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廣船這么厲害,孔有德自然也不會浪費這么好的東西,跟徐文儀商量了一下,直接給大廣船的艦首部位,包了一層厚厚的鋼鐵,使其具有更大的破壞力。
而這艘大廣船的指揮官,名叫何天華,也是一個猛人,原本是騎兵營的一個百總,打仗的時候總是帶頭沖鋒,勇猛異常,當初組建誰試的時候,他被調派過來,搭建框架。
而在海戰中,他依舊發揮著這種勇猛無畏的精神,絲毫不把在乎自己的性命,越是這樣的人,在戰斗中越是不容易死,幾番大戰下來,他都好好地活了下來。
雞鳴島海戰之后,他看到了這艘大廣船的出彩表現,主動要求擔任這艘船的指揮官,徐文儀自然也就滿足了他。
這次又撈到這么好的機會,得到命令之后,他就興奮地帶著自己的坐船,朝著目標沖過去。
“全速前進,撞沉他!禁止開槍開炮,違者按抗命處理!”
他的第一個目標,是一艘三號福船,這艘船最早發現情況不對,而且船上的明軍還算是訓練有素,早早地就開著船向西出發了,現在已經越過兩艘蓋倫船接近一里了。
而且他們也很雞賊,船上攜帶的有火炮,但他們就是不開火,不像引起兩艘蓋倫船的注意,畢竟這兩艘船一看就火力強大,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而何天華選定這艘船,其實也有殺雞儆猴的意思,你跑的最塊,那我就最先干掉你,讓其他人看看,逃跑是個什么下場。
“快開炮,快開炮!”
看到一艘巨大的敵船沖過來,而且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這艘戰船上的明軍指揮官頓時慌亂起來,大聲叫喊著還擊,試圖通過炮擊來阻止這些瘋狂的敵人。
然而這樣的還擊,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一共四門佛郎機,而且都是五百斤以下的,對付這艘排水量超過七百噸,防護嚴密的大廣船,根本就是蜉蝣撼樹。
三輪炮擊下來,只有兩枚炮彈命中大廣船,其中一枚嵌入了船體,連擊穿甲板都沒能做到,另外一枚直接就彈開了。
不過他們已經沒有了第四輪攻擊的機會了,大廣船的航速比三號福船快的多,他們根本就跑不掉。
看到敵船越來越近,馬上就要撞上來,船上的明軍不管會不會水,都急忙跳入長江,否則就等著跟這艘船陪葬了。
“嘎吱……”
隨著一聲巨大的響聲,這艘三號福船,就像當初雞鳴島海戰的那艘三號福船一樣,直接被攔腰撞斷。
大廣船穿過殘骸之后,斷裂成兩截的三號福船,開始緩緩的下沉,激起一道道的旋渦。
跳入水中的明軍士兵,愿意一部分直接就被撞死,有些則被卷入旋渦之中,平民的想要游出去,而還有少量不會水的,則在拼命的掙扎。
解決掉這艘三號福船之后,何天華并沒有繼續官這些水中的明軍,他們的生死已經跟他無關了,而是立馬選定了另外一個目標。
一艘漕船,決定了新目標之后,在何天華的指揮下,這艘代表著死亡的巨大戰艦,朝著目標快速沖過去。
和前面那艘戰船一樣,這艘漕船屬于跑得快的,不過由于載重量過大,速度根本提不起來,跑的并不算很遠,而何天華追擊的速度很快,也就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雙方的距離就拉進到了二十來丈。
看到剛剛直接撞沉一艘戰船的廣船,快速朝著自己沖過來,船主知道自己是下一個目標,不由得大喊道“塊把糧食都扔掉!能扔的都扔下去!”
“什么都不要了,全都扔掉!”
船主這個時候也不吝惜這些貨物了,只有把船上的貨物都扔掉,他們的速度才能提起來,才能擺脫倭寇的追擊,如果命沒了,有再多錢都沒用。
不過他們的努力終究是白費的,漕船的先天劣勢擺在這,想要擺脫何天華的廣船,根本就不可能。
“咔嚓……”
隨著一聲脆響傳來,與剛才那艘三號福船一樣,斷成了兩截。
快速解決兩艘船之后,何天華絲毫沒有停歇,將目標轉向了另外一艘船……
而其他的戰船,此時雖然沒有像何天華一樣,直接用撞擊的方式解決這些船,但也利用著船上的火炮,對那些意圖逃跑的船只進行攻擊,火銃兵和狙擊手們,也都利用手頭的火銃進行射擊。
……
戰斗結束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被包圍的船只都選擇了投降,因為除了這個選擇他們沒有其他的出路。
經歷了數次戰斗的天策軍水師,根本不是這些民船和十多艘戰船可以抗衡的,尤其是那艘格外龐大的廣船,給他們造成的恐懼絲毫不亞于兩艘蓋倫船的炮火。
一共三百來艘船,只跑掉了四五十艘,這些船都是跑得快的,或者拼死一搏,從其他方向分散突圍的,天策軍戰船數量有限,沒辦法分散追擊,其余的兩百五十來搜戰船,基本上全部都被復活了。
對于孔有德來說,這又是撿了一次大便宜,不光是這些船,還有上面儲存著大量的貨物,想必也值不少錢。
“傳令給李明,讓他帶著他本部五百戰士,負責控制這些戰船!然后通知張華,這些船由他負責帶回揚州,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返航!”
五百名戰士,分散到這二百艘船上,一艘船也就三個人不到,但孔有德絲毫沒有擔心,就像之前喬泰的自信一樣。
這一戰中,天策軍表現出了絕對碾壓的姿態,讓他們打心底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自然也不必擔心這些問題。
這次收獲接近兩百五十艘船,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雖然大部分的船都不適合當戰船,但加上之前繳獲的這些運鹽船,一旦士兵和武器配置齊全,可以說長江以北的海域,他孔有德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后,船隊繼續朝著南京城前進。
逃跑的那些船只,孔有德并沒有打算去追,只是繼續正常航速西進,要是有商船自己不給力速度慢下來了,孔有德也不介意順手撈一把。
不過估計這逃跑的船里面,基本都能提前抵達南京,然后將倭寇來襲的消息帶過去,到時候這個大新聞,必然會讓南京城內外產生恐慌。
快到申時的時候,水師總算是抵達了南京江面,南京城出現在視野當中。
站在威海號的船頭,望著高高的城墻,盡管之前已經了解很多,但這宏偉的城墻還是讓孔有德有些感慨,不會是大明第二堅城,看來想要拿下南京,難度不小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孔有德也注意到了,南京的北城墻外面,已經聚集起來了大量的人群,看服裝和旗號,很顯然是南京的守軍。
這支軍隊的人數并不算很多,看樣子早就知道的情況,正準備在城外迎戰,而且都穿著衛所軍的服裝。
這些軍隊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當中,從南京城西北的觀音門外面,源源不斷的軍隊正開赴過來,白開了戰斗陣型。
“這些衛所軍,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好好地城墻不守著,跑出來跟咱們野戰?”對于這支軍隊,孔有德不屑一顧,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等到水師抵達觀音門北邊三里左右的時候,明軍的集結也差不多完成了,整個軍隊看樣子也就不到四千人,聚集在佛寧門到觀音門之間的區域,看樣子是在防備著天策軍從這一區域登陸。
南京城的城墻確實很高,而且看起來也很堅固,所有孔有德覺得,這些明軍不利用城墻防守,反而出城野戰,純粹是趙四行為。
徐文儀也看了看明軍的動向,然后淡淡的說道“這里畢竟是大明的南京城,如果不能阻擋咱們上岸,讓南京城受到攻擊,恐怕成立的那幾個頭頭今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說的也是,自然如此,那更便宜我們了!準備開戰吧,不過不要把他們打的太狠,要是一戰把他們膽子打沒了!”
南京城不單單是一座堅城,它還是大明朝的都城,有著特殊的意義,如果南京城受到攻擊,成立的那些掌權人自然會受到北京朝廷的懲罰。
嘉靖三十四年,一股六十多人的倭寇隊伍,從浙江紹興上虞縣登岸,而后一路攻城拔寨,連破數個縣城,在杭州府,蘇州府,常州府燒傷搶掠,最后一路打到南京城下。
而后嘉靖皇帝震怒,直接將南京城的高層來個大換血,并且下定決心在南方編練軍隊,掃清倭患。
現在孔有德帶著三四千人前來,如果在右十萬守軍的防護下,還讓南京城受到攻擊,無論是南京兵部尚書,守備太監,還是守備勛臣,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們依靠城池而戰,只能將敵人阻擋在城墻之外,而讓敵人沒法登陸就是最簡單的做法。
至于這些守軍的傷亡會增加,這些高層自然不在乎,相對于他們的權利而言,一些丘八的性命,顯得是那么的不足為道。
而岸上的明軍,此時也發現了不斷逼近的天策軍戰艦,明顯產生了一陣子騷亂,也說明這支軍隊戰斗力真的是不行,多半整個南京的軍隊也差不多。
“李富貴,你知道這是南京哪一支防御部隊嗎?”
“回大人的話,看著旗號,應該是羽林前衛的兵!他們都是些兵油子,吃拿卡要挺在行,但是打仗就不行了!”
然后他又補充了一個故事“就在上個月,有幾個兵丁惹到了幾個潑皮,然后他們發生了互毆,三個潑皮把五個羽林前衛的兵暴打一頓,后來他們的百戶帶著五十多人去報復,潑皮也糾結了十幾人,結果那些衛所軍被打死兩個人,那些潑皮也跑掉了!現在還在通緝,一個人都沒抓到!”
這個李富貴,在之前被俘虜的一艘商船上面的,可能也是膽小怕死,主動站出來當帶路黨。
據他所說,他是南京一代的地頭蛇,對于南京的防御力量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孔有德也就把他帶了過來,現在看來,確實還是有點用的。
眼前這一支,應該就如他所說,是羽林前衛,屬于京軍二十六衛之一,不過是在下十四衛的行列,建立的時間也比較晚,是永樂時期組建的,不過多半是戰力不濟,遷都的時候被留了下來。
“傳令給東洋營,這次作戰,還是他們先上!”
既然戰斗力不咋地,那就好辦了,孔有德淡定的下達了命令。
得到命令之后,東洋營的三百余將士,都做好了戰斗準備,緊盯著岸邊的明軍部隊。
之所以派他們上來,首先還是為了掩蓋身份,畢竟這一次他們還是冒充倭寇,讓東洋營打頭陣,有利于達成這個目標,其次就是提高他們的忠誠度。
“砰砰砰……”
當五艘福船靠近到了一百來丈的時候,岸邊的明軍開始攻擊了,這些明軍差不多有一成半的士兵裝備著火器,主要都是鳥銃,其次還有少量其他類型的火銃,比如斑鳩腳銃,迅雷銃等等。
但無論是哪一種類型火器,都難以對一百丈之外的天策軍構成威脅,也昭示著他們驚慌。
“砰!”
一個東洋營的士兵開火了,這個名叫渡邊一郎的士兵,由于前幾次作戰表現都很不錯,而且槍法還可以,再加上忠誠度有絕對的保證,和其他十來個士兵一樣,孔有德特批給他們裝備了天策槍。
而身為東洋營的一員,渡邊一郎拿到天策槍之后,才知道這天策槍是如何的犀利,對于孔有德這個新主人,更加的忠誠了。
他的這一槍,準度相當之高,直接命中了一個明軍總旗的腦袋。
那個明軍總旗,還沒有弄清楚是個什么情況,腦袋就被打爆了,然后身體撲到下去。
他的那些部下,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有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上前去扶他,然將他翻過來才發現,他腦袋上的巨大窟窿,正在咕嘟咕嘟的冒著鮮血。