輪椅內,只看著收拾東西的云夕并不言語。
簾妖輕輕一嘆,沒說其他,轉身出了房間。
收了東西,陌琉倚并沒讓人抬著他下樓,而是靠兩只手,用輕功下去。
抓著扶手的云夕看得目瞪口呆,也才明白陌琉倚為何要住最上一層,而不是方便住下層。
有這能力,委實是不需要的。
下方還有一張輪椅,云夕到了下面,陌琉倚已經坐得穩穩的。
云夕把包袱給綠兒拎著先拿去桂苑,自己推著輪椅,慢慢向桂苑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經過中間的荷花亭時,對面卻傳來吵鬧的聲音。
對面的回廊下,站著兩個人,一個中年的婦女,身穿華麗的衣衫,遠遠的,就能看到穿金戴銀的好是奢侈。
婦女的前面,站著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姑娘,看模樣不過十八.九歲,背對著婦女,一臉的不滿。
吵鬧的聲音基本是婦女發出來的,看起來很生氣。
“清水啊,你好歹顧及一下你叔叔的顏面,能嫁給白夜瑯,也是你的福氣,你別不識好歹。”
“……”
“你要想想,嫁給了白夜瑯,也著實不錯的,聽嬸子一句勸,嫁吧。再說了,我們養你十幾年,如今,也是你該報恩的時候了。”
“嬸子既然如此說,好,我嫁。”
此刻的荷花池左右都無人,云夕和陌琉倚兩人的身影剛巧被長得茂盛的花圃給擋住,故而都聽了去,兩人毫無所覺。
云夕心里卻有了計較,想來,這姑娘便是常清水無誤,也委實不是自愿的。
那婦人以所謂的報恩來毀一個姑娘的后半生,當真讓人恨。
倘若白夜瑯當真治不好只是個廢人,或者不日便死去,常清水真真是毀了。
此刻他們屬于白天雄一個陣線,今日聽到的,便需好好商量。
等兩人離去,云夕才推著陌琉倚離開。
也暗暗想這兩人當真白癡,這等事情也在別人的家里說,當真夠白癡。
這就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我對你們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