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闆的眼睛又是一縮,要這麼個小女孩跟他談生意,開玩笑的吧?
肖笑也不理會童老闆看她的有色眼光,揉了揉鼻子,大辣辣往桌前一坐,老氣橫秋的說道:“童老闆,如果我們把山上數百名弟子一年四季的衣服讓給你做,你覺得如何?”
聞言,童老闆的眼睛立刻突了出來,身子微微前傾,滿臉的不可置信,但眼珠子卻在急速轉動。啊呀呀,這是多大的一筆生意啊,讓給他做,讓給他做……?
“沒錯啊,讓給你做。你開這麼大的布莊,不會找不到最優秀的裁縫吧?不會找不到最新穎的款式吧?如果童老闆真的有困難,就當我們沒說。”肖笑瞇了瞇眼,淡淡的說道。
“噢不不不不,沒有困難,絕對沒有困難!這方圓幾百裡,在下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好的裁縫和最新潮的款式,無極神殿若真的能把這個機會讓給在下,在下一定不會辜負各位的厚望!”童老闆立刻直起身,一本正經的朝肖笑彎了彎腰。當他再次擡眼看肖笑時,眼裡已然帶了一絲敬意。
“好說好說”,肖笑咧了咧嘴,手裡轉動著桌上的茶杯,歪著小腦袋瞅了瞅童老闆,那童老闆的腦門上立刻滲出了一層細汗。
“那就說說童老闆想要的價格吧!”
茶杯骨碌碌的轉著,裡面的茶水卻一點兒也沒有溢出來,待肖笑的手指一點,杯裡的茶水卻像盛開了的花兒,一圈圈的綻開了一朵美麗的青蓮。
童老闆慎重的考慮了一會兒,緩緩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二十個銅錢?”何正東愣了愣,忍不住喊出了聲。這個價錢比他預計的要少好多呢。
童老闆緩緩堆上一臉笑意,慢條斯理的說道:“各位,在下絕對不敢有所欺瞞,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何況這個價格還包括所有的費用和人員工錢,整個烏陽鎮再也找不出比這個更低的價格了。”
何正東沒說什麼,轉頭看向肖笑。
肖笑沒說話,圓潤的小鼻子可愛的皺了皺,一擡眼,先擺出一臉的無辜,“童老闆,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要找的不是單純的裁縫,而是合作商,裁縫的工錢是高是低跟我們沒有直接的關係,您要是覺得虧了,這些話就當我沒說過。師兄啊,你去看看外面的貨裝好了沒有。”
南宮莫“哎”了一聲,站起了身。
“別別別,哎,各位,先別急著走呀,來來來,坐坐坐!這天兒可真熱,來人吶,送一些冰鎮的瓜果進來!”童老闆抹一把額頭上的細汗,肥碩的身板挺的更直了。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談生意卻是一把老手啊,半點也不能馬虎!
“那、那,小姑娘,你給說個價吧。”
肖笑咧嘴一笑,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個銅錢?”童老闆一聲哀嚎,差點沒趴了下去。五個銅錢,他請個二流的裁縫都夠嗆,如何還指望賺錢?
“我的小姑奶奶,這裡普通的三流裁縫都要四五個銅錢,一流的裁縫最少也要十個銅錢呀,你總得給我喝口粥吧?”童老闆滿頭大汗,半個身子趴在桌上,腦袋都快撐不起來了。
“誤會,誤會,童老闆,我說的是十五個銅錢!”肖笑咧著嘴露出一口銀牙,眉眼彎彎的說道。
“十五……”,童老闆面上一喜,撐著桌面坐了起來,一手捂著胸口,腦子裡還在七上八下的打著轉。
“每件冬裝十五個銅錢,春秋夏裝十三個銅錢,你負責找到最好的裁縫縫製我們的衣服。若是敢偷工減料,一件罰一百個銅錢,要是有質量問題,全部退回來無償反工,直到我們滿意爲止!當然,衣服的原材料我們會親自送到指定的地方,所有需要採辦的原材料也會在第一時間內與童老闆合作,不知童老闆意下如何?”肖笑瞇著眼問道。
童老闆使勁兒揉了揉胸口,又是憂來又是喜。憂的是,這個大商戶的條件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喜的是這樁買賣如果做的好,後期會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滾進他的腰包。
略一思索,童老闆揚起碗口大的拳頭,一拳落在桌上,“好,成交!”
“那,白紙黑字的立個合約吧!”肖笑不急不徐的晃出一口白牙,笑得一臉無辜。
童老闆抽了抽嘴角,揮揮手叫人送來筆墨紙硯,雙手呈給了肖笑。
肖笑也不推辭,接過筆,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寫上一兩百字的合約,讓童老闆親自蓋上了布莊的印章。
“一式兩份呢,莫師兄,你代表無極神殿落個印章吧!”肖笑把合約遞了過去,催促南宮莫蓋章。
南宮莫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待他看清楚合約中條理分明的款項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裡面的每一條每一項都是何等的嚴謹,九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想出如此刁鑽古怪的條條框框呢?
“師兄,快蓋章呀!”沈仙兒推了推發愣的南宮莫,把何正東手裡的印章遞到了他的手上。
南宮莫顫抖著手在紙上落下了紅紅的印章,直到把合約揣進了懷裡,他還有一絲恍惚。
童老闆再次打開合約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嘖嘖稱奇:“小姑娘,你可真是一個天生經商的奇才,在下經商這麼多年,頭一次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所折服,真是佩服,佩服!”
肖笑咧一咧嘴,嘻嘻笑道:“過獎了,笑笑頑劣,哪裡及各位師兄和師姐穩重、內斂,倒是讓童老闆見笑了。”
這般謙遜憨厚的話語,更是令童老闆歡喜得不得了,不由自主的就坐下來和肖笑閒話起了家長。得知她很小就失去了雙親,根本就沒有經過商,童老闆更是震驚不已,震驚的同時,不免一番長噓短嘆。
閒話了一番,衆人起身告辭。因爲不需要再費心費力把布匹運到客棧,只等衣服的式樣確定後,再安排生產製作就行,省心省力又省時,所以,衆人是一身輕鬆的出了布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