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神殿。
南宮莫一條腿蹺在茶案上,半個身子斜靠著椅背,手里淡紫色的葫蘆輕輕一晃,里面傳出灑水碰撞的叮咚聲。
“接我回去?你確定我爹和宗主要你們接我回南宮世家?”頭一仰,葫蘆里的酒水準確無誤的落在南宮莫的嘴里,半滴不漏。
“大公子,宗主說了,眼下無極神殿有六位長老帶訓弟子就夠了,南宮世家諸事繁忙,少主也需要大公子助其一臂之力?!?
一股濃濃的酒氣從南宮莫的鼻子里噴了出來,他眨了眨迷離的雙眼,望向廳中的家仆,揚著手中的葫蘆慵懶的說道:“看到沒有?你回去告訴宗主和少主,就說我只是個無酒不歡的酒鬼,光耀門楣的事有南宮少主就夠了,我還是留在無極神殿繼續飲酒作樂罷!走吧走吧,都下去,現在就給我滾下山去,別在這兒礙眼!”
兩名家仆惶恐的望著南宮莫醉熏熏的樣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宗主交代的任務他們還沒有完成呢,又怎么敢下山?可是大公子現在這個樣子分明不好說話,他們也惹不起啊。
“你們先下去吧!”眼前白影一閃,南宮倉池出現在大殿中。
“是,大司宗,小的告退!”兩名家仆大喜,忙退了下去。
南宮莫瞇了瞇眼,身子微微前傾,待看清大殿中的人影后,他哈哈笑道:“是大司宗呀,您怎么出關了?神劍從地都帶回來的時候都沒見您出關看一眼,今兒是吹的什么風啊,哈哈哈!”
南宮倉池負手走到南宮莫面前,神色淡然的說道:“莫兒,你就那么心痛,痛到連南宮世家也不放在眼里了嗎?連你的父母兄弟也不管不問了嗎?”
南宮莫神色不變,握著葫蘆的手指卻微微抖了抖,一口氣灌下一大口烈酒,慘兮兮的笑道:“痛?我還有資格喊痛嗎?如果我的痛可以改變這一切,我情愿被千刀萬剮!為什么偏偏是她?為什么不是別人偏偏是她?為什么要讓她代替我去承擔本該屬于我的責任?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
望著南宮莫布滿血絲的眸子,南宮倉池緩步走到一旁,望著大殿中的雕塑,嘆聲說道:“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沒有笑笑,就算你去了,你們也不一定能夠取回神劍,甚至會有更多的死傷。沒錯,是她用自己的性命挽救了眾多南宮世家弟子的性命,也是她用性命換回了神劍,她對南宮世家功不可沒!”
“哈哈哈哈”,南宮莫仰頭發出一陣怪笑,寒著臉陰冷冷的說道:“人都死了,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什么用?宗主分明就沒有想過讓笑笑活著回來,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一早就想著利用笑笑,從來就沒有真真正正的疼惜過她,笑笑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恨他!”
“莫兒,你說夠了沒有!”南宮倉池臉色一變,眸光中閃過一抹痛色,“不管怎么說,他是南宮世家的宗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你不該對他這么無禮!”
“我沒說錯!”南宮莫紅著眼咬牙吼道:“他和我爹說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他明知道辰羽喜歡笑笑,卻根本沒有想過要接納她,只是一味的利用她、欺瞞她,宗主才是真正的偽君子、真小人!哈哈,如果辰羽知道宗主內心真正的想法,您覺得辰羽會怎么做?”
“莫兒,你住口!”南宮倉池心痛的喊道。
南宮莫一挑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著走向南宮倉池,飲一口酒,神色悲涼的說道:“我住口,我當然會住口,我會把這些話爛在肚子里,等見到笑笑的時候我再向她請罪,為南宮世家對她所做的一切向她請罪,為我欠她的這條命向她請罪!大司宗,弟子無能,管不了無極神殿,請大司宗另謀賢能吧!”
說著,他仰頭將葫蘆里的酒一口氣喝了個精光,腳步不穩的往殿外走去。
“莫兒,你等等!”南宮倉池一揮手,一道勁風把南宮莫帶到了他的面前。
“莫兒,本宗此次出關只是想告訴你和羽兒,那孩子可能沒死,她只是暫時消失了!”南宮倉池的手扶住南宮莫的肩,沉聲說道。
南宮莫腳步晃了晃,倏的抬起頭直視著南宮倉池,“您說什么?笑笑沒死?那她去了哪里?為什么我們找遍了地都每一個角落都不見她的蹤影?”
南宮倉池輕輕搖了搖頭,又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本宗聽清心清塵說過,你爹和你們兄弟倆都派人去地都找過笑笑,卻一無所獲。正因為如此,本宗覺得,那孩子可能留在了某個隱形的空間或是結界內,暫時無法脫身。地都的環境本宗并不十分清楚,但里面地形的復雜和神秘卻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或許天星十二方陣之下另有玄機而我們卻不曾發現呢?如果地都真的另有玄機,那么笑笑很有可能被困在里面而無法出來!”
南宮莫激動的說道:“真的嗎?這么說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可以找到笑笑?可是,可是那些地方一定處處充滿兇險,她一個人怎么應付?又要怎么出來?”
南宮倉池略一沉思,沉聲說道:“這個世界本就無奇不有,笑笑那孩子命里多坎坷,或者這就是她命里注定的機緣,我們卻無法制止,也無力干涉。等到時機成熟,本宗相信,你們還會有再見之日!”
南宮莫驚喜交加的抱緊手里的葫蘆,喃喃的說道:“對!笑笑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死的,她一定會回來的!”說完,他突然轉身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我去把她的房間打掃干凈,再去給她置辦一些必備的物品!她留在神殿的東西都被辰羽帶走了,不行,我還得重新布置!”
南宮倉池輕嘆一聲,想起了什么,喊道:“不用布置了,你也準備一下,回南宮世家吧,那里應該有你想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