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每一年最熱的天氣,伏天的早晨依舊能讓人汗流浹背。
更遑論已經(jīng)連著干旱了三個月的南方,更是熱得讓人睡不著覺。
只是一大早的,城門還未開,官道上便聚集了上千名難民。
這些難民都背著簡單的行李,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守在城門口的侍衛(wèi)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難民,一時間不敢打開城門,急急忙忙的跑去通知沈知府。
沈知府還在吃早飯,扔下筷子就往外走,神色凝重。
沈天奇看了看母親,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出了門,但見父親向云居而去。
“爹。”
沈知府回頭,說道:“你跟來干什么?”
沈天奇跟在一旁,說道:“我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吧。”沈知府一想,兒子也二十有五了,這些事情,得學(xué)會面對。
兩人到了云居,云夕正在書房,秋雨招待兩人進(jìn)屋坐下,速去稟報。
“小姐,知府大人和沈二公子來了。”
“請他們進(jìn)來。”
云夕頭未抬,手中的筆寫寫停停。
“是。”
不多會兒,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沈知府和沈天奇兩人進(jìn)門。
云夕放下筆,抬手道:“大人,二公子,請坐。”
沈知府和沈天奇父子在一旁的紅椅上坐下。一旁的葉兒上了茶,便站在云夕身后。
云夕微微一笑,問道:“知府大人。不知一大早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嗎?”
護(hù)城河和城墻已經(jīng)快要完工,如今做的只是收尾工作,云夕打算在城外設(shè)下各種陷阱,以及在城中挖數(shù)條地道。
卞城她打算當(dāng)成她們預(yù)備揭竿起義的主城,必然要做到萬無一失。
沈知府抿一口茶水,說道:“六小姐。是這樣的,方才侍衛(wèi)來報。城門外竟然一夜之間聚集了上千難民。六小姐,既然已經(jīng)打算起義,如今這些難民的出現(xiàn),是否已經(jīng)是合適的時機(jī)了?”
“難民?”
“是的。六小姐,難民聚集于此,你打算如何?”沈知府問。
難民來了,也是時候了!
云夕站起身說道:“走,去看看,葉兒,派人去通知太子等人回來,這事兒,由他主持大局。”
陌翔翼是個得民心的太子。只可惜一開始他并不爭榮。
相比于陌銘窿的殘暴不仁,陌翔翼這個一向樂善好施,愛護(hù)子民的太子。會更得百姓的擁護(hù)。
郡王朝自新帝陌銘窿篡位之后,*日甚一日,新帝陌銘窿還為自己取了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姆Q號‘冥帝’年號冥。
陌銘窿是個有才華的人,他能言善辯,有計謀和膽識。
只可惜,他沒有治國的才能和意識。當(dāng)皇帝不過是為了追求高高在上的享樂生活。
他好酒色,殘暴不仁。害忠良,寵佞臣。
害兄弒父,無惡不作,還發(fā)動戰(zhàn)爭與齊國攻打翎國,導(dǎo)致邊疆民不聊生。
而這些難民,便是從南下江河廣城逃難而來的難民。
因為聽說卞城這邊無戰(zhàn)事,為了活命,不得不離鄉(xiāng)背井。
上千難民或坐或躺在管道旁,衣衫襤褸的等候城門的打開。
云夕站在城墻之上,看著下方的人,沉默不語。
不多時,有人上來通報:“大人,六小姐,粥已經(jīng)煮好了。”
沈知府瞧云夕沒有說話的意思,揮揮手對來人說道:“打開城門,施粥。”
“是。”
沉重的車門慢慢的被拉開,坐在官道上的難民見狀都紛紛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城墻上,沈知府大聲喊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可是從外地遠(yuǎn)道而來的?本城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熱粥,各位先吃飽之后,再說其他。來人,布粥。”
那城外的難民聞言更加大喜,連連喊大善人,活菩薩。
云夕只安靜的看著,等所有難民都進(jìn)了城,才緩緩步下高城,走到一旁靜靜看了半響。
那邊的酒樓伙計搬來兩張紅木椅,給云夕和沈知府坐下。
沈天奇也在旁邊坐下,一直等到布完粥,難民們都吃飽喝足了。
而那邊,陌翔翼等人也趕了過來,半路上,已經(jīng)聽說了事情大概。
路邊的屋檐下,長長的坐著難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有不少壯年,婦女。
“太子,您來了。”
沈知府瞧見陌翔翼等人出現(xiàn),忙站起身行禮。
陌翔翼扶住他,說道:“沈大人,免禮免禮。”
說著,看向云夕,問道:“弟妹,如何?”
“屋內(nèi)說話,黃大哥,你在這里看著。”云夕起身,從容說道,隨即走進(jìn)酒樓。
待著眾人入座,其他人在門外守著。
云夕直接單刀直入,說道:“如今,是時候揭竿起義了,不,是匡扶正義。太子,你本身便是郡國的太子,原本的該傳位的皇帝。如今萬事俱備,東風(fēng)到來,你們認(rèn)為呢?”
聞人翼點點頭:“沒錯,一開始是東風(fēng)不足,如今趁著這些難民,就是最好的時機(jī)。”
陌翔翼是個飽讀詩書的人,肚子里全是墨水,云夕和聞人翼的話他是一聽就明白。
原本心中還有顧慮,如今看到此等局面,在加上外面的難民,他的顧慮全消。
于是點頭,鄭重的說道:“如此,那我便匡扶郡國正義,大義滅親誅殺陌銘窿。”
云夕這才露出笑容,說道:“很好,如今,是時候了,太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二表哥,還有二公子,你們隨我來。”
聞人琦和沈天奇聞言問道:“做什么?”
“準(zhǔn)備祭天儀式。”
陌翔翼也走了出去。他要號召他的子民們,除暴君。
云夕讓沈天奇去準(zhǔn)備幾樣簡單的東西,位置就放在卞城城中的中心廣場,哪兒建了一個高臺。
高臺上設(shè)一個神臺,懸油燈兩盞于神臺兩邊。神臺上用青瓷酒杯盛三杯清水,神臺的中間,放了一份啟示誥書。
遠(yuǎn)遠(yuǎn)的。能依稀聽到城門口情緒激昂的高喝吶喊,陌翔翼是個聰明的人。一直以來他只不過是不想做罷了。
做好一切,云夕在遠(yuǎn)處的大樹下乘涼,葉兒在一旁搖著扇子。
胖子極快的跑過來,抖抖身上的肥肉。擦擦汗。
“小姐,姑爺和大爺二小姐還未回來,不等他們嗎?”
陌琉倚三師兄弟一人在盟主府,一人回了黃泉谷,一人則去招募各路英雄。
只等他們大旗揭起之時,便是發(fā)兵之日。
“不等,黃大哥,你去后山,讓所有鑄造師待命。那些東西,也該露臉了!”
云夕一直平平靜靜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絲絲激動。
胖子更是興奮道:“好嘞。我就等這么一日的到來呢。”
得了話,胖子興奮的往后山去,那邊,陌翔翼與眾人也走了過來。
浩浩蕩蕩的場面宏大,葉兒手里的扇子頓一頓,驚呼道:“哇塞。小姐,好厲害啊!”
云夕閉上眼睛。說道:“這樣就看呆了,往后有你驚訝的。”
到時候當(dāng)真打起仗來,何止這幾千人,那是幾萬幾十萬的來,那會兒,她還不得被嚇暈過去?
到了廣場,所有人都肅穆的站著,方才在那邊,陌翔翼已經(jīng)把話都說得很明白了。
此刻,大家都等著儀式一起,這匡扶正義的號召算是徹底成立。
屆時,就是除暴君攻天下了。
陌翔翼緩緩度步上高臺,一旁,早已經(jīng)等著的鎮(zhèn)南王陌毅跟著步上神臺。
陌翔翼雙腳跪地,雙手抱拳對著神臺,神色莊重。
陌毅端起中間的一杯水,對陌翔翼問道:“你可信奉邪神?”
陌翔翼答:“不信。”
“你可會做惡事?”
“不做。”
“你可愿匡扶正義,還百姓安康,天下太平?”陌毅高聲喝問。
陌翔翼眼神堅定的跟著高喝:“愿意。”
話落,一旁的卞城官兵百姓們跟著高喝:“除暴君,保家園,除暴君,保家園,除暴君,保家園……”
一聲聲的高聲吶喊,整齊聲線,震撼的場面。
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也跟著鼓舞了逃難而來的難民們,原本還有些遲疑的上千難民也跟著高喝起來。
“除暴君,保家園;除暴君,保家園……”
一聲聲整齊而出,直沖云霄,就連原本坐著不動的云夕也站了起來,心底里那平靜跟著沸騰起來。
除暴君,保家園!
而陌翔翼的這個伐暴君則取了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郑嘌孳姟?
……
到了中午,越來越多逃難的難民來到了卞城,都被一一記錄加入了赤翼軍。
而如今,沈大人則在編收加入的難民,青壯年男子直接收入軍營,不過不能直接上戰(zhàn)場,而需要再訓(xùn)練才行。
年輕的女子也有不少,可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更是無法打仗的。
陌翔翼的號召力確實很大,因為他本身就是太子,加上陌銘窿的為政不仁,更加成為了他的阻力。
三天的時間過去,卞城便來了三萬來投奔的赤焰軍的民眾,還有許多商賈,以及數(shù)個綠林幫會。
這些加起來,竟然有四萬多人。
這樣一來,算上卞城本來的人,便已經(jīng)有了七萬人
只是這七萬人減去老少不足十六的男子,減去女子,減去過五十的老人。
剩下的,不過只有三萬人。
三萬人,與陌銘窿的黑龍軍比起來,簡直比不上人家的十分之二。
可對于剛剛成立赤焰軍三天來說,卻是一個讓人激動不已的事情。
而且云夕決定,她要收編一個支軍隊,要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