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我吃驚的人太多了,在這個時候出現不見得是壞事。
五叔突然沒了消息,陰陽也過不去,什么音信沒有才是最壞的事,這時候哪怕是禿頂大師我也希望他來跟我攤牌了,說說他還有幾個閨女我一并娶回來算了。
趕緊吃完飯。老符撂下筷子就說:“碗也別洗了,先跟我出去吧。”
只見他又從里屋扛出了以前坑蒙拐騙的大招牌,大搖大擺地往門外走。
我和小晴跟著出去,三人都站門口,然而院子里根本沒有一個人。
老符把他的招牌插到一邊,大聲說:“出來吧。”
忽然陰風一起,地門居然開了,我心中大為驚訝,還沒到一天就又恢復正常了?
老符神情有些凝重地對我說:“這個時候還能過陰陽的,也只有現任城隍了。”
“等一下,你說‘現任’是什么意思?”我覺得不妙。
老符說:“現任就是說現在任上那個。陰陽忽然不通,意味著城隍的陰德碑出了問題,陰陽關閉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城隍了,城隍府無人主持,現在還能再開,那說明新的秩序已經建立,城隍府一界又有了人主持,城隍出現了,就是不知是否是原來那個,還是新的。”
城隍換屆?不會的,哪有這么快,五叔干得好好的,雖然為了政績有些不擇手段,可誰要想頂上他的位置也沒這么快吧?
忽然一陣笑聲傳來,我聽著好耳熟的樣子。院子里突然出現一個人。
從城隍界過來的,這就是城隍了擦,不是五叔,而是另一個我熟悉的人。
斗篷哥!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熟悉他,因為我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此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喊道:“怎么會是你!”
斗篷哥又呵呵了兩聲說:“怎么不可以是我,他沒說錯,現在陰陽并沒有通,能過來的也只有城隍,我就是新任城隍,對不起,原來那個已經下臺了。”
我不信他:“不可能。這前后還沒有一天的時間,你怎么可能弄垮我五叔自己頂上去。”
斗篷哥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他自己犯下大錯,還想斗得過我嗎?”
我回想了一下,五叔似乎也沒什么大錯能犯吧,之前勾結王梟都弄了那么多不合規矩的冥婚,那些都沒有整倒他難道是東窗事發了?王梟那個爛攤子終于包不住了,陰婚受害者怨氣齊發把五叔給轟下臺?
他們可沒那個本事,五叔又不是沒經驗,他既然敢做,就扛得住。
所以我給自己打氣:“才不信你的鬼話。我五叔有多年的經驗,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斗篷哥又開始呵呵:“是啊,如果他知道,當然懂什么是不該做的,但如果他不知道呢?”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發現自己的心又開始虛了。
五叔可千萬不能出事,有城隍的后臺在我多少能踏實一點,要沒了五叔,我怎么搞得過禿頂一伙人?這伙人已經很厲害了。五叔都不敢在陽間跟他們對抗,當然他們也不敢過界。
如果城隍的位置再讓他們奪走,那我兩頭都被虐啊!
斗篷哥也不笑了,淡淡地說:“說起根源來,他還是被你害的呢。”
“我?”感覺越來越不妙,但還能嘴硬一下:“關我什么事,最近我也沒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再怎么犯錯,我也不至于能動搖一個城隍的位置吧?你在虛張聲勢!”
“是嗎?”斗篷哥開始陰陽怪氣,“我不知道,如果陰魂進行到最后,新娘子卻跟執禮人跑了,這算什么過錯呢?更妙的是,城隍居然批準了這樁婚事,你說是不是禮制淪喪?”
“你意思是說”
“沒錯,許勵身上的陰婚,轉嫁到你身上去了。”
斗篷哥又呵呵:“你親自掌禮的冥婚,最后新娘子居然跟了你,誰讓你們是同一個人呢?城隍也在算計,以為那花小媚嫁了一個你的替身就沒法找你麻煩了吧?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充任了執禮人,這涉及的不僅僅是陰婚本身,還有城隍自己的罪責。”
是啊,陰婚出事當然是執禮人承擔,但執禮人居然跟新娘子攪和起來,那城隍就不僅僅是任人不明了,牽扯到了大規矩!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城隍居然還同意了這樁婚事,代表了什么?你支持自己的手下不顧禮制搶新娘?
原來這事情竟這么大條,連五叔自己都沒想到。
想想看,禿頂大師估計知道了我不是王梟,并且察覺了我真實的身份,五叔肯定也知道了。但他們都不吭聲,絕對各自有算計,五叔覺得花小媚嫁了一個替身,就沒有辦法再找我的麻煩,所以放水過去讓最后成禮,雖然我們是同一個人,但這不重要,畢竟兩個身份。
哪怕最后我們又合體了,五叔也是說得過去的。
但連五叔也忽略了一點,我就是陰婚的執禮人,不僅自己給自己辦了婚禮,還搶走了自己的新娘子好蛋疼的邏輯,五叔肯定后來才知道的吧,知道了也沒太在意。
在所有的規矩里,情節是有輕重的,比如執法者犯法,量刑就不同與普通人。
真正壞就壞在我這個執禮人的身份,還摻和進去了。
不過我還不死心:“還是不對,這也不足以讓我五叔退下來,他最多是受罰,毀掉一部分陰德碑的根基而已,你欺負我讀書少嗎,哪怕他不干了,又憑什么輪到你?”
斗篷哥聲音幽幽地說:“這個就是你們都不知道的部分了,沒錯,哪怕是真犯了這個錯誤,他也不至于倒臺,但如果此時再有一個城隍候選人加了一把火,擠掉了他的陰德碑呢?”
“你胡說,你憑什么擠掉五叔的陰德碑?”
“就憑我也有陰德碑,如何?”
我傻眼了,陰德碑最近打折嗎,怎么人人都買個回去?
連這玩意是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就搞得天下到處都是了,一個執禮人,在城隍的眼皮子底下有了陰德碑,這得是多大的陰謀啊?
是他虛張聲勢,還是另有手段?
一定是唬人的,想耍手段封閉一下陰陽,打擊我方士氣,意圖太明顯了。
再說他這樣的人,配有陰德碑?哪怕是有,能和五叔比?
我問他:“你才擁有陰德碑,根基一點都不穩,那你能告訴我,怎么代替得了我五叔?”
“這個問題問得好。”斗篷哥語氣越來越淡定,“其實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你就懂的。”
我懂個屁啊,冷笑道:“說不出來了吧,欺負別人不懂,哪怕你是新任城隍要上位,也不可能短時間里替代,更何況你這是和一個有多年經驗的老城隍搶寶座,肯定是來虛張聲勢的,想嚇唬我主動投降嗎,估計你是沒見過老子的犟脾氣。”
他一定是欺負我沒看過古代皇子奪嫡的故事,作為繼位的候選人,再穩能有位子上那人穩?
“你誤會了。”我這么刺他他都不生氣,“事實怎么樣現在已經確定,我和你爭這個干什么呢?現在我就已經是城隍,用得著嚇你嗎,解釋起來太麻煩,你看看我是誰就懂了。”
說著他就開始解開斗篷,把大大的頭罩往身后一掀。
院子里鴉雀無聲,就連老符也瞪大了眼睛,看看斗篷哥,又看看我,只有小晴在專注看著我。而我的驚訝比他們更甚,看著斗篷哥,又看看小晴和老符,誰能給我一個解釋?宏上叨才。
這家伙的長相,和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