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軍隊士氣如虹,前一天攻陷岡山,讓他們斬獲頗豐,也有了相當大的動力繼續作戰,哪怕攻陷岡山的首功歸了羽林衛,但剩余幾座城池還是能撈到不少好東西的,其余幾支兵馬依舊驍勇。
而這些城池的防衛能力,跟岡山城完全沒得比,城墻高度基本上都只有一丈半左右,沒有超過兩丈的,加上岡山城的陷落,池田光政被殺死,他們的士氣也極為低落。
尤其是足守,岡田兩城,在看到朝鮮軍隊那數量龐大的火炮,還有池田光政的首級之后,根本沒有繼續抵抗下去的勇氣,最終選擇開城門投降。
剩余的幾座城池則選擇空隙頑抗,但都是徒勞的,在佛郎機的呼嘯聲中,守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最后被如狼似虎的朝鮮軍隊蜂擁而至,攻上城頭。
一天之內,預定要進攻的所有城池,全部被朝鮮軍隊拿下、
而另一邊,龐國興的進度則要慢一些,畢竟他手頭的兵馬只有一萬人,而且大部分都改編而來的原長州軍和廣島軍,戰斗力還不是很強。
不過,這也只是減慢進攻速度罷了,這些城池還是沒能擋得住外籍軍團的腳步。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作為軍團長的龐國興是個剛毅之人,對于他來說,從來沒有后退的道路,再難打的城池,他也要啃下來。
原本外軍軍團只有一個營,這些士兵在半年多的洗腦式訓練和教育后,完全忠誠于天策軍,而經過擴編之后,基本上都升官了,普通的士兵也都成了什長,小隊長這種基層軍官,能夠保證命令得到忠實的執行。
張大虎的意志,被很好的貫徹下去,傳達到每一個士兵腦中。
哪怕底下的士兵貪生怕死,都不用龐國興出手,把他們招收進來的基層軍官就會好好收拾他們,畢竟連坐制讓他們從大頭兵當上軍官,那就需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他們可不想被連累,壞了自己的前途,往往在逃兵出現的同時,他們就親手將其斬殺。
第一天的時間,外籍軍團只拿下松山一座城池,期間出現的一百多個逃兵,直接被直屬長官就地處決,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
第二天,攻擊進度就快了不少,成宇,新見兩座城池,在未時就全部被攻克,鄭蘊手里的朝鮮軍隊,也在申時拿下了預定的最后一座城池。
經過一晚上的修整,第三上午,他們就兵分兩路,殺向美作。
而太田資宗那邊,跟張大虎的戰斗也開始了。
他萬萬沒想到,天策軍的速度居然這么快,趕在他們前面攻占了出石,村崗,生野三城,堵住了他們撤往大坂的道路。
旋即,他便分兵三路,對三座城池展開進攻,不拿下這三座城,他根本就撤不出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其實太田資宗也想過,派出一部分兵力牽制城內的敵軍,然后主力部隊撤退,但這一點張大虎早有預料,并且做出了相應的對策。
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遮蔽戰場,讓太田資宗搞不清楚前方的情況,從而不敢貿然繞城逃跑。
海軍突擊隊也效仿陸軍,成立了神槍手中隊,按照孔有德的直屬狙擊手大隊為模板建立,槍法最好的那一批都到狙擊手大隊去了,張大虎就在剩下的士兵中,矮子里面拔高個,挑選了這么一批戰士,成立了神槍手中隊。
這一百八十士兵,直接被撒了出去,以什為單位,埋伏在出石城和生野城周圍各個重要的路口上,獵殺敵人的斥候。
他們精準的槍法,以及極強的隱蔽性,使得針對敵人斥候的獵殺效果顯著。
神槍手們分散埋伏,往往是道路兩旁草叢中的狙擊手先開火,敵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基本不會射空,而殘余的敵人躲過了來自道路兩旁的狙殺,卻躲不掉來自樹上的冷槍,等到發現樹上神槍手的藏身之所,想要還擊的時候,另一顆樹上又射出一枚子彈,道路兩邊的神槍手又重新裝填完畢,短時間內就能干掉七八人。
這一樣來,太田資宗派出來的斥候,根本偵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生野城和出石城周圍的情況完全被遮蔽了,敵人究竟有沒有伏兵存在,他無從知曉。
倘若分出一部分兵力牽制,主力撤退,萬一敵人在東邊藏有伏兵,配合城內的守軍來個前后夾擊,那么他手上這支疲憊不堪的軍隊,基本上就是個潰敗的結局。
而派人肅清這些斥候,實在是太難了,這些時候都跟泥鰍一樣滑溜,去的人少了直接被殲滅,去的人多了,他們直接跑掉了,等你繼續追過去,路上又會碰到另外一只埋伏的兵馬,殺幾個人又跑了,你都不知道去追誰。
而且太田資宗也沒那么多時間等下去了,等到把敵人這些斥候解決干凈了,估計他手里的三四萬大軍都得餓死了,本來糧食就不多,再這么耗幾天,大軍直接就會崩潰。
隨即,對出石三城的進攻開始了。
而太田資宗本人,率領三萬兵馬,攻向出石城,他得知敵人的主將也在出石城,所以決定把這里當做主攻方向,另外兩處,則只是單純的牽制敵軍,讓他可以安然攻城。
只要拿下出石城,另外兩城可以全然不顧,直接奔向東南的福知山城,再經過龜山,便可轉道向南,回到大坂。
然而,想法很好,現實卻很殘酷。
雖然他手頭有三萬兵馬,張大虎手里只有兩個大隊外加一個中隊,還不到一千四百人,但打的相當吃力。
出石城位于一片峽谷之中,四周全是山,太田資宗雖然有兵力優勢,但根本發揮不出來,一次性最多能夠動用一萬兵力進攻,剩余的兵馬根本擺不開。
而他們進攻的號角剛剛響起,張大虎手里的十二門云飛炮,便開始發威了了。
隨著一陣陣的轟鳴聲,開花彈不要錢一樣的撒向敵人的陣列,對于開花彈三里多接近四里的射程來說,從敵人發起進攻到接近城墻,他們如果全速開火,甚至能打出二十輪齊射。
但為了追求精度,以及避免炸膛,張大虎還是下令要他們降低發射速度,但即使如此,還是能夠打十輪。
十輪,也就意味著一百二十枚開花彈,落入敵陣之中,哪怕有一些啞彈和打偏了的,依舊能給敵人造成四五百人的傷亡。
當幕府軍逼近到半里的時候,天策槍就開始發威了,雖然還不到最佳射程,但面對如同洪水一般涌上來的敵人,依舊能夠造成大量的殺傷。
而幕府軍方面,因為太田資宗急于求成,打算一戰而定,根本沒有打造工程器械,他們是撤退,更不可能隨軍攜帶。
沒有足夠的防護,單憑一些竹甲和布甲,以及少量的鐵甲,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在天策槍的打擊下幸存下來,只前進了不到三十丈的距離,又有三四百人倒下,而且隨著距離的拉近,戰士們的命中率也越來越高。
看樣子還沒沖到城下,就有已經損失了接近千人,太田資宗立馬下令撤退。
再不撤退,估計沖到城墻下面,還得再付出近千人的傷亡,兩成的傷亡,對于平時的幕府軍還能承受,但現在他們是再撤退,而且士氣低迷,糧草不足,兩成的傷亡足以引發大潰敗。
撤回來后,幕府軍開始砍伐樹木,趕制制盾車,竹盾,云梯,攻城錘之類的攻城器械。
第二天,再度發動了對出石城的進攻。
這場戰斗,完全是第一天的翻版,即使有盾車的防護,但防護能力畢竟有限,在開花彈的轟擊下,幕府軍進攻的道路上倒下了近千人,不過他們終于是攻擊到了城墻之下。
然而,這個時候才是他們噩夢的開始,雖然盾車提供了一定的防護,減少了幕府軍的傷亡,但在城墻之下,盾車就排不上什么用場了。
密集的彈丸,如同雨點般向城下傾瀉,不過幾丈的距離,在圓錐形子彈面前,無論是盾牌還是盔甲,根本無法阻擋,一枚枚子彈射進了敵人的身體。
“擲彈兵,上!”
一隊壯碩的戰士,來到了城墻邊,他們手中捏著在開花彈基礎上改制的手榴彈,引線已經被點燃,然后用盡全力用了出去,落到了云飛炮無法覆蓋的盲區,也就是靠近城墻這二十來丈的范圍。
隨著手榴彈的爆炸,無數正在朝著城頭開火的鐵炮足輕被掀翻在地,而這些擲彈兵每人都配備了一名副手,專門將點燃的手榴彈遞上來,讓他們投擲。
幕府軍中的鐵炮足輕和弓足輕受到了嚴重打擊,而其余的戰士,則用天策槍對正仕途爬上城墻的敵人猛烈開火。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幕府軍的傷亡就超過了一千五百人,在死亡的恐懼作用下,第一個逃兵出現了,隨即整個幕府軍隊都崩潰了。
第二次進攻,也以失敗告終,除了進攻路上以及潰敗的過程中被殺傷的三千來人,還有數百幕府士兵逃散了。
兩戰下來,幕府軍的傷亡已經超過了四千人,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組織起大規模的進攻。
天策軍的強大火力,讓太田資宗根本沒有任何破解之法,鐵炮不如人家的犀利,國崩更比不上,而且敵人一點都不著急,看樣子就是要在這堵著他們。
連續兩天的進攻都以失敗告終,讓太田資宗越來越煩躁,如果換做平時,有著十幾倍的兵力,完全可以慢慢的跟敵人耗著,耗到敵人沒有糧食,沒有水了,最后勝利一定屬于他們。
而現在,反而是他們缺糧食,更缺的還是時間,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跟敵人繼續耗下去了。
與此同時,后方又接連有壞消息傳來,先是岡山城被攻破了,緊接著又是足守,岡田不戰而降,勝山和津山,以及淺尾,生坂等城池陸續被攻陷。
敵人正在向津山匯集,而且前出的斥候,已經與他們斷后的兵馬發生激戰,雖然敵人的斥候撤退了,但意味著他們的主力已經距離不遠了。
太田資宗知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敵人的行軍速度明顯比他們要快,最多三天的時間,敵人就能追上他們,和守城的敵軍內外夾擊,而他現在已經損失了不少兵馬,士氣低落,又缺吃少穿,兵力上還不占優勢,根本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
他決定冒險一搏,將三地的兵馬匯合過來,然后直接繞過出石城,向大坂撤退。
這是一次賭博,太田資宗堵得就是天策軍在出石城以東,沒有大規模的伏兵。
而在大坂城指揮全局的松平信綱,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現在他手頭的兵馬足足有七萬五千人之多,后續兵馬已經全部到位,除了原本計劃的五萬軍隊,還有幕府新調集而來的兩萬多人。
原本打算留下一萬人防守大坂,其余所有兵馬全部出動,直接碾平姬路城的敵軍,然后殺向岡山城,和太田資宗合兵一處,收復所有被敵人攻占的城池,消滅上岸的敵軍,再不濟也能把敵人趕下海。
結果還沒出發呢,水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就傳了回來。
最開始只是一些從神戶,明石逃回來的士兵,說是海戰中遭遇敵人主力水軍,在明石海峽伏擊了他們,僅僅十幾艘戰船,火力比整個幕府水軍都要強大,他們根本靠不上去,戰船直接被炸碎,無數士兵被淹死,他們是水性好,勉強游上岸的。
松平信綱起初有些不相信,認為海戰中難免會有損傷,可能是這些士兵的戰船沉了,擔心被降罪才把敵人說的如此強大,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可是,接下來卻沒有任何水軍戰船回來,報告前方的戰況,讓松平信綱變得有些憂心忡忡。
大坂灣內還有十來艘留守的戰船,為了一探究竟,松平信綱還是把他們給派了出去,然而這些戰船出發之后,就杳無音信了,一艘船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