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衝進姚叔的病房時，看見大牙正跟四隻青皮膚尖腦袋的小鬼堵在門口鬥得正歡。
我連忙朝裡面的衛生間瞥了一眼，只有葛二紅昏倒在門口，看不到姚叔在不在。
“大牙，姚叔呢！”
“被幾隻小鬼擡到樓頂上去了。你快過去！”大牙回我一句，終於發力，吭哧一口咬下一隻小鬼的尖腦袋……
顧不上這邊，我撒開兩條腿飛奔一樣竄出去。
這時，走廊裡的燈光開始亂閃，滋啦滋啦得彷彿被某種磁場干擾著。
還有，今夜的醫護和患者好像都睡得特別沉，就連我這麼跑都沒遇上一個人……
整棟樓充斥著一股子詭異！
不對勁！
我趕緊朝腳下的樓梯呸了一口，並沒見異常。若是一般的鬼打牆，通常一口陽涎也就是唾沫星子呸出去，會在面前撞出一個破洞，接著就會看清楚自己腳下踩著的到底是什麼路。
可如今我一口童子口水噴出去，飛出去好幾米遠，這就說明這棟樓並沒有鬼打牆，而是很可能被另外一種力量控制了。
罵了一句裝神弄鬼，我決定啥也不想，既來之則安之。爲了救姚叔，管他龍潭虎穴我都得闖一闖！
想到這兒，我腳下一刻不停飛也似的邁上樓梯往樓頂竄去。
等我跳上來時，就見四隻青皮尖腦袋的小鬼正擡著姚叔走在前頭。再往前，就得墜樓而亡。
“都給老子停下！”我從後面大喊。
可他孃的那四隻小鬼根本不停。
我再不廢話，召喚出鬼煞苗刀撲殺過去。
似乎感受到苗刀刀身的陰、煞氣，那四隻小鬼腳下一滯。我便一刀攔腰砍下，後面那隻小鬼瞬間化成灰燼，另外三隻小鬼見狀連忙扔下姚叔找我拼命，我狠來來大罵一句，暴起殺鬼，一刀劈死一隻，剩下的兩隻小鬼見勢不妙想要逃竄，被我趕上，又是兩刀。
我撤回鬼煞苗刀，背起姚叔環視一圈樓頂，這才下樓。
此時大牙也吞了那四隻小鬼正打著飽嗝要竄出來，見我回來，這才退到牀邊。
把姚叔平放到病牀上，輕輕蓋好厚實的棉被。我這才走到衛生間門口，含口水噴醒了葛二紅。
“葛大姐，醒醒。”
“哎呀，可嚇死我了。”葛二紅倒出一口氣，驚呼出聲。
“大姐，沒事了。你快點兒起來吧，地上涼。”一邊喊葛二紅起來，我一邊倒了杯溫水給她。
葛二紅見我給遞水給她，先是愣一下，然後顫抖著手接過去，狠狠灌了一大口，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壓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臟。
等葛二紅自己平復的差不多了，我纔開口：“葛大姐，能跟我說說咋回事嗎？”
八成葛二紅也知道我一定會問，所以忙不迭地點頭。她先是抿了一小口水潤了下喉嚨，便一邊回憶一邊講：“我想睡覺前再去趟廁所，病房裡的衛生間突然沒了水，我就打算到走廊裡的公共廁所去解決。可誰想，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等我再回來時，就發現姚大叔不見了……”
說到這，葛二紅有點兒哭腔，彷彿姚叔又不見了一樣。
我告訴葛二紅這事不怪她，讓她繼續說。
葛二紅見我朝她點頭。便接著說：“一開始，我真以爲姚大叔醒了呢，可走進一看，病房裡壓根沒人，我當時就麻爪了（方言：慌了神），連忙給先生你打了電話……”
葛二紅說到這兒停頓一下。
我嗯了一聲，並不打斷她。
葛二紅便往下說：“我見廁所黑著燈，就尋思是不是出去了。我就開始滿樓層找，兜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我去找護士，可是根本叫不醒人。我只好回病房再碰碰運氣，剛進來，就聽見烏漆墨黑的廁所裡有水流聲。我以爲姚大叔回來了，見門沒關，燈沒開，就尋思給他打開燈照照亮，這燈一亮，我還真看見了姚大叔，那時候他正躺在地上。我又連忙給你打去電話，想要告訴你找到人了，再就是這事情怪得很，我得跟你說說。等打通之後，我就一邊跟你說，一邊過去想把姚大叔擡回去。可誰知道，我剛要走進去，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姚大叔突然動了起來。”
“怎麼動？”我皺起眉頭。
“就是，就是憑白就飄了起來……”
後面的事便是葛二紅被嚇得直接昏過去，剩下的事情大牙應該知道。
“先生，我能不能求你個事？”
“你說。”
“我想回家……”
我明白葛二紅是嚇到了，這時候想要回家也是人之常情。於是從兜裡掏出幾百塊錢遞給葛二紅，叫她今晚先回去。這點兒錢先買點兒東西壓壓驚，明天再談工作及工資問題。
葛二紅開始死活不肯要，我說如果不要，就不用走了，嚇得她這才收起來。
當然，葛二紅是大牙護送出去的。
等大牙回來後，我左右看了眼寂靜的走廊，關緊病房門。
“大牙，講講。”
“燕趙，我上來時，聽見廁所裡有動靜，就看見一隻小鬼正在擰水龍頭放水，另外三隻小鬼正準備將你姚叔大頭朝下把腦袋按進水裡憋死。”
“姚叔已經是植物人，爲啥要這麼費勁，不直接下手？”
“或許是不想叫人知道吧，或許只想找那個護工當替罪羊。”大牙說道。
我點點頭，說白了就是想掩人耳目。
大牙又說：“當時我就竄進去要咬死小鬼，那四隻小鬼見我衝來，立即把你姚叔扔下來，把我糾纏住。
我也因爲廁所地方窄，怕誤傷到你姚叔，所以跳了出來。那四隻小鬼便一同追出來。
我以爲只有這四隻青皮的小鬼，沒想到又從外面竄進來四隻擡著你姚叔就跑。我急忙追出去，眼看著他們往樓頂走，就知道要壞事，可這四隻小鬼又上來糾纏，就又鬥在了一起。”
聽了大牙的話，我開始沉默不語。
若是一般小鬼害命，不會費這麼大的勁兒，接連兩撥小鬼擡人，要麼想嗆死姚叔，要麼想摔死姚叔，但目的都是想要掩人耳目甚至嫁禍旁人。
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