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中的夜景,可不像白天那樣視野通透。它屬於能自己發光的微生物和其它更多種類的發光海生物,靈動的熒光隨著它們各有特點的身體忽明忽暗灑脫起舞。這些舞動著點點星光的精靈征服了深海的黑暗和寂寥的夜色,創造出另一種靜謐的幻境。像夜空中的繁星優雅地起舞,黑色的世界之中生命依然無比精彩。那種神秘是別的生命不能破譯的音符,迴盪在黑色大幕的舞臺上獨自妖豔嫵媚。
月光依稀隨著波浪在海底搖晃,光線較弱如害羞一樣。而在疾速前進的兩個美人魚姑娘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有時候勇敢並不是一個人能支撐起的心境,而是由兩個人相互扶持和鼓勵才能鑄就的意志。
沒有對此行的盡頭作出有足夠把握的危險評估,便遊進迷一般黑暗的路途。這需要多麼巨大的決心?拯救肯肯媽媽的勇氣驅散了琪琪心中所有的恐懼,爲了媽媽她只能前進。
大洋中脊,沉睡著許許多多海底未曾衰老的火山,塵封著這個世界磅礴力量的地方。也是這顆星球滄海桑田鉅變開始的地標。讓無數人爲之敬畏與歌頌,像敬畏天神一樣頂禮膜拜。而當大洋中脊下暗藏的巨大熱能被源源不斷從地下抽出加以利用之後,這條超長的海底山脈便成爲海底國度政權和經濟的根基。也成爲數度海底世界戰亂的起點。所以,它既是贏家的神壇,也是輸家的墳場……
不知不覺中,琪琪和靈姬已經行進了好幾個小時。
“琪琪,休息一夥吧,太累了。該遊了約好近百公里了吧?”靈姬拉住琪琪。
二人所在的這片海底奇石林立,地型複雜,磁場也有點異常。琪琪環顧四周感覺到方向的判斷有點困難後對靈姬點了點頭,她也感覺有些睏意:
“好吧,先……找個安全的……角落休息。在這也不太……容易感知方向,但……天亮前得離開,這……離戰場很近了,不安全。”
“好的。”
兩人商量好後,找一個海底角落打起盹來。
很快二人便睡著了。睡著的地方,是一座海底高山的山顛一角。海底世界的居民形形色色的生物,能借著海水的浮力,暢遊到海中各個地方,相對陸地上而言不受重力太多的約束。所以海洋更像是陸生人類想像中的天堂,在這樣的天堂裡精靈們能隨意飛翔,無拘無束,來去快速而自由。也許陸生人最早想像的天堂之景靈感就來自藍色的大海,以及它所映照的浩渺天空,生動、神秘、變幻莫測;似乎無比遙遠的天,卻映在伸手便可觸及的海水裡。
天空雖然相距遙遠,卻也時時映照在大海清澈的夢裡,彼此成爲對方永遠的牽拌。人生何嘗不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夢的盡頭也許還是找不到想找的答案。爲什麼要來到?爲什麼要離去?從哪裡來?又去往哪裡?爲什麼……
生物鐘提示黎明即將到來,琪琪輕輕搖醒仍在酣夢的靈姬。靈姬揉揉惺忪的雙眼向周圍望去:
“哇……”一聲驚叫。
琪琪伸手一把捂住大吃一驚的靈姬的嘴不讓她出聲。因爲在她們周圍頭頂的大範圍海域裡,出現了疏密均勻、星羅琪布且數量驚人的鯨魚羣。只見它們幾乎全都呆在水中不動,或者半露頭在海水錶面利於肺臟呼吸,或者全身沒入水中,不難想到這些鯨魚幾乎全在水中睡覺。有的小羣組懸浮在水下,頭朝上尾朝下和頭朝下尾朝上豎著身體的姿勢都有;有的小羣組則一頭在中央其它組員頭朝中間尾朝外輻射狀橫著身軀睡。
擡頭放眼望去,雖然淺藍色的光線還不全明瞭甚至還有些朦朧籠罩,但整片海域不難辨認出數量相當龐大的鯨魚聚集於此休息。暫時不知鯨魚羣幾時出現的,但卻差點被靈姬的驚叫聲吵醒。估計不會多久鯨魚們也要醒來,這麼多的鯨魚集中起來一定會有某些體弱動作慢的成員吃不飽,所以要格外小心,否則自己會成爲獵物也說不定。
兩位姑娘驚得往角落裡一縮。難道自己往大洋中脊這邊前進的方向太準確了,準確到直接撞進了鯨魚們睡覺的大海牀?
“琪琪,”靈姬有些害怕小聲問道:“它們只是在這睡覺,開飯的地方不會也在這吧?”
“不清楚,但願別……太糟。”
“下一部怎麼辦?”靈姬望著頭頂的鯨魚羣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特別是看到了膚色有白有黑的虎鯨,它們可是餓起來六親不認,除了同屬種虎鯨其它鯨類都敢吃的鯨中蠻族。
“我想……阿肯特羅一定……把鯨羣按類……分片管理,瞧,我們頭頂的鯨魚……主要有抹香鯨,白鯨和虎鯨。它們的共同點就是……同屬齒鯨亞目,而齒鯨目種類多以大魚……大烏賊等爲主食,所以我們要……找鬚鯨亞目的鯨魚羣。”
“爲什麼?”靈姬不解地問。
“鬚鯨的牙與齒鯨的牙……特點不同,鬚鯨更愛吃……小小的鱗蝦和浮游生物。一大口吸到嘴裡……後從嘴中濾出海水……以此方式進食……所以鬚鯨一旦開飯……就會看到鱗蝦,而肯肯媽媽……就是鱗蝦寵主。”
“我明白了,真服了你,琪琪,烏村學霸的名號太配你了!”
“噓……”琪琪一個警覺:“有動靜,當心藏好。”
透過海底紅黑色礁石縫隙朝有許多氣泡涌動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邊估記三百公尺遠的地方出現一個由下向上浮動的黑色球形物體,大小比鯨魚頭大些,下面還繫有一根鐵鏈拴著。
泡泡上涌的動靜驚醒了頭頂大羣原本熟睡的鯨魚,它們條件反射般調轉方向朝那球形物游去。
“我們得貼著海底……偷偷過去看看。”琪琪說完二人抓起旁邊一把海草纏在自己身上當僞裝,小心翼翼地向黑球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