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調整妥當,我們便一同驅車前往黃皮子的老巢——朝格溫都山上的敬德塔。
臨出門前,我突然想到這烏丹賓館不對勁,便把眼光瞄向了艾魚容手里的黃皮子,八成這詭異的現象與它脫不了關系。于是冷冰冰地問它,今兒整個賓館都睡得死氣沉沉,是不是它搞的鬼。
那黃皮子聞言,眼珠子亂轉了兩下,承認道:“小的進來時,的確做了些手腳,待到雞叫三聲,他們自然會醒。”
說完,這黃皮子一臉無奈地看向我、艾魚容還有婆雅,眼底下難掩的郁悶與不解之色。
嘿嘿,估計這貨也是沒想到,能碰上我們仨,但它不知道,就連那個綁在馬桶下的老烏鴉也他娘的啥事沒有。
既然知道賓館的人沒有大礙,那就出發吧。
“燕先生,稍等一下,我去超市買點供品。還有咱們這幾天的口糧。”劉宏毅插嘴。
“我也去,各自付各自的。”
“先生,還是……”
“那不去了。”
“別,別。嘿嘿。”
……
買好了東西,劉宏毅和楊宇一車——開得是牛逼哄哄的路虎衛士,跟在我的車屁股后,這只黃皮子則當起了向導。
兩車在天亮之前,就趕到了朝格溫都山東麓的山腳下。
“黃三,怎么走?”我歪著腦袋從前擋風玻璃后面由下往上打量了一眼高山,扭頭去問被艾魚容控制了一路的黃皮子。
“下車吧,我帶你們上山。”黃皮子語氣越發平緩,似乎真的不計前嫌。
我瞇縫著眼睛仔細觀察一會兒,實在瞧不出不對的地方,便招呼眾人下車。
劉宏毅和楊宇也從車上下來,跑過來問我:“燕先生,接下來怎么走?”
我指了指艾魚容手里的黃皮子,說道:“跟著它。”
“咱們走吧。”艾魚容淡淡說著,率先上了山,隨即眾人便一個跟著一個往大山里走去。艾魚容在前,我在她身后,接著是楊宇,她后面是劉宏毅,最后是婆雅。
這是我的安排,眾人沒有意見。
這里的冬季寒風刺骨,加上又是爬山。著實風緊天寒、殘雪山滑,沒走上一會兒,我身后的楊宇就開始吃不消,說什么也爬不動了。
我問黃皮子還有多遠。黃皮子的爪子一直指到山路之上的頂峰。
擦,大家休息一下。我也正好找個背人的地方撒泡尿,順便嘬根煙。
正尿到酣暢淋漓時,劉宏毅這家伙也趕來湊熱鬧,兩個人站在瑟瑟的寒風中抖了抖,提上褲子。
見我要點煙,劉宏毅連忙掏出自己的藍熊貓塞給我。
“擦,還挺有錢?”我嘿嘿一樂,也不客氣,把煙揣進衣兜,接著抽我的煙,還散了一根給劉宏毅。
這小子在衣服上蹭蹭手,接過了我的煙,叼在嘴里。
還行,不是矯情的人。
我心里略作評價,給他點了火,然后自己也背著風點著。
男人之間,但凡一起追過妞,扛過槍,抽煙喝酒,尿呲墻的,有這么幾樣下來,一般都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燕先生,你年紀輕輕就一身好本領,真叫人佩服啊。”劉宏毅吐著煙圈一臉的羨慕。
“這一身本事,若是可以選擇,我寧愿不要……”說話間我又想起了爺爺,若是用這條右臂來換爺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
劉宏毅見我唏噓,也不敢打擾。半響兒之后,我自己從追憶里走出來,見手里夾得煙已經燒成了煙屁股。
而劉宏毅不知低頭想著什么。
“想啥呢?”這么有錢的主還有鬧心事。
“哦,”劉宏毅也回過神,嘬了一口手里的煙,接著把煙屁股掐死,沖我說,“先生,我在想,那黃皮子的老巢會不會有危險?”
劉宏毅提到的問題,我也想過,但至今為止還沒發現那黃皮子露出什么破綻。不知道它是真的沒有壞心眼,還是壞心眼隱藏的極深。
而我也偷偷給艾魚容使過眼色,她會時刻留意黃皮子的情緒變化,一旦事情有變,會立即出手斃之。
但按理說若是這里真有貓膩,那么離它的老巢越近,黃皮子的表現應該越興奮才對。可我下車時仔細觀察過,這黃皮子表情平淡得很。
我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那劉宏毅聽完也是頻頻點頭,但最后聽到“平淡”二字時,還是有些疑惑,便問我:“燕先生,你想過沒有,往往越是平淡,反而不正常。你想,它的孩子被我無意中撞死,如今沒殺了我報仇,還被你擒住,只能委曲求全地退而求其次,叫我和楊宇過來跪上三天。可我總覺得,以它對我倆的仇恨,別說只跪三天,恐怕就是跪上三年,也不見得解氣。所以……”
所以的內容,劉宏毅沒有往下說。
言盡于此,意思非常明顯。我也覺得劉宏毅的分析不無道理,開始對這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家伙有些另眼相看。面對此番駭人的經歷竟然還能保持如此清晰的頭腦,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但眼下一切都是猜測,只有到了黃皮子的老巢才能揭曉。
不過,害人之心沒有,防人之心必須有。這點兒行走江湖的心得我還懂。
看看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倆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那一頭楊宇也跟婆雅她們漸漸熟絡,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再看艾魚容時,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清秀可人的模樣上。
我跟劉宏毅對視一笑,當女人轉移了注意力之后,往往會變得很強大。
“楊宇,休息好了嗎?”劉宏毅輕聲問道。
“嗯。”楊宇應了一聲。隨后跟婆雅她們走過來。
我也解開老鳥提在手里,手臂一揮,上山。
登山是件苦事,若是有美作伴,便是苦中作樂的另一番滋味。
也不知爬了多久,終于爬到了山頂。我知道,黃皮子的老巢到了。
那確實是一座塔,只不過,是座破敗的殘塔。寒風中多少顯得落寞,甚至悲涼。
塔只剩底座一層,似乎上面還用樹杈和草席搭成了一個簡易屋頂。塔身四周散落著些許的殘磚碎石,更多的怕是已經被歲月帶走。
就在這時,一聲公鴨嗓從殘塔里傳來,“都來了,那就進來吧。”
眾人聞言,立即朝我望來。
“進塔!”說完,我當先推開破舊的塔門,領著眾人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