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目光鎖定在阿姜身上,不禁緊鎖眉頭,“快去稟報太子。”
“是!”
在元羲眼里這幫叛逆分子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根本都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不過,既然父皇吩咐了,他便用些心思。他一早探知他的姑母——榮慶長公主被她的手下護送著先行離開。于是,他帶著大部隊在險要之處埋伏。
突然,馬蹄聲“噠噠噠……”響起,重云派來的人前來向他稟報,“殿下,對方說太子妃在他們手里!”
元羲微微瞇起鳳眸,這是他動怒的征兆。他的人將錦央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丫頭,他還以為她有多能耐,沒曾想原來竟是被人給抓了!
慕姜,這便是你敢逃離的自信?
這么輕易便落入他人手中……你憑什么敢逃走?
元羲吩咐手下的人繼續(xù)在此埋伏之后,自行策馬離去,傳信的小兵見此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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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茂盛之處,雙方人馬還在僵持著。肅殺之氣,嚇得倦鳥不敢還林,只能在上空盤旋。
突然云蕊發(fā)覺對方的人馬極有紀(jì)律的讓出一條道路,她微微一笑,她等的人終于到了!
“太子殿下,您終于來了!”
阿姜聞言一抬頭便對上不遠(yuǎn)處元羲那雙冷清淡漠的鳳眸。
她微微一怔,一時間心內(nèi)百感交集。
“為何不放箭?” 元羲的視線掃過阿姜并未停留,如同不認(rèn)識一般。他只是慵懶的出聲詢問重云。
重云被問得一愣,這不是太子妃在他們手上嗎?
“這……”重云猶豫著不知如何解釋,對面的云蕊迫不及待的接過話頭。
“太子殿下當(dāng)真絲毫不顧惜太子妃的性命?”
這不可能,她明明看著他們很恩愛!
云蕊不肯相信,但為了防止對方真的放箭她將拽到身前,為她擋著。
對于她這種慫到爆的行為,阿姜默默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
元羲見此冷冷一笑,方才對方那話問得隨意,卻是別有用心,他若是貿(mào)然回答指不定會動搖軍心。況且,這些將士根本沒見過宮里的太子妃。只要他不承認(rèn)阿姜的身份,她便只是個身份不明的人。
他如今在奉旨捉拿叛逆,怎么能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改變主意?所以阿姜在此處的身份絕不可能是他的太子妃!
“你以為隨便找個頗有姿色的村姑便能冒充太子妃?”只聽他涼悠悠的開口,“你未免太低估本王的眼光了。”
村姑……他不承認(rèn)她是太子妃……
阿姜氣得臉一白,該死!他這是什么意思?是因為她逃跑,所以怒從心起要一同滅了她的節(jié)奏?
而元羲的人馬聽了他對阿姜的評價,紛紛感慨不愧是太子殿下啊!這般的美人在太子殿下眼里只是村姑級別,他們對媳婦的要求不高,有面前這個村姑的一半就夠了!
“是嗎?那我們試試?”云蕊陰沉的說著,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阿姜身前比劃。
“讓我想想該從何處下手好呢?”
又是威脅,元羲他可是最恨別人威脅他了……元羲不吃這套啊!這個云蕊下場不要太慘……阿姜這般想著,卻見元羲鳳眸微凜,面帶殺氣的看向自己。
這是個什么情況?他真想借此機會連她一并干掉嗎?
在阿姜的人生里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果然,片刻之后,她耳邊傳來元羲一如既往低沉悅耳的嗓音。
“放箭。”
依
舊是平淡的語調(diào),卻決定了數(shù)百人的生死。
元羲靜默的看著阿姜,突然一把奪過重云的弓箭,上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順暢,即使在殺人也是舉止高貴。
“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充太子妃!”
他的箭頭對準(zhǔn)阿姜,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朝她射去。
“咻!”的一聲之后,利箭刺入血肉之軀。
阿姜只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渾身抽搐。她捂著箭,感覺喉嚨一股腥甜,張嘴一嘔,吐出一口鮮血。
元羲冷笑,此局已破!與其讓旁人傷害她,倒不如他親自動手。
云蕊見元羲毫不猶豫的便能殺了阿姜,極快的松開纏著阿姜的繩子。她一邊感嘆天家無情,一邊心內(nèi)也在苦惱該如何回去同榮慶長公主交差……傷在要害,大概是活不成了。
阿姜難以置信的望著元羲張了張嘴,可是什么話也沒能說出來。
她的身子晃晃悠悠,逐漸站不住。
元羲看著她直直的栽倒在地,眸光里的情愫似被霧靄遮擋看不真切。
元羲的人馬開始放箭,一時間箭如雨下。曾副將的人馬損失慘重,只得且戰(zhàn)且退。
阿姜被他們丟棄在一旁,這個籌碼實在是太不值錢了!
重云得了元羲吩咐趁亂帶走了阿姜。
“嫂夫人,快走!”
眼見著東宮的人將曾副將與云蕊的人團團圍住,而他們的人馬傷殘嚴(yán)重,曾副將護住云蕊,試圖讓她先走。
“你們誰也走不了!”元羲冷冷的擲出這句話。
逼他不得不對阿姜出手,這些人還想走?天下間可沒有這般便宜的事!
好在阿姜已被帶離了此處,元羲此刻擔(dān)心她的傷勢,也不多做逗留,下了屠殺令之后便匆忙離開了。
“她如何了?”元羲策馬回到自己宮外的府邸,立馬有仆人上前小心謹(jǐn)慎的接過馬鞭。
他直奔內(nèi)室,見重云守在門外,便有了此問。
重云恭敬的行禮:“屬下已照殿下吩咐從宮中請了兩位醫(yī)女,眼下兩名醫(yī)女正在為太子妃醫(yī)治傷口。”
“嗯。”元羲應(yīng)了一聲,便踏入內(nèi)室。走過屏風(fēng)只見那兩個醫(yī)女焦頭爛額的站在床前,正在犯難。
“為何這么久連箭頭都還未取出?”看著她們只是將箭身折斷,箭頭仍舊留在阿姜身體里,元羲不由得怒從心起。
兩位醫(yī)女被這一聲斥責(zé)驚得魂飛魄散,急忙下跪回話,“娘娘本就體弱,這次又傷在心口,若貿(mào)然取箭恐會血流不止,奴婢們害怕娘娘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
“把藥箱留下,出去!”元羲俊容之上滿是怒氣。
元羲修長白皙的手指動作輕柔的撫上阿姜不斷沁出冷汗的額頭,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心里有些抽痛。
阿姜已經(jīng)痛得神志不清,可是她還沒被痛得暈過去。她聽見元羲一聲怒吼,微抬了眼皮,氣若游絲的看著元羲。
她已經(jīng)痛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元羲將礙眼的醫(yī)女趕出去之后,翻了翻她們的藥箱,拿出繃帶和止血的藥。
他從前行軍打仗,也曾受過不少傷。這些令醫(yī)女害怕的致命傷,從前卻都是他自己動手處理的。
“阿姜。”他發(fā)出一聲嘆息,對上她痛苦無助的視線,“你相信我嗎?”
他那時已經(jīng)刻意避開了心臟,只是傷在胸口,必定性命攸關(guān)。
阿姜動了動嘴角,她看著他拿開她捂在傷處的手,輕柔的解開她的衣
襟。
她隱約明白他要做什么,可還是緊張的閉上了雙眸。
原來他是為了救她……
他的手繼續(xù)解著她的衣裳,她痛得一抽,控制不住的擋住他的手。
阿姜忍不住胡思亂想其實她受傷了也挺好,至少現(xiàn)在他不會跟她算賬……哎,她如今是越來越慫了……
“你要是能撐過去,我……便許你一個愿望。”
他安撫著她,開口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阿姜睜開眼瞧他,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些許調(diào)皮的笑意,仿佛在說“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于是,她挪開了手。
處理這種箭傷元羲有極大的把握,只是拔箭過程痛苦無比,他怕她失了求生意志,故而說話安慰她。
果然,阿姜聽了他的這句話,腦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自己大搖大擺走出東宮的身影……他這無疑是許了她自由……
“啊!”凄厲的一聲哀叫響起。
阿姜一口銀牙險些咬碎,臉色更加蒼白。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不斷涌出的血水,她感慨了一句,她的血真多啊!她胡思亂想著,很快,她就痛得失去了意識。
元羲快速拔出箭頭,動作敏捷的為她抹上藥,細(xì)細(xì)纏上繃帶。再一抬頭,阿姜昏睡的臉龐映入眼底。
他伸手摸了摸她毫無血色的臉龐,指尖在細(xì)膩光滑的肌膚上游走,他探了探她的脈搏。
還好,雖然微弱,但幸好有。
……
“喝藥。”
阿姜望著眼前這碗黑漆漆的藥汁,眉頭微皺,自她醒來每日便被他逼著喝藥,天知道她有多討厭湯藥!
她的傷太重,即使精神恢復(fù),卻也不能輕易移動。于是,元羲便將她就在宮外的府邸養(yǎng)傷。每日下朝之后便匆匆趕來看她。
“不喝?”元羲見此知道她又想賴了,故而他端著藥碗,朝她輕挑了眉頭。
阿姜聞言向后縮了縮脖子,她真是怕了他了!這幾日她只要一表達(dá)自己不想喝藥的意思,他便不由分說的摁住她一滴不剩的灌下去。
阿姜乖乖接過藥碗,只喝了一口,“燙!”
她叫了一聲,將藥碗還給他。
這味道……苦中帶酸,酸中帶澀,簡直太可怕!
她五官痛苦的緊縮在一團,希望他放過她。
元羲接過藥碗,嘗了一口,心內(nèi)了然她的小把戲,“這也叫燙?你是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你?”
阿姜苦著臉捧著藥碗,那形容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她鼓起勇氣又喝了一口,再次將碗還給元羲,認(rèn)命的對他說道:“你……還是用灌的吧!”
要她喝藥還不如殺了她!
元羲接過藥碗一時間哭笑不得,卻還是一把捏住她的下頷,“張嘴。”
其實他也覺得用灌的比較省事!
“啊……”
好苦!看她喝完藥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元羲拿出路上買來的蜜餞喂給她。
是蜜餞!
“好甜!”她沖他展露一抹笑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阿姜極快的移開眼。
“不吃了?”元羲看著手中剩下的蜜餞,問她。
“哼!你以為你拿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來哄我,就能抹掉你欺騙我的事實嗎?”
阿姜氣呼呼的對上他的視線,她初醒時告訴他自己傷好之后便要離開,當(dāng)時他沉默著,她也只當(dāng)他默許。
片刻之后,他慢悠悠的問她,“娘子你是不是聽漏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