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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昨日重現

一切都無比的平靜,靜得讓人找不到熟睡中醒來的理由。

但是,琪琪還是在熟睡中醒來,只不過同以往的甦醒似乎不是同一個概念。

慢慢地睜開雙眼,琪琪先看到的是一片幽藍的星空。看不到熟悉的月亮,而是漫天閃光的星塵向中心彙集的銀河,壯麗迷人。像在神秘藍色的大畫布上勾勒出的巨大傑作,把天空渲染得如夢似幻,幾乎無法找到合適形容它的美的詞彙。

稍微轉過頭,琪琪發現自己的身體輕漂漂地浮躺在一汪海水平面上。水面也十分平靜,沒有發現有什麼漣漪,就像被凍成了冰面一般,只不過絲毫沒有冰的溫度和硬度,或者是自己弄錯了,感覺不到水的溫度。而水面上,則淡淡地倒映著星空的神秘星光。除此之外,水面之下還有許許多多自己發光的小亮點在偷偷地移動。像是一隻只調皮的螢火蟲,在那兒互相嘻戲。

星空透著藍色,大海也泛著藍光。說不清此時的空間,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爲周圍的世界沒有白天刺眼的光芒和喧囂,也沒有夜晚的幽暗和落寞。在星空之下和海面之上的中間空間裡,充滿了氤氳的青藍色光線。這種光線在通透的同時又帶著某種嬌羞與朦朧,似乎照到什麼東西都不會出現影子那樣。

再仔細一點觀察,還發現星空中沒有一朵雲彩,除了星星好奇地眨著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而自己身處的大海也是十分的寧靜,靜得出奇。人如果在需要的時候能讓自己心如止水,冷靜地思考,一定能讓自己少犯許多錯誤。面對此時的寧靜還讓人發現,聲音也消失了,世間萬物也許都躲了起來,內心的慾望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就連十分安靜時本應讓人覺察的寂寞都感知不到了。總之,是時間已經凝固,停止或消失的那種感覺。

這是一個神秘的世界,令琪琪產生了更大的好奇心。她下意識地直立起來,確切地說是在水中浮立起來。而後慢慢環顧四周,眼前沒有什麼能引起注意的景色。只是一條平直的海平面張開的長線向左右伸向遙遠的地方,以此爲界線分開海景與星空的景色。而海面的平靜也形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將星空照映,也將星空容納。

本來以爲覺得自己見不到自己的影子,是因爲光從周圍各個方向照來的緣固。此時忽然發現自己有影子,那是某道不知何時悄悄出現的光從身後照來。回頭望去,身後竟然出現了三朵巨大的向日葵,高高矗立在不遠的地方。它們排成三角形的樣子,下面兩朵小一些,但花徑有約十公尺。這兩朵稍小一些的花中上部還盛開著一朵更大的,花徑有約二十公尺大小。三朵花各有一根粗大的花莖托起插入海中,像三隻巨大的眼睛望向琪琪,併發出一縷縷淡淡青色的光芒。

這個場面似曾相識,像是許久以前在夢中見過的畫面。是不是自己又做夢了?有時真想弄明白,爲什麼夢裡發生的事總讓人感覺好真實,真實得讓人無法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既然出現了,一定會有出現的原因。琪琪遊近巨大的向日葵一探究竟,隨著距離的縮短,向日葵的廬山真面目越發清晰起來,感覺從來沒有那麼清晰地看到過。眼前的向日葵哪裡是真正的向日葵呀,而是形狀結構酷似向日葵的巨大水晶晶體物。“花朵”的中心是金黃色緊密整齊排列的水晶錐,錐尖的小棱角鋪成了整整一面線條細密有序的平面;而“花朵”的外緣“花瓣”依舊是青色的水晶柱子向外延伸呈現輻射狀。遠遠望去就像盛開的向日葵,也許也可以描述成長成向日葵樣子的水晶“花朵”。因爲這種材質上的原因,所以這水晶“花朵”才發出這麼奇異的光芒。

真不知道是誰造了這三尊巨大的水晶向日葵?或者眼前的東西是自己的錯覺?再靠近一點,也許還會有所發現,好奇心在人前進時常打頭陣。

還未到達足夠觸碰得到的距離,左下角的水晶向日葵忽然閃了一下青色的光。緊接著花朵中心出現了反應,著實讓琪琪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吃驚。花朵中心的水晶面靈動地泛著細小的光斑,光斑密集集合映出一幅動態的畫面。似曾相識的畫面挑起了一段記憶碎片:

一片金燦燦的向日葵花海,在流光山谷的後面出現,那個夢裡常常出現的女孩在花海中歡樂嘻戲。

可是沒過多久天色忽然大變,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風雨中出現了夫婦二人,男的揹著一隻大木桶,女的抱著一隻包裹。兩人都不停地叫著:“安安,你在哪兒呀!聽到了到爸爸媽媽這兒來!”

被雨水淋溼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安安從花叢中鑽出找到了爸爸媽媽,沒有太多話語。爸爸揹著大木桶,媽媽抱著安安拼命地跑了起來。

安安被大風颳得睜不開眼睛,但她仍感覺到異常。對媽媽問道:

“媽媽,這是上山的路不是回家的路!”

“咱們不回家!”

“爲什麼?您不是常說回家才安全,外面太危險嗎?”

媽媽沒有說話,眼角流下的水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孩子,別怕!有爸爸呢!”爸爸揹著大木桶就像揹著一件對保命非常有用的武器。

才跑到半山腰,安安已經能看到山下暴發而來的洪水淹沒了向日葵花海。家也被洪水衝得無影無蹤。可是水位仍然在上漲,而且長得飛快。風雨交加伴隨著地動山搖,似乎這片陸地也在下沉。

家所在的那片小村莊早已面目全非,汪洋一片。能依稀見到在水面掙扎的寥寥數人,大水翻騰的聲音蓋過了他們的呼喊。腳下的山都在下沉,人又有多少力量不讓自己沉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異常的幽暗。安安一家三口已經跑到了山頂,但危險仍未過去。風雨叫囂肆虐就像獲得勝利的惡魔,讓安安把媽媽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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