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十七門佛郎機齊齊的發出了怒吼，十七枚實心炮彈，劃過天空，飛向了撫標營的戰陣之中。

為了防備騎兵沖鋒，撫標營的防御陣型，極為嚴密，也就意味著士兵們排列的非常密集，炮手們壓根不需要瞄準，只要大方向沒有問題，射入敵陣之中，絕對會命中。

被火藥加速到極快速度的實心炮彈，瞬間落在撫標營的陣型之中，打出了一條條血路，每一枚炮彈，都造成了數人死傷的戰果。

王道純和陶廷鑨看到前排的士兵，瞬間倒了一大片，一陣心驚，這才一輪炮擊，居然就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粗略看了一下，差不多有四五十人傷亡。

這要是讓叛軍的火炮持續轟擊，根本等不到青州守軍的到來，整個撫標營就會開始潰逃了，撫標營的士兵也是人，也有恐懼，也就是對傷亡的承受能力稍微強一些罷了，一旦超過承受上限，也是會發生瞬間崩潰的情況。

陶廷鑨非常后悔，原本以為叛軍沒那么強，為了加快趕路速度，盡快平叛，撫標營的火炮都沒帶，而且對付騎兵和火炮的偏廂車也沒帶，搞得現在這么被動。

不過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畢竟也是能混到參將的人，不說戰術指揮多么高明，起碼的應對措施還是能做出來的。

叛軍的火炮的確犀利，但是依靠的是沖擊力，雖然盾牌和盔甲無法擋住，但是如果有一面墻，那就沒多大問題了。

說干就干，他趕忙讓后排的士兵就地挖土，然后堆到前面去，做一道臨時的圍墻，雖然不一定能防住叛軍的炮彈，但是減小傷亡是肯定能做到的。

雖然士氣低下，但是只要不讓他們送死，還是很服從命令的，陣型前面就被堆起了兩尺多高的土堆，雖然還是有士兵被炮彈擊中，但是傷亡明顯降低了下來。

炮隊把總蘇凱風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佩服敵軍將領，反應如此之快，在敵軍陣型前面堆起了一堆泥土之后，炮彈很難穿透這么個土堆，很多炮彈都被卡在了泥土里。

即使勉強穿透，也頂多殺傷一名敵軍，像之前那樣，一炮擊穿四五名敵軍身體的情況，基本不會再發生了。

而且土堆的高度和厚度，也在不斷地提升，炮擊的效果也越來越差，甚至出現了一輪炮擊下去了，就打傷一兩個人的程度。

蘇凱風也不是死板的人，既然平射會被土堆擋住，那么我就拋射，他趕緊下令，讓炮手們將炮口調高，繞過前面已經接近四尺的土堆，打到敵軍陣列后方去。

然而效果還是不怎么好，敵軍雖然陣型密集，也僅限于前面幾排，后面的隊伍都沒有這么密集，一輪炮彈下去了，就命中了十來個人。

不過有效果就行，總比攻城的時候要好，那時候一輪炮彈下去，可能一個人都沒打到，只要持續的有上傷亡產生，敵軍的士氣就會持續的降低，說不定某一刻就崩潰了。

現在不需要密集的火力打擊，為了降低出現炸膛的可能性，蘇凱風控制著火炮發射的速度，頻率只有平時的一半不到，都是為了讓火炮有著充分的時間冷卻。

孔有德現在很淡定，一直在后面關注著敵軍的情況，他看得出來，敵軍短時間內根本不敢反擊，第一輪的騎兵大戰，敵軍已經被打出了心理陰影。

現在他略微有點擔心的就是，李九成那邊的戰斗怎么樣了，雖然他對李九成很有信心，而且還帶去了三百騎兵，但是敵軍畢竟有六千多人。

而李九成手下的主力，也是招降的衛所兵，雖然打過幾仗，戰斗力有所提升，但究竟提升了多少，孔有德并不知道。

雖然輸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有輸的可能，所以他一直在派傳令兵和斥候去東南邊，了解那個戰場的情況，免得李九成真的陰溝翻船了，他連個應對的時間都沒有6。

不多久，就有斥候回來匯報，說李九成大破青州守軍，全殲敵軍七百騎兵，正在追擊殘敵之中。

孔有德總算是徹底安心了下來，現在背后的敵軍已經被消滅，只需要對付眼前的五千多人就好，現在敵軍被困在這不敢動，沒有發起沖鋒，也沒有選擇撤退，多半是在等青州守軍的到來。

孔有德知道，這一場大戰，結果已經定了，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還不打算強攻，他打算一直跟撫標營在這耗著，然后等李九成收拾完那邊戰場的殘局，繞道撫標營背后，前后夾擊，一戰而定。

他趕忙下令，讓傳令兵去找李九成，就說這邊戰場已經穩住，讓他不要擔心，安心肅清殘敵，然后從北方繞到敵軍身后，從敵軍背后突然殺出。

看到傳令兵出發后，孔有德繼續關注著戰局，炮兵們依舊在慢吞吞的裝填著火炮，然后開火，敵軍也不斷地有人倒下，雖然每一輪炮擊只有幾個人倒下，效果并不明顯，但是對敵軍的士氣，卻持續的受到打擊。

戰局穩定了，孔有德也就下令士兵們輪流做飯，都是出發之前吃的早飯，這趕了一上午的路，而且還要排成隊列，心情有些緊張和激動，過了這么長時間，早已饑腸轆轆。

看到士兵們自己做飯，然后食用，孔有德不由得感慨，大明軍隊的伙食是真的差，雖然有糧食和少量野菜干菜，偶爾還有少量的肉食，但都是發下去讓他們自己做。

目前的食物雖然不算太差，但不是每一個士兵都是合格的廚師，無論什么食材，他們拿到手之后，都是直接放到鍋里，加點水，加點鹽，煮熟就開始吃，除了能填飽肚子，可以說是毫無口感可言。

剛開始一段時間，孔有德的飲食一直都是親兵負責，親兵做的飯菜，比普通士兵好不了多少，頂多就是食材好一些，新鮮一些，量多一些罷了，剛開始他還不太會用這些工具做飯，即使味道不咋樣，還是將就著吃了。

后來會使用工具之后，除非緊急的情況，他的飯菜一直都是他自己做的，不是他吹牛皮，他自我感覺，整個軍營里面，沒有一個人的廚藝能超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